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返長生迷血疑 5


說話間,她已經(jīng)到了下邊,低頭看著那滿是血跡的冰錐,轉(zhuǎn)眼瞥見四周堆滿了幾乎腐爛的衣服和尸體,再往角落里看看,一排一排的骷髏骨頭散堆在角落,除了這些之外,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毒的或者是能致死的東西,恐怕這些尸體都是從這里不小心踩到機關(guān)掉下來,或是找到機關(guān)想要逃走,卻直接掉下來被插死,看著那冰錐邊上幾個還插在上邊的幾個半腐爛的尸體,葉無瀾忍住想吐的沖動,赫然跳了下去,在即將落在那些鋒利的冰錐上時轉(zhuǎn)而借著一個尸體的背部輕輕一踩以來助力,跳到一旁,但這腳下的死人骨頭太多,她一腳踢開兩塊人頭骨,抬頭看向還在上邊的喻飛白:“下來吧。”

等到喻飛白跳下來時,轉(zhuǎn)頭環(huán)視著這四周的尸體,劍眉微蹙,似乎沒想到這下邊會有這么多死人。

“你怎么知道這下邊會有這東西?”他淡問。

葉無瀾抬手捂住鼻子,有些受不了這些腐爛的惡臭味,轉(zhuǎn)頭一邊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一邊嘟囔道:“我哪知道這下邊有這玩意兒,剛剛是你提醒我,說快到底了,我不想摔成肉餅,就試試看能不能收住勁力卡在那里,幸好你提醒我,不然咱倆肯定被直接插死,跟這些尸體堆在一起等著腐爛,然后慢慢變成骷髏!”

見她受不了這味道,一直捂著鼻子皺著眉頭,卻似乎并沒有多害怕,喻飛白看看她,瞇了瞇眼:“你究竟多大?”

“二……”葉無瀾條件反射的正要報上自己二十五歲的年齡,卻忽然一頓,轉(zhuǎn)頭瞪了瞪他:“姑奶奶長生不老,都已經(jīng)活了幾千歲了,你看不出來么?”

“……”喻飛白嘴角抖了抖,譏笑的看著她。

知道他不信,葉無瀾懶得理他,轉(zhuǎn)頭看看墻壁四周,墻上雕刻著她完全看不懂的銘文:“這上邊寫的是什么,你認(rèn)識不?”

“這……應(yīng)該是古薩隆教的咒文,我也無法完全看懂,聽聞古薩隆教曾經(jīng)是玄洲大陸上最早期番國,精通奇門遁甲通靈怪術(shù),死后頌咒可致死者永世不能超生,靈魂永遠(yuǎn)停留在咒文銘刻之地,也就是說……”喻飛白蹙了蹙眉:“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已經(jīng)是長生殿內(nèi)不知哪個角落的耳室,恐怕這些尸體的靈魂都還未散去,靈魂永生永世停留在這里為他們所用?!?/p>

葉無瀾好歹不是什么迷信之人,但聽他這樣一說,也難免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轉(zhuǎn)頭看看那墻壁上的銘文,又看看這滿屋的尸體,咬了咬牙道:“先想辦法從這里走出去再說。”

這間像地窖一般的地方似乎四周封閉,根本就沒有門,從這里想要爬回去更是不可能,但若說這里是故意設(shè)出的死路也不對,從這墻上雕刻的銘文來看,再從看看這精心設(shè)計的冰錐,這里必然有通道可以進(jìn)出,不過現(xiàn)在葉無瀾算是明白了,那個勞什子王爺出入雪谷肯定不是經(jīng)過這條路,這雪谷應(yīng)該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路可以出入,該死的!

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抬手在墻壁上輕輕敲動,那邊喻飛白卻是審視著那些尸體,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回頭時見他忽然一撩衣擺,狠力在那冰錐的石臺上一踹,那石臺仿佛與地面并不相連,隱隱被挪動了幾寸。

葉無瀾眼尖的看見那挪動開的地面下露出隱約的一點縫隙,不禁道:“原來別有洞天,這下邊還有地道?”

