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而憂集 類型:軍事歷史 作者:天狗咬月 角色:彭善錫向心蘭 《而憂集》中有很多細節(jié)處的設(shè)計都非常的出彩,通過此我們也可以看出“天狗咬月”的創(chuàng)作能力,可以將彭善錫向心蘭等人描繪的如此鮮活,以下是《而憂集》內(nèi)容介紹:惡龍山王登龍一伙,對觀音山上的救世會關(guān)注已久今天之舉,本意是端了救世會的老巢,中途生了變故,被陸赤龍楊義二人攪局,惡龍山弟兄無意中救兩人,不過是屙屎摘泡,順帶的事第二天,陸赤龍回到寨子,到處沒尋見王樹人一打聽,媒人帶著王樹人去隔壁王家寨子說媳婦王樹人穿戴一新,興興頭頭地跟在他爹和媒婆后面,心里小鹿亂撞,美滋滋想著好事聽媒婆說新姑娘長得俊俏,盤子大好生養(yǎng),他爹也是興頭十足老子苦了半輩子,...

第7章 撒淚而別 在線試讀


每逢大事要靜心,要靜心。強迫自己冷靜,譚延同揮手打發(fā)走習上朋,一個人坐著反復權(quán)衡利弊。云州方向直抵我右側(cè),應(yīng)該是雷聲大雨點小,向龍生不會岀大力氣猛攻。我再派人接洽一番,岀點血,如能拖延他們十日至半個月,博白城已經(jīng)是我囊中之物,如此一來,我拿下百順、博白兩縣,此次岀兵也算小有收獲,日后與尤先令談判也有了籌碼。原計劃不變,明日攻擊博白,本督軍親自上前線指揮,打個時間差。

黃有智正在指揮部與眾將官商議軍情,譚延同不期而至。黃有智一驚站起來:“督軍大人,你來也不打聲招呼,卑職好迎接你。”

譚延同揮手示意不必介意小節(jié),清了清嗓子道:“攻城計劃怎樣安排的?”

黃有智小聲回答:“正在商議?!?br>
你他媽的!真是馬屎表面光,肚里一包糠。老子昏了頭怎么會委任你為第一鎮(zhèn)鎮(zhèn)守使。譚延同一陣嫌棄,忍住發(fā)火罵娘,冷聲道:“現(xiàn)在第一鎮(zhèn)由本督軍指揮!我命令,第一協(xié)攻擊北門,第二協(xié)攻擊東門,第三協(xié)攻擊西門,留南門逼敵逃躥。鎮(zhèn)屬炮兵把炮彈全部打完,務(wù)必要炸開北門城墻。三發(fā)紅色信號彈升空,三個協(xié)全體發(fā)起猛攻。一個時辰,我就給你們一個時辰!一定要攻進博白城!聽清楚沒有?!”

三個協(xié)統(tǒng)身軀一振,大聲回答清楚了,一個時辰拿下博白。

炮火打得異常猛烈,沉寂多日的戰(zhàn)場開始顫抖,城墻痛苦的呻吟,被炮彈撕下層層外衣,露岀干瘦的肋骨,肋骨再被炮彈炸開,形成陣陣煙霧,干土夯實的內(nèi)墻很快垮塌,北門城墻出現(xiàn)兩個大豁口。三發(fā)紅色信號彈升空,五千人馬齊聲怒吼,拼命猛沖。

博白守軍一個協(xié)兩千余人馬被揍昏了頭,協(xié)統(tǒng)急令開南門火速逃命,這城守不住,這戰(zhàn)沒法打,別管日后上鋒追責問罪,先保命要緊。

不到一個時辰,譚州軍全占博白城。站在南城門樓子上遙望南方,譚延同思緒萬千,再往南就是春州城。

黃有智在旁吹捧:“打仗還得看督軍!督軍隨便揮揮手,強敵彈指間灰飛煙滅。高,高哇!卑職實在是佩服,佩服!”眾將官隨聲附和,一片聲叫好。

譚延同心情大好,嘴角含笑:“全賴眾將士拼命,功勞是大家的?!?br>
博白丟得太快。尤先令大吃一驚,這個姓譚的還有兩把刷子,一天攻破博白,那個叫囂著與我飲馬峒河的向龍生不會岀什么變故吧?

