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汪澤的疑惑

　　高跟鞋在空曠的走廊上發(fā)出咚咚的急促聲響，還穿著晚禮服的女人一把拉開心臟科主任辦公室，“汪澤，小朗怎么樣？” 　　辦公室里間臥室的玻璃門突然關(guān)上，發(fā)出砰的一聲重響！ 　　好一會，玻璃門再度打開，穿著一身白大褂的清俊男人走了出來，男人臉上掛著斯文好看的笑，“顏喬，你不敲門的習(xí)慣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改？”摸摸略有胡髭的下巴，眉頭一皺，“你怎么這個樣子？” 　　顏喬看著汪澤熟悉的微笑，一顆急促跳動的心松了下來，汪澤這個樣子，代表小朗一定沒有什么大事。低頭看了眼自己，晚禮服皺皺巴巴，連頭發(fā)都散亂的跟個瘋婆子沒兩樣。面上飛起兩抹紅云。她一回家就聽說小朗被送來了醫(yī)院，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她赧然急問，“小朗呢？” 　　“小朗沒事，他昨天參加運(yùn)動會，心臟一時負(fù)荷不過來才出現(xiàn)絞痛狀況，休息一會就沒事了。哎，等等。”汪澤趕緊抓住轉(zhuǎn)身就要走的顏喬，“他現(xiàn)在在休息，你這個樣子，又一身酒味，不是要吵醒他？” 　　顏喬猶豫了下，“可是……” 　　“放心，等他醒了我會告訴你。”他熟稔環(huán)住纖瘦女人的肩膀推著她往盥洗室那邊走，漫不經(jīng)心的眸光凝在她脊背出幾抹深淤的紅印上時定了定，生生壓下怒色與心疼，他淡道，“唐君軒最近是不是又把工作交給你，怎么又瘦了這么多？” 　　“最近公司有招標(biāo)，忙一點(diǎn)也是正常的?！痹谟H如兄長的男人面前，顏喬收起一貫優(yōu)雅冷靜，靦腆乖巧的還如當(dāng)初相遇時的少女。 　　“明天有空來做個檢查吧，你還有小朗要照顧，你要是犧牲了，可沒有人替你上戰(zhàn)場?！蓖魸尚α诵?，推著她進(jìn)入盥洗室，“左邊第三個抽屜有思雅的衣服，你先穿著?！?　　門外傳來關(guān)門聲，汪澤似乎出了門，顏喬怔怔看著光亮穿衣鏡里那個削瘦而蒼白的女人，二十六歲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掩不住疲態(tài)，青春完全消失在時光中，再也找不到過去了。 　　這還是她嗎？ 　　曾幾何時，當(dāng)年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天之驕女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到底是她做錯了，還是他們做錯了？ 　　可為什么所有后果全部都要她一個人來承擔(dān)，她還能……堅持多久？ 　　晚禮服曳地而下，全身上下讓人心驚的痕跡瞬間刺紅了她的眼，面上血色霎時退的無影無蹤。她緊緊咬住嘴角，立刻沖入盥洗室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瘋也似的摩擦著身上。 　　溫?zé)崴髟谌砩舷侣恿鲃?，可怎么擦，那些痕跡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明顯。 　　她呆呆看著，用力丟開毛巾，猛地抱著膝崩潰蹲下。 　　水聲嘩嘩作響，細(xì)碎的幾乎聽不到的哭泣女音夾雜嘩啦的水流中，“炎……我到底該怎么辦……炎……撐不下了，我還要撐多久……” 　　一雙冷炙的眼死死盥洗室的方向，眸光里潮水洶涌帶著讓人心驚的酷寒與冰冷，心疼與憤怒交織在一起，烈焰滔天！ 　　拳頭狠狠擊向磨砂玻璃！ 　　玻璃清脆作響，碎了一地，點(diǎn)點(diǎn)鮮血散落在地，恍若紅梅！ 　　“汪澤？”顏喬聽到聲音，一股恐懼涌上心頭。 　　汪澤不是出去了，怎么屋子里還有人？ 　　外面沒有聲音。 　　她迅速擦開眼淚，趕緊翻出喬恩雅的連帽T恤與牛仔褲穿上，戒慎推開門，卻看見汪澤拿著掃帚與簸箕正在掃碎玻璃，見她出來，笑了笑，“剛才出去的時候忘了關(guān)窗，風(fēng)太大，玻璃都甩破了。那邊有早餐，先吃了再說?！?　　顏喬看看沾染了血跡的玻璃碎片，默不作聲的拿起雞蛋餅與牛奶。 　　汪澤收拾完碎渣，直起身，看著背對他而坐吃早餐的纖瘦女人，素來泰然溫潤的臉上略略滑過些微錯愕。 　　纖瘦的女人穿著一件連帽T恤上，T恤上大大的骷髏頭圖案象征著主人的惡趣味，尚未擦干的濕發(fā)往下滴著水，很快便將衣服下擺濕了一大塊，低腰牛仔褲的顏色發(fā)白，隱約露出腰際一抹瑩白。 　　這樣的情形，好熟悉。 　　他恍惚了下。 　　顏喬咬著雞蛋餅回頭招呼汪澤一起吃，見汪澤眼神溫柔而恍惚，仿佛透著她在看別人一樣，黑白分明的眸光微微一動，“汪澤，恩雅姐她……”勸慰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縮了下去。 　　她自己的事情都處理的一團(tuán)亂麻，哪里有資格勸人。 　　視線落在簸箕里尚粘著血的碎渣，她沉默了下，“汪澤，下次小朗的事，不要讓他知道好么？” 　　