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妹的打算沒有落空,車沒開出去兩分鐘,就又停了下來,司機王國柱一聽是去煤廠拿糧食換東西的,立馬就踩了剎車,看著面前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補丁衣物的女人說:現(xiàn)在糧食可是緊缺的東西,城里那點供應糧就只能吃個半飽,家里幾個半大小子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多少糧食也填不滿他們的肚子。
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王三妹忙不迭的點頭應了,價格什么的她也不問,反正劉家的糧食賣賤了也不心疼,就當報答這人好心讓自己搭車了。
王國柱還是第一次見人價都不問賣東西的,弄得他都不好意思給少了,最后還是按照黑市的價格,給了錢票。
王三妹看著手里的錢票,知道遇到了厚道人,偷偷從空間里掏出了兩個西紅柿遞給他,笑著說:
等貨車沒影了,王三妹捏著手里的十五塊錢,和好幾張布票翹起了嘴角,轉身往公社走去,這里離公社不是很遠,今天趕著點,明天就能穿上自己做的小背心了,看看身上補丁摞補丁的衣服褲子,好像都有點短了的樣子,手腕腳踝都漏了出來,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長高了,不過最好得弄兩身長點的衣服備著,想著這些,王三妹覺得她的馬甲可能要掉了,衣服穿出去,劉得寶不可能不注意,一問錢票哪里來的,就得露餡,要是為了那么個東西,委屈自己好像也用不著,王三妹決定該咋的咋地吧,如今只有他怕自己的份!
今天王三妹的運氣格外好,到供銷社的時候都大中午了,正好碰上兩售貨員以為沒人來了,在分殘次品布料,王三妹眼睛一亮湊上去搭話,又從空間里弄了半包紅糖遞給售貨員,最后從她們手里,以一毛一尺不搭布票的價格,買了四塊染色不均的碎花布,兩塊黑色的棉布,總共花了三塊錢,夠她做上三四套衣服了,還買了些不要票的針頭線腦,鹽,醋等調(diào)料,才往回走。
下午三四點到家,家里只有公公婆婆在家,看到她回來了,只掃了一眼就算過了,就連劉母看到她背著背簍往自己屋里走,也沒說什么,王三妹覺得這樣正好,她也省了編故事的麻煩,回屋淡定的收拾好買來的東西,然后拿出一塊花布就開始用剪刀咔嚓咔嚓剪起來,好多年沒做衣服了,這手藝還沒生疏,裁好布料后看屋子里有點暗,她干脆拉了凳子坐在門邊開始縫。
劉得寶兩手空空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做衣服的王三妹,不禁有些納悶她哪來的錢票,想問又不太敢去,在院子里轉了好幾圈后還是忍不住好奇走到王三妹面前,覷著她的臉色問:
王三妹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聲音平平的回:
看著這樣口齒犀利的王三妹,劉得寶心里有點怪怪的,下意識回道:
看這男人重活了一輩子,還是沒意識到當人丈夫的責任和意義,估計這么久他也沒想起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到這,突然王三妹覺得跟他做戲都沒意思透了,她捂著自己的小腹,在心里問自己,過這樣的日子對得起她重來一世嗎?眼睛卻看著劉得寶,里面第一次毫不掩飾的表現(xiàn)出了她的蔑視。
被這樣的眼神一激,劉得寶的腦子突然靈光了起來,他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問:
王三妹:,說完看智障似的看了他一眼,便低頭繼續(xù)縫自己的衣服,完全沒管一邊臉色變換不停的男人。
劉得寶腦子跟雷劈了一樣,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了自己屋,腦海里全是上輩子癱瘓后的一幕幕,一夜都沒能入眠。第二天起床,雨還在下,吃了早飯,他來到了王三妹的屋子,一臉憔悴啞著聲音問:
王三妹看著這人眼底的青黑,一臉好笑的問。
劉得寶剛回來時,還想著對她好些,許多事情也還沒發(fā)生,兩人同處一個屋檐下也還能過,現(xiàn)在知道這人是從幾十年后回來的,看王三妹就跟看危險物品一樣,恨不得有多遠離多遠,他彎著腰雙手作揖求饒的說:
王三妹沒想到自己還沒提離婚,這男人倒提了,目的一樣還能得些實惠,她也就不計較這人一幅送瘟神的樣子了,說:她提的條件不算難,也是知道這家的底子,雖然一家子都是掙工分的人,可也扛不住一個敗家子敗的。
她提的這些都是最基本的生活問題,劉得寶昨晚就都想到過了,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王三妹痛快的點頭,不然還以為她多想在這待一樣!想著那處后山腳下的倆間石頭屋子,王三妹心頭火熱,沒別的,就一個原因,那里屬于村子的最外圍,可以不經(jīng)過其它人家出村去,方便以后她倒騰東西,以前因房子不大,劉父兩兄弟結婚生子不夠住,才陸續(xù)搬了出來。兩人達成了協(xié)議,王三妹就不管了,她相信這點事情憑這男人的受寵程度還是很容易辦到的,安心繼續(xù)做自己的衣服,等著結果就成。
堂屋里,劉母手里拿著不知道是誰的鞋底子,正費力的拉著針線,劉父坐小板凳上在用竹條編筐,劉得寶進去站了一會兒才說:
昨天剛說了這個話題,這小子還不承認,現(xiàn)在直接說離婚,兩人聽了還有點意外,怔了一瞬后,心里就開始可惜那兩百塊錢彩禮打了水漂,但也知道兒子倔,做出了決定就沒有商量的余地,劉母放下手里的活,問兒子:現(xiàn)在女人離婚可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哪怕過錯在男方,別人也只會說這女人沒本事,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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