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
忽然,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探出了腦袋,語氣之中滿是疼惜跟感慨。
“嬤嬤……”當良姜看清眼前立著的人影,眼眶之中瞬間滾滿了淚水。
眼前這個年過六旬的老嬤子是良姜母親的陪嫁丫鬟,后來母親染病離世,她一直伺候在側(cè),雖是主仆有別,但卻情誼勝似母女。
良姜攥緊了嬤嬤手掌,抬頭去打量著這床帳及四周,眼中的詫異驚奇不減分毫。
“我們這是……回來了?”
良姜看向嬤嬤,難不成沈煜堯當真是履行了他的諾言,肯放她回來了?
不對,夏府早在一年之前就被父親一把大火燒了精光,如今所剩下的不過就是幾處林立的殘垣斷壁,哪里會有這樣的樣貌?
“小姐……”嬤嬤抬手拍了拍她的手掌,搖頭之際不免就是微微一聲嘆息:“夏府,我們是回不去了!
你也斷了那些奢念,后半生長著呢,路上的風光悠長,會瞧見更好的,更舒心的?!?br>
“嬤嬤,你在說些什么?”
良姜聽不懂嬤嬤的話,眉心一蹙:“如果這里不是夏府,緣何這里的一切跟我的房間如出一轍?
你又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個,說來話長呢……”嬤嬤顯然不想從自己嘴巴里吐露實情,輕輕的拍了拍良姜的手掌,一臉寵溺凝望著她:“你接連睡了三日之久,期間不能進食,我只能是喂食了些許米湯。
你定是餓了,我這就給你做吃的去!”
“嬤嬤……小姐,我知道你想問什么。
但有些話他親口跟你講遠盛于我代為轉(zhuǎn)達。”
“他?
是誰?
嬤嬤不答,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窗外的暮色轉(zhuǎn)過頭來微笑著說:“這個時辰,他也該回來了,若是知道你醒了,一定高興的不得了。”
“……”良姜心里更是一片茫然。
嬤嬤沒有多言,幫良姜整理了一下枕頭,扯好被角轉(zhuǎn)身出去掩好了房門。
良姜靜靜的躺在床上,獅子貓喵嗚喵嗚在側(cè),她微微側(cè)目就看了床邊的一個雕花凳子,連花紋的模樣都幾乎一模一樣。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是什么人?
周遭的所熟悉的一切,加之各種解不開的謎團不斷的攪在一起很快就匯成了一個漩渦,良姜有傷在身難以起身,更是覺得透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串腳步聲。
良姜下意識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緊接著,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身影就閃了進來。
良姜眼睛瞇出一條縫隙,迷蒙中察覺向床邊靠過來的身影修長挺拔,最致命的是穿了一身軍裝——張如一!
良姜有些難以置信,更是無暇佯裝,瞬間瞪大了雙眸。
“阿麼果然沒有騙我,你真的醒了!”
張如一跟以往一樣恭敬得體,他并沒有做到床邊而是坐在了那個雕花的凳子上。
不過,他臉上的笑意比起從前的拘禁倒是肆意了許多,能與良姜靠的這樣近,怕只是在夢中有過,他掩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
“張副官,怎么是你?”
良姜一聲張副官喊的張如一神情一僵,不過很快他的臉色緩和淡淡一笑:“看的出來,良姜小姐并不希望搭救的人是我?!?br>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意外?!?br>
良姜并沒有說謊,在這樣的境況之下,她怎么也不曾想到出現(xiàn)在自己身前的人會是張如一。
張如一聞言,心下一寬,唇角的笑容回暖。
“這里是怎么回事?
還有它。”
良姜張望了周遭一眼,然后抬手摸了摸窩在被子上的獅子貓。
“良姜小姐,這其中的事情……你當真想聽嗎?”
不知怎的,張如一的神情忽然變的難以形容的古怪,他怔怔的瞧著良姜,原本這里的一切是一個秘密,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秘密。
可如今,要跟良姜分享,他有些慌張失措。
張如一不知道良姜得知這其中緣由之后將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
良姜瞧著張如一,他這是什么神情?
難不成這里頭有著什么自己承受不起的東西?
即便于此,良姜還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好奇害死貓,人在窺覬欲面前,也不差分毫。
“良姜小姐,你可還記得我?”
“嗯?”
良姜怔住,這是什么話?
誰不知他張如一是沈煜堯的副官,司令身邊的紅人?
且他常常出入沈府,低頭不見抬頭見,我怎么可能不記得你?
良姜暗自嘀咕。
“我是說,五年前,弱水河畔趙記茶樓門前那個拉黃包車被瘋狗追著跑的窮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