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啊,怪物!


第二日,房門剛一打開,一道丫鬟的尖叫聲震徹云霄。

“啊~怪物!”

宗以濯帶著眾人推開門的一瞬間,血泊里躺著個血人,景昕云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寸好肌膚,指甲縫滿是摳下來的血肉,那種搔癢印在了骨子里,任由景昕云抓撓,卻止不住癢。

景昕云好恨,沙啞的嗓子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呲呲的聲音,就像破舊漏風的窗戶。

竇依依一下子哭出聲,“嗚嗚嗚……王爺,姐姐是怎么了嘛,為什么突然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p>

宗以濯也被滿地鮮血給觸動了,下意識的撇開眼,特別是那雙如墨清秀的眸子,宗以濯總覺得似曾相識,卻記不起來。

喉嚨滾動,宗以濯輕拂袖擺,“來人,將王妃押至濘塘江?!?/p>

濘塘江,乃是皇都的護城河。

景昕云被關(guān)進了囚車,街道上,到處都是百姓們驚恐的叫聲,“怪物,怪物!淹死這個怪物!”

景昕云很想告訴他們,她不是怪物,稍微一個動作,身上的鮮血就如注的往下流。

一塊香蕉皮砸在了她的身上,接觸而來的是臭雞蛋,亂七八糟的垃圾。

傷口還未結(jié)疤,一陣陣的疼痛侵襲著景昕云。

渾身好疼。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

可沒有人聆聽景昕云的心聲,她忽然想起了被當做怪物的孩子,那時,她的孩子是不是也這樣絕望?

環(huán)視四周,景昕云能想象出人群罪惡的嘴臉,她還在期待什么?期待著這個國家善待她嗎?

靜靜的閉上眼,也許死了,才是解脫。

可她想告訴宗以濯,她不愛他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景氏一族盡出妖孽,為安撫民心,于今日,特賜景昕云一死?!碧O(jiān)公公閡上了圣旨,景昕云也被推到了江邊。

手臂和四肢被緊緊捆綁著繩子,景昕云無力掙開。至始至終,仿若知曉宗以濯在哪個方向般,朝他看去一眼。

明明那雙眼睛已經(jīng)瞎了,可宗以濯卻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就在景昕云縱身跳進進濘塘江的那一刻,宗以濯不受控的往前邁了一步,好似本能的想去抓住什么。

心底像是突然空掉了一塊,一種失去至寶的痛苦感盤踞在心頭,為什么他的心會這么痛?

噬骨入髓的痛!

“王爺,您怎么了?”竇依依扶著他詢問道。

宗以濯收回望江的眼神,緊緊抱住竇依依,“依依,再也不會有人妨礙我們了。”

心臟驟疼的速度越來越快,宗以濯緊緊皺起了劍眉。

竇依依埋身靠在男人的懷里,這一切,終究是屬于她了。

——

冰冷的江水包裹住了景昕云,一幕幕的回憶閃現(xiàn)在腦海里,刺骨的冰冷順著血肉延伸,一點點滲透著心臟。

岸上,百姓們歡聲喜悅,好似在慶祝他們殺死了一個怪物。

無邊無際的平靜。

景昕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前塵愛意化為烏有。

——

宗以濯連續(xù)三日做了噩夢。

夢里,那雙血紅的眼眸越來越清晰,不斷的重復著兩個字,救我——救我——

那種絕望、瀕死的眼神,如影隨形。

甚至,熟悉。

“王爺,您最近怎么老是心神不寧?”竇依依無骨般的鉆進了宗以濯的懷里,一雙纖手故意四處點火,輕輕的吻上宗以濯的嘴角,“聽打撈的護衛(wèi)說,姐姐的尸體已經(jīng)被撈上來了,只是——尸體泡得有些難看罷了?!?/p>

額頭冷汗涔涔,宗以濯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堵住了胸口,那種感覺從景昕云跳江之后,一直存在。他本能的不去想那個女人,第一次有了回避的情緒。

“先扔去義莊吧,等本王有空了再去察視?!闭f完,宗以濯心煩意亂的起床穿衣。

竇依依被推在了一邊。

竇依依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宗以濯從未拒絕過她!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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