話落,她忙去幫著喻飛白一起將那石臺推開,見這下邊不是看似無低的洞,竟有石階一路向下,葉無瀾忙要走下去,卻忽然被喻飛白抬臂擋住。

“我在前邊?!彼粗鞘A說道。

葉無瀾頓了頓,沒有搶先,知道他怕下邊有什么不可預(yù)料的危險,想要搶在前邊拭探,心下莫名的一暖,低下頭沒說什么,見他走了下去,才跟著一同走下。

卻哪知,兩人剛剛走下石階,那上邊剛剛被推開的石臺便赫然歸了位,兩人猛地抬起頭來,看著那仿佛由人操縱的石臺。

“看來,是有人故意要我們走下來。”葉無瀾嘆道。

喻飛白笑了笑:“長生殿由粉月親手所建,恐怕現(xiàn)在我們的一言一行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想逃出去,除非她肯放手?!?/p>

“粉月?她在哪里?”

兩人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似乎是這長生殿內(nèi)的另一個耳室,四周墻壁上同樣是古薩隆教那些奇怪的銘文,喻飛白看了看四周的石墻與地面:“粉月行蹤不定,應(yīng)該是在這長生殿哪個角落感應(yīng)著我們的存在,操控著我們的每一步,所以,我們每一步都要小心。”

葉無瀾點頭,看著這地面,竟僅是由有一塊薄冰所制,而這薄冰的下方竟是滾滾熔漿,能將這火山爆發(fā)時才出現(xiàn)的熔漿千年不凝固的留在這里,上邊還覆著一層薄冰,竟然沒有被烤化,這究竟是怎樣的神奇?

正驚駭著,喻飛白忽然握住她的手:“這里只有兩條路能通到前邊的門,那條看起來正常的石路明顯是陷阱,你看那石路下邊同樣是熔漿,踩上去恐怕比這薄冰還要脆,定然會墜下去?!?/p>

葉無瀾看看四周,又看看那邊故意鋪好的石路,又看看那完全沒法讓人走的薄冰,建造這長生殿的人肯定是摸清的人的聰明與反聰明心理,其實這兩條路都不能走,每一條都是死路,他們也不能就這樣停在這里不動了,正思索間,她陡然抬眸,看見上方從石室縫隙里探進(jìn)來的藤蔓,大喜:“有了!”

不等喻飛白反映過來她這句“有了”是什么意思,她便目測算了一下,見這藤蔓不算短,若是抓準(zhǔn)時機蕩過去,還是能跳過前邊那個門的,想到此,她不僅揮動了一下手臂,縱身一躍便向那藤蔓舉起手跳了過去。

“不要!”卻哪知剛一跳起身,喻飛白另人膽寒的一句大喝驚的她手一抖,剛要碰到那藤蔓,便連忙將掌握拳,卻哪知,那一直靜靜低垂的藤蔓忽然仿佛活了一樣,赫然睜開碧綠色的眼睛。

等等,睜開眼睛?

她大駭。

葉無瀾猛地驚住,只見那藤蔓竟是一條酷似柳藤的毒蛇,碧綠色的眼睛直盯著她的眼睛看,下一瞬,葉無瀾便只覺手背上一陣劇痛,整條手臂同時被隱藏在石室棚頂?shù)臄?shù)十條蛇纏住,無法下墜,眼看著就要爬滿她全身。

葉無瀾早已全身麻痹無法動彈,腦中嗡的一聲便覺得自己似乎要面臨第二次嗝屁了,同時感覺到腳下一緊,竟是喻飛白飛身而起握住她的腳踝,要將她從那些蛇的束縛中拽下來。

“別管我!”她努力克制住腦中的那一片恍惚,低下頭看著正牢牢盯著她手臂的喻飛白:“正好,你借著我當(dāng)做藤蔓,可以跳過去,快放開我,這些蛇很快會一起爬到你身上的,快放手!自己蕩過去!”

“別廢話,把那只腳給我!”他似乎完全沒打算放開她,厲聲大喝:“把腳給我!”

“不行!你快跳出去!”