汪澤愣了愣，隨即坦然在她對面坐下，“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我答應(yīng)過他，只要小朗來醫(yī)院一定會通知他的?！彼嫠沽吮Ｄ?，“顏喬，不是我替他說話，再怎么說顏弈也是你哥哥，也是小朗的舅舅，他卡在你跟你父母中間他也難辦，他也沒辦法?！?　　“我跟他沒關(guān)系?！彼乱豢陔u蛋餅，冷淡道，“那是他的顏家，不是我的顏家，我跟他們沒關(guān)系?！?　　“顏喬，其實(shí)伯父伯母心里也很后悔，可你知道他們都要面子，年紀(jì)又大了……他們好歹也是你父母，你就不能讓一步？” 　　砰！ 　　牛奶杯重重扣上桌面。 　　“對不起。”顏喬盯著濺出的牛奶，“汪澤，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嗎？”她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最后悔，我當(dāng)年為什么要帶炎回家，我應(yīng)該聽他的話直接跟他去國外，而不是傻的想得到他們的認(rèn)可?！?　　“伯父伯母做的雖然有點(diǎn)過份，可他被伯父伯母一逼迫一羞辱就離開，”汪澤中肯道，“不會為你忍耐的男人，他是不會給你幸福的……” 　　顏喬疲憊揉揉眉心，“可至少……他能夠在我身邊多留一段時間。” 　　如果他們之間再多點(diǎn)時間，他就不一定會走了。 　　汪澤皺了皺眉，“顏喬，你知不知道你愛他已經(jīng)愛的失去了尊嚴(yán)？愛情是要雙方彼此付出，而不是你一謂遷就他。他如果真的愛你，他就不會不考慮你的感受失蹤六年，他如果真的愛你，他怎么舍的不回來！他如果真的愛你，也不會看著你嫁給唐君軒而不回來阻止！當(dāng)年你們婚禮消息鋪天蓋地宣傳了足足一個月，從國內(nèi)到國外，我不相信他看不到！” 　　顏喬臉色白了白。 　　看她這樣，汪澤頓了頓，放緩了聲音，“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不去問顏弈？” 　　“他要是肯說，我還犯得著問你？”汪澤也有些惱了。 　　當(dāng)年事情發(fā)生時他還在北極探險，收到消息趕回國時顏喬已經(jīng)跟顏家決裂，顏伯父提前辦了內(nèi)退，顏弈棄商從政。他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可知道的人都被封了口，當(dāng)事人又閉口不談。還是偶爾從旁人嘴里聽說似乎當(dāng)年顏喬交了個男朋友，那男朋友只是她們學(xué)校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客座教授，顏家勢大自然不同意，棒打鴛鴦，弄的最后顏喬男朋友失蹤，顏喬也因此跟顏家斷了關(guān)系。 　　可他印象中顏伯父顏伯母雖然要面子，但最疼顏喬，只要顏喬想要的，他們一家子都會費(fèi)盡心思滿足她，怎么可能會因?yàn)橐粋€男人而跟寶貝女兒決裂？ 　　好吧，退一萬步說，事情都過去六年了，他們這一家子還要僵持多久？ 　　顏喬沉默了下，“我只能告訴你，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有些事情雖然被藏的很深，不代表它們不存在……你也不必替他們說好話了，要想我原諒他們，除非……”她迎向汪澤期待的眼神，低低冷笑，“除非沐炎重新回到我身邊?！?　　汪澤一怔，“可你已經(jīng)嫁給了唐君軒，你們還有了唐朗?！碧萍沂谴髴羧思?，怎么可能容忍顏喬拋夫棄子的行為，可想而知到時候會掀起多大的風(fēng)波。 　　顏喬眸光帶冷，“所以，要我們原諒他們，永遠(yuǎn)不可能！”默默吃完雞蛋餅，轉(zhuǎn)身找了個口袋把自己的衣服收拾進(jìn)去，“我先去看唐朗了?！?　　汪澤看著她的削瘦的背影，脫口而出，“喬喬！” 　　顏喬握住門把的手，削瘦的身形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顯得寂寥而落寞，她不回頭，“汪澤，當(dāng)年受眾人寵愛呵寵可以無法無天任性妄為的喬喬早就不在了，這個名字，別再叫了?！?　　“如果他真的回來了？” 　　不用明說，他們都知道那個他是誰。 　　“如果他真的回來，你真的會跟唐君軒離婚，跟他在一起？”汪澤沒有留情，繼續(xù)追問。 　　顏喬緊緊握住門把手，五臟肺腑火燒般的炙熱，抬起眼，玻璃上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會。” 　　唐君軒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了她一把，除非他提出離婚，她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 　　“既然你不會，那你又何必跟伯父伯母杠著呢，而且你知道伯母如今……她現(xiàn)在在六樓檢查，你要不要……” 　　“他們跟我無關(guān)?！?　　顏喬抿了抿唇，毅然打開辦公室門，決絕離開。 點(diǎn)擊進(jìn)入整本閱讀《嗜寵成癮：嬌妻不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