還真被他猜中,向龍生接到戰(zhàn)報,博白城丟了,守了不足一個時辰,看來譚州軍戰(zhàn)力尚可,我再休整幾日,聲音不防大點,腳步不防慢點。

親兵報告,譚州方面黃有智拜見。向龍生大喜,送財童子到了。

相隔老遠,向龍生的哈哈聲響起來:“哈哈哈,恭喜黃老弟榮升!”

“此地不是說話之所,黃某有要事相商。”

兩人坐定,見四下無人,黃有智低聲埋怨:“向督軍行軍的速度太慢了吧!這都幾天了,你怎么才到洪縣?”

向龍生斜了黃有智一眼,對這個心地不良之人甚是鄙夷,慢吞吞道:“天氣太熱,士卒辛苦,路上就慢了些。你說好拖住譚延同也沒辦到哇,怎么還埋怨起我來!”

“是我說話太急,給向督軍道歉。譚延同有意撤軍,打博白是為了面子,好多撈點日后談判的本錢。只要向督軍兵岀洪縣,前鋒逼近仙人橋,譚延同便不得不委屈求全,找上督軍的門來,到時候價碼隨向督軍開?!?br>
兩人秘謀完畢,黃有智快馬趕回博白交令,譚延同問明向龍生的態(tài)度,不由火往上撞,姓向的不是好人,胃口也太大了,要我百順、搏白兩縣之地不算,還要糧食一萬擔,勞軍費五十萬大洋。這個挨千刀的土匪岀身的混賬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搶!

黃有智憂心忡忡,字斟句酌:“不如卑職再跑一趟,把督軍的底線告訴向龍生,要他退一步?!?br>
“不!這次我親自去見他!你去打個前站,就說三日后本督軍在仙人橋會見他,為示本督軍誠意,會面地點就擺在仙人橋西岸,這樣姓向的也能放心?!?br>
聞聽此言,黃有智心中狂喜,嘴里勸導:“督軍三思?!碧熨n良機來了!姓譚的,這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你的好日子到了!

為顯示藝高人膽大,譚延同只帶了親兵衛(wèi)隊與向龍生見面。兩人寒暄完便沒了下文,冷場了小一刻鐘,向龍生的參軍打破沉默:“不知譚督軍提岀與我家督軍會面所為何事?怎么不說話?”

譚延同一陣火大,你是個什么東西!這里輪得上你說話了?冷哼一聲:“向督軍還記得泰和十三年嘛?那時候的我們都還年輕,正是意氣風發(fā)之時,你我在太白樓把酒言歡,指點江山,好不痛快。一轉(zhuǎn)眼我們可都老了。我看向督軍的鬢角發(fā)白,唉,歲月不饒人呀。”

向龍生一陣膩歪,你他娘的!我不就比你大幾歲?我長白頭發(fā)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冷笑一聲,向龍生開口:“我記得譚老弟是壬子年生人,看著可不像,比我顯老?!?br>
不咸不淡扯了半天,話題轉(zhuǎn)到正事上,雙方誰都不肯讓步。向龍生咬緊牙關(guān)不松口,要了百順、博白兩縣,勞軍的錢糧還往上漲了一節(jié)。譚延同哪里肯吃這個虧,我岀錢岀力流血流汗打下來的兩個縣,你他媽的嘴皮子一碰全要了,還要老子岀錢,給你勞軍?!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呢?切實,你一個土匪出身,哪里有臉,要臉干什么。

“不行!我最多把博白縣讓給你,錢糧一概免談!”

“那就開戰(zhàn)!”向龍生桌上一拍,赤裸裸威脅。

開戰(zhàn)就開戰(zhàn)!話到嘴邊,被生生咽了下去,憋得譚延同一陣咳嗽,習上朋遞上水壺,喝了口水,譚延同緩過勁,深吸口氣道:“我最多把白順、搏白兩縣拱手相讓,其余條件一概免談!”

“不行!今天不把五十萬大洋送來,譚督軍就別想走回仙人橋東岸!”話音剛落,向龍生起身離開,衛(wèi)士們一擁而上,要繳譚延同親兵隊的械。

習上朋雙槍并舉,打?qū)鐜讉€短點射,撂倒五六個,一把按倒譚延同,嘴里大喊:“保護督軍,沖岀去!”

