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襄捂著臉,眼中閃過一絲怨毒,隨即被得意取代。
他本意只是想小小地算計秦霄一把,讓他吃點(diǎn)苦頭,最好能被父皇責(zé)罰。
他清楚父皇對自己的偏愛,封了襄陽王,卻一直沒讓自己去那鳥不拉屎的封地,不就是因?yàn)樾奶圩约簡幔?br>在他心里,若是秦霄這個質(zhì)子回不來,儲君之位,非他莫屬。
這次的計劃,只是試探,后面還有更“精彩”的等著秦霄。
可他萬萬沒想到,秦霄竟然敢在朝堂之上,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打他!
從小到大,連父皇都沒動過他一根手指頭!
這口氣,他咽不下!
不過......看著那些幫自己說話的大臣,秦襄心里又升起一股快意。
他惡狠狠地瞪著秦霄,心里暗罵:你個質(zhì)子,給臉不要臉!
打老子?
你等著萬劫不復(fù)吧!
給你個豬籠就往里鉆。
活該!
“陛下,皇長子如此暴戾,怎能擔(dān)當(dāng)儲君大任!襄王殿下溫文爾雅,賢明仁德,才是儲君的最佳人選!”
一個大臣聲嘶力竭地喊道。
“是啊,陛下,襄王殿下這些年在朝中盡心盡力,為大周鞠躬盡瘁,皇長子十年未歸,對朝政一無所知,如何能服眾?”
另一個大臣附和道。
一時間,朝堂上如同菜市場一般。
大臣們紛紛夸贊秦襄,貶低秦霄,將兩人對比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秦霄是朽木不可雕也。
而秦襄則是曠世奇才。
秦天池看著秦襄,眼中滿是溺愛,緩緩說道:“襄兒的為人,朕很清楚,是個能辦事的。”
他頓了頓,語氣一轉(zhuǎn),威嚴(yán)道:“但爾等廢長立幼,有損國體,簡直是荒唐!”
“此事不必再提!儲君只能是大皇子,大周古往今來都是如此,沒有意外,不得更改!”
秦襄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
父皇竟然不答應(yīng)?
他明明那么疼愛自己,為什么還要堅持立秦霄為儲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秦天池這番話,看似維護(hù)秦霄,實(shí)則暗藏玄機(jī)。
他故意抬高秦襄,又以祖制不可違為由拒絕廢黜秦霄。
這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進(jìn)一步激怒那些支持秦襄的大臣。
果然,一個穿著紅袍的老臣顫巍巍地站了出來,悲痛道:“陛下!老臣為大周嘔心瀝血數(shù)十載,如今見大周前途渺茫,心痛如絞!”
“若陛下執(zhí)意不廢黜皇長子,老臣......老臣寧可告老還鄉(xiāng)!”
下一秒。
秦天池勃然大怒,“大膽!你這是要威脅朕嗎?!來人,將這個老匹夫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打入死牢!”
“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若是不肯向皇長子道歉,秋后問斬!”
兩名侍衛(wèi)立刻上前,將老臣拖了下去。
老臣一路哭喊著“大周要亡了”,聲音凄厲,在殿中回蕩。
秦霄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中冷笑。
為了讓他交出儲君之位,還真是舍得下血本。
這老臣,恐怕是三朝元老了吧?
他也終于明白了這出戲的真正目的。
大周一直以禮制自居,若是無故廢黜他這個十年來受盡苦難的質(zhì)子,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必然會落下話柄,遭天下人恥笑。
所以,他們才演了這么一出戲,先給他安個“罪名”,再由群臣逼迫皇帝,最后皇帝“不得已”廢黜他。
這樣一來,既保全了大周的“禮儀之邦”的形象,又達(dá)到了目的,真是好手段!
這出戲,不止是做給他看的,也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秦霄再次看向秦天池。
父子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霄兒,你放心,他們要是敢污蔑你,朕決不輕饒!朕絕對不可能廢黜你!”
秦天池語氣鏗鏘,擲地有聲。
仿佛一位慈父在維護(hù)自己心愛的兒子。
秦霄聞言不禁嗤笑。
十年前,八歲的他被送往敵國為質(zhì)。
臨行前,秦天池也是這般情真意切,老淚縱橫,緊緊抱著他,說著“委屈你了,我的兒”。
那一幕,原主記憶猶新。
也正是那一幕,讓他在敵國受盡屈辱的十年里,依舊苦苦支撐,盼望著歸來后能得到遲來的父愛。
可惜,他不是原主。
兩世為人,閱人無數(shù)的秦霄早已將這帝王的惺惺作態(tài)看得透徹。
什么父愛,什么維護(hù),不過是一場戲罷了。
一個在敵營為質(zhì)十年的人,不懂大周國情,甚至可能被敵國同化拉攏......
這樣的人,怎能成為未來的大周國君?
惡心!
秦霄胃里一陣翻涌,他不想再陪他們演這出拙劣的戲碼。
“父皇想要廢長立幼,直接說便是,何必大費(fèi)周章,讓整個朝堂演這出戲給我看呢?”
秦霄語氣平靜,卻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
“什么?!”
“他是怎么知道的?!”
朝堂之上,一片嘩然。
大臣們面面相覷。
秦霄竟然看破了這精心策劃的局!
他們傻眼的同時,更震撼于秦霄竟然敢當(dāng)面拆穿。
要知道,大周朝堂并非鐵板一塊,其中不乏別國安插的奸細(xì),此事若是傳出去,大周和皇帝的顏面何存?
秦天池也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臉色陰晴不定。
大周在大楚有奸細(xì),時有他的消息傳來。
自己這個兒子似乎跟消息傳聞中不一樣......
沒有懦弱,沒有膽怯。
“霄兒,你在說什么?”
“信口雌黃!簡直是信口雌黃!”
一個大臣連忙跳出來,指著秦霄怒斥道,“殿下慎言!如此污蔑陛下和諸位大臣,成何體統(tǒng)!”
其他大臣也紛紛指責(zé)秦霄不敬。
一時間,朝堂人聲鼎沸。
秦霄卻絲毫不為所動,他淡淡一笑:“其實(shí),不必如此大費(fèi)周章,我根本不想當(dāng)這個儲君。”
不想當(dāng)儲君?眾人再次愣住。
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將來可三宮六院,軍臨天下,他竟然......不想當(dāng)?
秦霄心中暗嘆,皇帝?
前世戎馬一生,早已身心俱疲。
這一世,他只想當(dāng)個閑散之人,遠(yuǎn)離朝堂紛爭,享受難得的平靜。
只可惜。
這番話落在秦天池和眾臣耳中,卻成了赤果果的挑釁。
“霄兒,你在想什么呢?”
秦天池語氣溫和,卻暗藏鋒芒,“你這是誤會父皇了,可能是在楚國待久了,學(xué)得了他們的小肚雞腸,父皇可是言出必行的!”
秦霄看著這位父皇的神變化,深知道對方其實(shí)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
但他懶得陪他們演。
“我的好父皇,你真不覺得這樣演戲很憋屈很累嗎?”
秦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喜歡我,要廢黜我就直接說出來!咱們敞開談!”
秦天池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眼中的殺機(jī)不再掩飾。
“你這是在逼朕?”
大臣們再次震驚,竊竊私語,看向秦霄的目光滿是嘲諷。
“竟敢如此對陛下說話!”
“朝堂無父子,他真以為做了十年質(zhì)子,就可以有恃無恐嗎?”
“陛下這是動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