黑夜高空懸掛的是一輪巨大的月亮,底下是宛如螞蟻般的行人。
當皎潔的月光落在大地,人間就如同帶上了白色面紗,破舊的巷子自然也不列外。
啪嗒
在寬度僅支持一輛小轎車通過的巷子里,一位黑衣男子將腳邊的易拉罐踢向遠處,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這里沒有路燈,照明的方式除了天上的月光外,就是手機電筒。
不過好在今天老天爺賞臉。
男子搓了搓雙臂道。
男子叫做巍仁,在夜店當服務員,很多人覺得夜店不是一個好去處,有手有腳的為什么不找份正經(jīng)工作。
可對巍仁來說什么工作錢得來快那就是正經(jīng)工作。
他上一天班,個小時不到就能拿到數(shù)百塊,有老板給小費的話還能賺到上千塊,苦點累點也沒什么了。
而且這種工作想做就做,不想做了就辭職,辭職也不會那么復雜,沒什么辭職信,也不會談什么詩和遠方。
甚至辭職對一些人來說是快樂的,他們將淤積在胸腔的憤怒爆發(fā),豪氣的對經(jīng)理說:
沒有什么比那一刻的感覺還要好,巍仁剛剛就試過。
巍仁心里抑制不住的欣喜。
踏著白光,越來越接近出口,只要穿過這條巷子他就離出租屋不遠了。
想到這里巍仁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些。
不知怎么的,在身后隱約的聽到腳步聲。
頓下腳步,緩緩向后看去,是兩個黑色人影,離的十來米遠看不清臉,但兩人身材壯碩,不難看出是男子。
巍仁喃喃道。
這是通往程麗三棟的小路,平時就很少有人走這條路,更別說是晚上了。
心理作用使然,他的步子邁的更大。
身后兩名男子也跟著加速,保持在十米距離。
他放慢腳步,他們跟著放慢腳步。停下,他們也停下。
他們好像知道巍仁發(fā)現(xiàn)了什么,突然加速大步向巍仁跑來。
糟了。
巍仁撒腿就跑,他們相隔只有短短十米,這個距離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
他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前奔跑。
兩名男子不打算放過他,緊緊跟在后面。
九米
八米
口中喘著粗氣,眉間分泌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雙手擺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七米
六米
很快,他看到了一抹昏黃色燈光斜影,那是路燈發(fā)出的,也就是說盡頭就在眼前。
快了,只要出了巷子就好了。
步子跨得太大的緣故,雙腿忽然傳來一陣陣酥麻感。
忍住,就差一點。
距離還在拉近,五米,四米...一米,還剩一臂,眼看黑影就要將他抓住。
巍仁一腳踏出,身子向前猛地翻滾幾圈。
終于,他越過了斜影。
他氣喘吁吁的癱坐在地上,精疲力盡使他四肢發(fā)軟,閉上眼睛等待著命運降臨,他毫不懷疑只要那兩個人堅持要抓住他,便一定會得逞。
汗液如同小溪般從眼皮流過,眼簾微微顫動。
咦,怎么回事,幾個呼吸了怎么還沒有被拖拉的感覺。
巍仁轉(zhuǎn)過頭,被黑色充斥的巷子里,此時沒有一個人影,有的只是寧靜。
巍仁撓了撓頭。
剛剛光線太暗,說不定就是自己太神經(jīng)質(zhì)了,要不然活生生的兩個人怎么會消失呢。
對,肯定是這樣。
巷子外是一條名為程麗路的街道,在馬路的兩邊是一座座不超過十層的建筑聳立,建筑之前還有一排排位置相等的路燈,而中間來來往往的汽車前照燈與霓虹尾燈成了整條路最昂貴的裝飾。
嘀嘀
汽車鳴笛拉回了他的思緒。
手掌撐著地面起身,腳步一蹙差點摔倒。
巍仁嘴里大罵一聲道。
沒辦法他只能扶著墻面慢慢向前移動,他實在不想待在這里,他發(fā)誓再也不會走這條小巷了。
巍仁的出租屋是一間四方房屋,空間里只有一張放置涼席的木板床和一扇用于通風的窗戶,四周的白色墻面四處開裂,時不時就會有墻皮掉落。
他坐在涼席上,對面墻壁上的鏡子將他此時的臉色映照出來。
他曾經(jīng)也想過把它拆除掉,可是房東說要是拆掉它要交一個費用,他當時就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想坑他的錢,做夢去吧。
走到鏡子面前。
鏡子里呈現(xiàn)出的是一位劍眉星目,面相帥氣的男子,他上身黑色體恤打底,外穿一件黑色衛(wèi)衣,下身是一條八,九十年代牛仔褲。
如果穿著有一百分,他最多只能拿到二十,但絲毫沒有掩蓋他的顏值
左右端詳一會道:
上帝是公平的,打開一扇門的同時也會關(guān)上一扇窗。
不過天生孤兒,換一身好皮囊怎么看都不虧,再說要是遇到的父母是喜歡酗酒家暴的人,能不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一個問題。
