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她的身影在搖曳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仿佛籠罩著一層陰影。
“孩子？”她輕聲說，“你抱著的不就是嗎？”
我低頭一看，懷中竟然真的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他安詳?shù)亻]著眼睛，小臉紅潤，哪里還有半分紙娃娃的模樣。
婆婆緩緩向我走來，她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屋子里回響。
“債啊，”她低聲說，“是血債?！?br>我抱緊了懷里的嬰兒，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你可知道，這村子里為什么家家戶戶都掛著紙娃娃？”婆婆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那是為了還債。”
她伸出枯槁的手，輕輕撫摸著嬰兒的臉頰?！懊恳粋€紙娃娃，都代表著一個未能出生的孩子?！?br>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恐懼如潮水般涌來。
“這村子里的女人們，”婆婆繼續(xù)說道，聲音越來越低，“為了生男孩，扼殺了多少女嬰啊。那些冤魂日日夜夜哭泣，要討回她們的命?！?br>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懷中的嬰兒突然睜開了眼睛，那雙眼中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死寂的白。
“所以我們做了交易，”婆婆笑了，露出了滿口黑牙，“用紙娃娃換取生命。每晚，那些紙娃娃就會活過來，吸取村子里的生氣，滋養(yǎng)那些未出生的靈魂?！?br>我低頭看向懷中的嬰兒，他的皮膚開始變得透明，能看到下面蠕動的血管和肌肉。
“而你，”婆婆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你的孩子，就是最后一個祭品。”
嬰兒的身體開始萎縮，變形，最后化作一團灰燼。我絕望地尖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婆婆大笑起來，她的笑聲中充滿了瘋狂和解脫：“債終于還清了，我們都自由了！”
我看著她的臉逐漸變成一張慘白的紙，整個身體都開始瓦解。窗外，無數(shù)紙娃娃
我低頭看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皮膚正逐漸變得像紙一樣干燥、蒼白，甚至能隱約看到紙張?zhí)赜械募y理。指尖開始變得脆弱，仿佛隨時可能破裂。
“不…不要…”我顫抖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沙啞如風(fēng)吹過枯葉。
婆婆的身影已經(jīng)完全消失，房間里只剩下飄蕩的紙屑和若有若無的低語。我踉蹌著走向門口，推開了緊閉的木門。
外面是一片死寂的荒村。
陽光蒼白得仿佛被漂白，街道兩旁的房屋破敗不堪，門窗緊閉。唯一詭異的是，每家每戶的門前都整齊地懸掛著一個紙娃娃，它們隨風(fēng)輕輕搖曳，詭異地保持著一致的姿態(tài)。
沒有人。
沒有生命的跡象。
只有那些紙娃娃，靜默地注視著我。
飄蕩在空中，它們的笑聲穿透黑夜，回蕩在整個村莊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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