“你這瘋丫頭!”喻飛白低咒一聲,忽然一手緊握著她腳踝,一手揮劍挑開那幾條已經(jīng)迅速爬到她身上的青蛇,卻明明能挑它們的七寸直接要了它們的命,卻似乎沒有要殺他們的意思。

葉無瀾知道蛇這種東西要么不殺,要殺就是沒完沒了,想必這上邊就是那個什么知返林了,這長生殿故意設(shè)計在知返林下方的位置,上邊還留有空隙,就是要讓這些知返林中的自然生物將他們生吞活剝,該死的,她怎么沒注意到那不是從上邊伸下來的藤蔓,竟然是蛇!哪有蛇長的跟藤蔓一模一樣的?媽.的,是她疏忽大意,她死也活該!

“你快放開我!現(xiàn)在跑還來得及,我要支撐不住了!”手臂上的麻痹感越來越?jīng)坝浚@些蛇全都朝她身上纏去,葉無瀾見掙扎不開,索性抬手狠狠握住頂碰的一塊縫隙,努力讓自己不要掉下去,那些蛇越來越多,似乎是聞到了她手背上血腥的味道,她狠命踢打著腿:“你快跳過去!”

卻是忽然,耳邊傳來倏的一聲,幾條已經(jīng)趴到她腿上正要爬上喻飛白手上的蛇竟被不知從哪里射來的木箭一箭穿了七寸,軟軟的掉了下去。葉無瀾渾身一僵,同時也感覺到喻飛白僵了一下,在她身上死纏著的那些青蛇頓時像瘋了一樣越來越多。

葉無瀾低下頭,竟看見一身綠衣的柳意舉著一個精致的短弓站在她們正欲跳過的那個門前。

“靠!”葉無瀾低罵一聲,怎么這女人也逃出來了,現(xiàn)在居然還想害死她。

柳意似乎也被這忽然越來越多的蛇嚇住了,舉弓就要繼續(xù)射。

“別殺這蛇!”喻飛白驟然大喝一聲,可根本來不及了,那最先咬住葉無瀾不放的那條看起來最大最粗的蛇驟然被一箭射到七寸,漸漸松了口,葉無瀾神色一僵,猛地拼盡了力氣將那身上那些只纏住自己卻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咬自己的蛇揮開,已經(jīng)死了幾條,不殺也沒用了,先弄開多少是多少,喻飛白趁機一把將她拽進(jìn)懷里,轉(zhuǎn)而全力一跳,跳到柳意面前,將已經(jīng)全身僵硬神智越來越不清晰臉色發(fā)青的葉無瀾緊緊摟住,瞪了一眼柳意眼里的驚愕:“你若也是要逃出雪谷,就不該動這些藤蛇!”

“藤蛇?!”柳意像是聽見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樣,頓時杏眼圓睜,一臉驚駭?shù)目粗~無瀾青黑的臉:“那是藤蛇?”

葉無瀾臉上的青黑之色早已蔓延至全身,手背上被那條像是藤蛇之王咬傷的地方流出像濃一樣黃紅摻半的血,喻飛白臉色難看的將她抱進(jìn)石室,柳意也忙跟著走了進(jìn)去,低下頭看著被他平放在地上的葉無瀾,咬了咬唇道:“我剛剛是想救你們。”

“救個屁!”葉無瀾攢了幾分力氣,微微睜開眼瞪著柳意和她手里精致的小弓箭:“你丫明顯是想害死我!”

“現(xiàn)在說這些都沒用,想辦法趕快離開這里!不然,不出半盞茶的時間,那蛇窟中的其他藤蛇找到我們的氣息,就會成千上萬的爬過來,誰也別想活命!”喻飛白擰眉看著葉無瀾痛苦的表情。

“你先走,別管我!”葉無瀾咬咬牙,算一算剛剛被她甩開落進(jìn)熔漿里的那些蛇才不過十幾條,才十幾條就幾乎要纏遍她全身,若是成千上萬的過來,那TMD的會是何等恐怖的情景。

喻飛白卻仿佛根本沒將她的話聽起去,轉(zhuǎn)頭看向前邊的另一個門,索性彎xiashen將葉無瀾背了起來,不顧她微弱的反抗掙扎,毫不猶豫的直朝那邊快步行去。

這廂柳意似乎也被那藤蛇嚇著了,見他們走了,連忙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通過這座門,眼前不再是石室,而是一座天然冰洞,不應(yīng)該說是冰洞,應(yīng)該說是冰尸洞,無數(shù)的尸體堆積成山一樣被擺放在四周,而這冰洞似乎無邊無際,兩邊看不到洞口,不知哪一邊才是出去的方向。