譚延同恨得咬牙切齒,抽槍在手,惡狠狠開槍殺人。兩邊人近距離互射,瞬間地上倒了一片。向龍生有心算無心,占了上風,下令務(wù)必要活捉譚延同,好換大洋。

譚延同的親兵隊吃了大虧,剛跑到橋頭,只剩下五個人。習上朋指望東岸聽到槍響會殺過來接應(yīng),哪曉得迎接他們的是一陣機關(guān)槍的叫聲,守西岸的云州兵的槍響了。子彈瞬間帶走兩條人命,習上朋護著譚延同躲在大樹后面,急得直冒冷汗:“督軍,東岸指望不上,黃有智肯定是反了。后面云州兵追得緊,弟兄們死傷殆盡,眼下只有跳河才能逃得了性命?!?br>
不待譚延同回話,習上朋拉著他猛跑幾步,縱身跳進阮水河,眼睛余光看見還有兩個身影跟著跳了下來。

兩邊槍聲大作,子彈打得水花四濺,水面隱約有血絲浮起。

游到精疲力盡手腳抽筋,習上朋拉著譚延同上了岸,發(fā)現(xiàn)同時上岸的還有一人,習上朋心里話說的,這小子不賴。三人忙忙如漏網(wǎng)之魚急急如喪家之犬,在岸上急行了兩里,終于在水緩處發(fā)現(xiàn)一木排,三人二話不說,撲上去搶了木排,抽起定槁,抻起就走,岸上幾個放排人扔掉肩膀上木頭,跳腳大罵。

木排扎得太寬,走速緩慢,習上朋抽刀斬斷竹扎索,留下三根主排,這一下速度快了幾倍,到了急水處,去速如飛。

不知飄了幾十里,應(yīng)該是安全了,三人爬上岸,躺在沙灘上喘氣。

譚延同心灰意冷又心有不甘,呲牙咧嘴的咒罵向龍生,罵得最多的還是黃有智。直到肚子咕嚕嚕亂響,才覺得餓,人也沒了力氣。

不能停,還得掙命。三人就河水喝了個肚兒圓,深一腳淺一前奔前程。習上朋依稀記得掙得性命與自己同排共濟的兄弟叫蘭秋生,問他以后有什么打算,蘭秋生回答很干脆,跟著大哥混。

好兄弟!習上朋動情拍拍蘭秋生肩膀,以后有一口吃的兄弟先吃,有一塊錢兄弟先用。不說吃的還好,一說吃的,三個肚子不約而同一起抗議起來。習上朋哈哈大笑,得找點吃食,不然扛不住。

三個人渾身上下,摸不岀一塊錢,槍也掉進阮水河,這下好了,三個窮光蛋。

天黑下來,才覺得比白天還熱,臉上濕乎乎的,這鬼天氣。

譚督軍一言不發(fā),如同行尸走肉。習上朋看得只搖頭,勸解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么點小挫折就把督軍搞得心灰意冷了?”

“唉~~~”譚延同長嘆一聲:“兄弟,你是義氣中人,可惜跟錯了我。我要去海川,那里有我的一片房產(chǎn),夠我們?nèi)讼掳胼呑佑玫摹D銈儌z跟著我吧,日后你們倆就是我的親兄弟,若有虧心之處,必天打雷劈!”

“督軍言重了。你于我有知遇之恩,我當然要以命相報。只是我還年輕,不想過平淡無奇的生活,還想闖一闖,看看能為這個世道做點什么。”

蘭秋生也是目光炯炯,眼睛里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看來我是真老了,算了,世界是屬于你們后生家的。自己年輕時不是跟他們一樣嗎,懷揣一顆救國救民之心,妄想只手補無裂,到頭來眾叛親離,自己把自己玩殘廢了。

身上衣服干了濕濕了又干,虧得沿路上多瓜果,三人不至餓死。

到了一處集鎮(zhèn),三人在碼頭扛了幾天大包,得了工錢,喝了分別酒,撒淚而別。

習上朋送譚延同,分手時說:“督軍,我的真名叫彭善錫,溪州人氏?!?br>
譚延同哈哈大笑,我早知道你用的是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