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不娶妻!


李蕓跳起來反駁,被溫芳死死的按住了,周遭一群人忍不住罵:“這李賴皮的女兒也是個賴皮!和他爹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

“爛根出爛種,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

半盞茶的功夫,一切塵埃落定。

溫酒眼含熱淚,“謝過諸位父老鄉(xiāng)親,溫酒今天就要到謝府去了,請大家多多照顧我阿爹阿娘,溫酒來日一定厚報各位!”

眾人連連應(yīng)聲,倒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善心,只是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地步,應(yīng)一聲也不會少塊肉,站出來指責(zé)那幾個沒良心的,更是一時氣憤的事。

幾個轎夫和謝府的小廝在旁邊看的一愣一愣的。

小廝小聲說:“公子,這溫家姑娘挺厲害的啊,放到五公子身邊真的好嗎?”

這溫姑娘這么能鬧?五公子的身體吃得消嗎?

謝珩眸里帶了微微的笑意,“還行,她一個人就能熱鬧起來?!?/p>

小廝:這是夸人的話嗎?

“阿酒……”

最放心不下的是玉娘,拉著溫酒不肯放手,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大家都知道你今天進了那謝府,就算是能清清白白的出來,這名聲也會壞了,以后還怎么嫁人啊?”

溫酒上輩子不想給謝琦守寡,跑了。

被人追著罵了小半輩子,活到二十九歲沒嫁出去,現(xiàn)在這個情形總比前世好多了,真沒什么好怕的。

“阿娘,謝家人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我,好好照顧阿爹。讓小文在私塾里好好讀書……銀子的事,我會想辦法的?!?/p>

溫酒一邊安撫玉娘,一邊交代家中事宜,和眾人打過招呼,就直接走到謝珩面前。

“謝公子,我想早些到謝府說明情況,能不能借匹馬給我騎?”

謝家抬了花轎來接娘子,溫酒今天不是去成親的,這花轎自然是不能上的,眼前也只有謝珩和身后的小廝騎著馬,一共兩匹。

“你會騎馬?”

謝珩有些詫異。

整個李子村都找不到一匹馬,平時到鎮(zhèn)上或者遠(yuǎn)一點的地方,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牛車,還要厚著臉皮到村長家借。

“會一點?!睖鼐泣c頭。

她上輩子走南闖北的做生意,要是連騎馬都不會,怎么成為大晏朝的女首富?

謝珩瞥了身側(cè)的小廝一眼:“你下去,把馬牽給溫姑娘?!?/p>

小廝苦著臉道:“公子,把馬給溫姑娘了,難道我坐轎子回去嗎?”

謝珩不緊不慢道:“你想坐就坐?!?/p>

小廝生怕這位爺真讓他坐花轎回去,頓時不敢吱聲了,憋屈的把馬牽給溫酒,又有些不放心的說:“溫姑娘小心些,這馬可不比那些牛啊羊啊溫順,別摔著……”

說話聲都還沒落下,溫酒已經(jīng)利落地翻身上馬,“謝公子,請?!?/p>

……

謝府早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迎接新娘子進門,丫鬟和小廝在門前忙忙碌碌的,來道喜的客人倒不是很多,大概是因為沖喜的緣故,沒有大張旗鼓。

溫酒和謝珩前后腳下馬,老管家站在門口張望了許久,一看到兩人就連忙迎了上來。

“大公子不是去接新娘了嗎?這花轎呢,怎么一個人就回來了?這姑娘是……”

“溫氏阿酒?!?/p>

謝珩道:“張叔,你先帶她去小五那里,出了些問題,我去同嬸娘說?!?/p>

少年大步離去,左右的侍女小廝紛紛行禮,他也只是點頭而過。

張管家有滿肚子的疑問也只能吞了回去,轉(zhuǎn)身同溫酒道:“溫姑娘,跟我來。”

溫酒跟著張管家一路穿過長長的九曲回廊,過小橋、假山,走了將近一炷香,就沒看見過重樣的風(fēng)景。

謝家是名門大戶,至于多有錢,還真沒人說得出來。只聽老人說過,這謝氏一族是百年前落戶到此的,家里出過的高官一雙手都數(shù)不過來,戰(zhàn)亂開始之后,才舉族搬到他們這種天高皇帝的窮地方來隱居。

過了許久,張管家才帶著她進了一個四進四出的院子,站在主屋前面停了下來。

“請溫姑娘稍候,我去請五公子?!?/p>

屋門緊閉著,兩個十幾歲的小廝正著急趴在門前勸著:“五公子,新娘子都快到了,您快把門開開??!”

“您再不換喜服,可就要錯過吉時了!”

“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們,您再不開門,夫人會打死我們的!”

張管家輕咳一聲,“鬧什么呢?”

兩個小廝一左一右拉著張管家,“張叔,您快來勸勸五公子吧!公子知道夫人今天就要把溫家的姑娘接過來之后,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屋里!說什么也不肯出來,非要我們?nèi)ズ头蛉苏f,送溫家姑娘回去,他不娶妻!”

張管家輕輕的敲了敲門:“五公子,溫家姑娘到了,您開門,先見一面再說吧。”

屋里傳來了少年文弱嘶啞的聲音:“我已是垂死之人,何必再耽誤別人一生,我雖不知母親用了什么法子找了這么個姑娘來,但這親卻是萬萬不能成的,放她回去吧……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厲害,張管家和幾個小廝都急的不行。

溫酒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走到門前,溫聲道:“五公子都沒見過溫酒,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自愿的?”

張管家和兩個小廝定定的看著她,屋里那少年的咳嗽聲漸漸平息下來,四周有片刻的寂靜。

溫酒很耐心的等著謝琦回應(yīng),隔著一道門,她可以感覺到那病弱少年遲緩的變化。

許久之后。

門開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倚門而立,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不太確定,又有些許的期盼。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卻穿著三重衣也不見半點汗意,他瘦的幾乎弱不禁風(fēng),皮膚有些病態(tài)的白,可這越發(fā)襯得少年容顏俊秀。

溫酒從來都不知道,謝家的五公子謝琦,這個本來應(yīng)該成為她夫君的少年,也有著不輸謝珩的相貌。

若是謝琦身體再好一點,再長大一些,也該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風(fēng)流人物。

謝琦問她:“可是我母親威逼于你?”

溫酒說:“不是。”

謝琦又問:“可是你家中有什么難處?若有難處,你此刻便同我說了,需要多少銀子,我讓人你給取,回家之后再覓良緣吧?!?/p>

溫酒說:“難處已經(jīng)解決了?!?/p>

她前世活了快三十年,見過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男子,沒有誰對她這樣溫柔過。何況現(xiàn)在的謝琦還只能算是個少年,同她年齡相仿。

謝琦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后,才緩緩說道:“我長到這么大,吃的最多的東西是藥,風(fēng)涼了不能出屋,太陽太大也不能嗮。我家同長街只隔了一道墻,我日日聽著小販的叫賣聲,聽著賣花姑娘百靈鳥一般動聽的歌聲,卻從來沒見過生人。溫姑娘,這樣的謝琦,你真的要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