毒蛇怕寒,想必暫時不會進(jìn)這里,喻飛白朝前走了幾步才停下,將奄奄一息的葉無瀾輕輕放在地上,又從懷里掏出幾個瓷瓶,一邊倒出藥丸塞到她嘴里一邊說:“我這里的藥基本都被你搜刮的差不多了,就剩這么兩顆救命的藥丸,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你這小命救回來。”

“……說白了……”葉無瀾用力將那藥丸吞了進(jìn)去,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看了看喻飛白緊鎖的眉頭:“也是我自作自受,剛剛?cè)绻皇俏野涯菞l蛇當(dāng)成藤蔓,也許也不至于……”

“看吧,明明是她自找的,你們居然怪我?!绷夂鋈灰黄ü勺饺~無瀾身邊,臉色有些難看。

也不知道是喻飛白那救命的藥丸好用還是怎么,反正葉無瀾覺得那股毒氣蔓延到心臟附近時不知怎么的竟然漫漫散了開,她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身旁的柳意,見她臉色還是有些灰白,似乎今天白天在抉拭會上被她傷的不輕。

想到這些,葉無瀾忽然皺了皺眉頭:“你竟然也逃出來了?!?/p>

柳意一頓,轉(zhuǎn)頭看她,臉色更是不怎么好:“托你的福?!?/p>

不知怎么的,葉無瀾忽然就想樂:“你怎么沒把你那老相好帶出來?怎么說那胖五也幫了你不少忙吧?”

柳意頓時一臉驚訝的看她,好像葉無瀾竟然會知道這一切讓她有多驚訝似的。

“別驚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比~無瀾冷笑。

柳意憋了半天沒出聲,忽然轉(zhuǎn)頭看向正握著葉無瀾的手運功要將她體幾的毒素逼出來的喻飛白:“他是哪里冒出來的?”

喻飛白似乎完全沒把她放在眼里,仿佛沒有聽見,手中傳來的暖暖內(nèi)息催得葉無瀾越來越冰涼的身體暖了些許,葉無瀾朝柳意得意的齜了齜牙十分牛叉的一笑:“這是我新收的跟班小弟,名叫小白,怎么樣,比你那胖五帥多了吧?呀!小白你干什么?!”

手心忽然一痛,原來是喻飛白將她本來被蛇咬傷的那處傷口又刺破了些許,似乎還故意用了些力道,明顯是在給她放血,頓時疼的葉無瀾齜牙咧嘴轉(zhuǎn)頭瞪他。

“還有閑心跟人斗嘴?”他冷冷看她一眼。

葉無瀾頓時咧了咧嘴,轉(zhuǎn)頭見柳意一臉嘲諷的笑意,內(nèi)心頓時十分不爽。轉(zhuǎn)回頭惡狠狠瞪向喻飛白:“給點面子行不行?”

某跟班小弟不理她,繼續(xù)忙活著她手上的傷口。

見喻飛白不配合,葉無瀾反倒碰了一鼻子灰,無奈的低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血從手背上被他硬擠了出來不少,還有被內(nèi)力催動出來不少,可這血還是一直泛黑,就一直不見鮮紅色,明顯是她中毒已深,照這種情況看來,她分明應(yīng)該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怎么反倒覺得這身體漸漸恢復(fù)正常,連力氣也恢復(fù)了不少,當(dāng)然,這一會兒她的血也放的差不多了,有點虛弱倒是真的。

這邊喻飛白似乎也覺得有些奇怪,盯著她的血看了一會兒,忽然,旁邊柳意大叫一聲:“來了?!”

猛地,他們抬起頭來,只見那些長的像藤蔓異樣的青蛇一大片一大片的涌了進(jìn)來,是涌,不是爬,成千上萬,成群結(jié)對的涌了進(jìn)來,它們似乎完全不怕這千年冰洞,直接在那些尸山上爬下來,直朝他們洶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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