咚咚咚
木門被人敲響。
巍仁大喊道:
話是這么說,可腳步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繼續(xù)欣賞著自己那張帥臉。
又是三聲敲門聲,這一次多了些急促。
嘭嘭嘭。
巍仁剛抬起腳步,門外的敲門聲響更大了,就好像是有人拿東西砸門似的。
這哪是敲門,怕不是什么仇家找上來了吧。
他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去開門。
腦袋如撥浪鼓樣搖擺,簡單的房間里能當做武器的只有枕頭。
拿起枕頭回過身,他的臉色忽然煞白。
巍仁結(jié)結(jié)巴巴道。
鏡子里沒有任何東西,哦不對,有東西,那張木床還在,只是看不到自己了。
巍仁汗毛根根倒豎,伸出顫抖的手在鏡子前晃動,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如同消失了一般,在鏡子里消失了。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xù),聲勢更加大了,連木門都凹了一些進來。
巍仁吞咽了一口口水,壯起膽子走向木門。
在巍仁逼近門時,鏡子里出現(xiàn)了三個血紅色的大字
鏡子的異常巍仁并沒有看到。
他小心翼翼用左手握住門把手,這一刻門外的響聲停止了,心跳聲和呼吸聲清晰的在耳邊呼嘯,時間好像也靜止了一般。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巍仁心里念叨著。
左手慢慢使勁,右手緊緊的抓住枕頭一角,最后猛地向下一扳。
咔嚓一聲,門一開,巍仁快速將手中的枕頭丟出,嘴里大聲喊道:
枕頭沒有像他料想的那樣砸到東西,而是直接落到對面墻下。
看到門外空空如也,他也松了一口氣。
巍仁擦了擦脖間的汗液干笑道:
關(guān)上門,害怕趨勢下,還順手反鎖了門,內(nèi)心暗暗道:今天晚上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開門。
做完這一切,巍仁心滿意足的轉(zhuǎn)身想要回到床上,腳步剛抬起卻又頓在空中,他在鏡子前看到一個全身都被斗篷籠罩的黑影。
巍仁牙齒打顫著說。
屋子里的燈光忽明忽滅,最后干脆直接熄滅。
借著窗外的月光,巍仁可以看到黑影正轉(zhuǎn)身向他走來。
此時他心里被害怕,恐懼填滿。
他還想往后移,可這已經(jīng)沒有空間再讓他后退了。
手慌亂的去開門,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用力一擰,門把手竟是脫離門掉落在地上,并發(fā)出叮當?shù)穆曇簟?/p>
眼睜睜看著黑影離他越來越近,巍仁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沿著木門慢慢癱坐地上。
黑影已經(jīng)來到面前,正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他的手臂抬起,一道寒光閃爍。
躲避不了,沒有力氣躲避,他能做的只有祈禱。
‘到底是誰想要殺我,到底是誰!’這是巍仁腦子里最后的想法。
雪白匕首落下恰好迎上了潔白的月華。
......
巍仁嘶吼的道。
‘你還有十分鐘時間。’
巍仁的怒火一下子被澆滅,是的,他死了,就在剛剛,他死在那個黑衣男子的匕首下,鏡子說是它保住了他的靈魂。
而門邊正有一具尸體和一個一動不動的黑影,動作剛好定格在黑影拿著匕首插進尸體頸部的那一刻。
巍仁凄涼道。
鏡面白霧涌動形成一個粗體白字。
‘是’
死就死吧,反正這個世界少他一個人也沒什么影響。
‘鏡子是萬能的,鏡子能賦予你新生?!?/p>
巍仁狐疑。
‘鏡子是萬能的’
‘鏡子是平等的,答應鏡子一個條件。’
重生?在今天之前他是不會相信在以科學為主的法治社會有這樣荒唐的事情。
可現(xiàn)在他沒有別的選擇,能做的就是思考鏡子所說的條件是什么。
‘你還有分鐘’
‘你家十分鐘這么快?!∪叔e愣。
‘你還有分鐘’
巍仁急忙道。
管他什么條件,他都死了,要真能重生多活幾天都是賺到的。
‘交易完成’
‘’
鏡子里開始出現(xiàn)一個占滿整面鏡子的血色倒計時。
‘’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鏡子里傳出,波光粼粼鏡面扭曲成一個白色蟲洞,好似要將一切吞下。
巍仁還沒做好準備就被吸進了鏡子。
‘’
倒數(shù)完之后,屋子里的一切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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