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簡直就是在耍流氓


晚上的江城是名副其實的不夜城,霓虹閃耀,喧囂不斷。

晚風(fēng)起,吹散了幾分空氣里悶熱的氣息。

城中主干道上,平穩(wěn)行駛的黑色悍馬突然拐出了一道極為妖嬈的“S”型,差點撞上路邊護(hù)欄。

“怎么回事?”車?yán)?,陸洺深把懷里的人固定好,擰著眉去看駕駛座上的人。

“抱歉,一時失誤?!笔Y煜凡一臉嚴(yán)肅的回了句,心里卻忍不住想,還不是被你嚇的。

天知道,他從來沒見過陸洺深如此無賴的一面。

把人家姑娘抱在懷里聞了聞還做出一副陶醉狀,然后夸人家身上好香什么的,簡直就是耍流氓。

蔣煜凡瞥了眼后座上的兩個人,心里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朝他們投了個戲謔眼神后,升起了前后座的隔板。

作為好友,他還是很機(jī)智的。

岑安沒看見他們兩人的眉眼交流,她正使勁扯著腰上那雙屬于男人的大手。

泥人還有三分氣性,更何況是她,她一點都不想和個變態(tài)坐在一起。

車子啟動,瞧著懷里鍥而不舍的人,挑了挑眉,索性松手。

岑安立馬挪到最邊上,緊靠著車窗,警惕的掃了一眼后,伸手敲了敲隔板,冷聲道:“停車。”

毫無反應(yīng)。

岑安又敲了敲,車子仍然跑的飛快。

“我讓你停車,聽到?jīng)]有?”岑安怒了,轉(zhuǎn)頭看向,咬牙切齒的道:“陸先生,讓他停車?!?/p>

“急什么?”陸洺深身子往后靠了靠,一手搭在窗框上,一手掏出根煙,點上,“交易不談了?”

岑安深吸一口氣,勉強(qiáng)壓抑住怒火,“我們之間沒有再交談下去的必要。”

正常人能和變態(tài)溝通嗎?完全不能的。

“怎么?做我的未婚妻還委屈你了?”陸洺深眼底也染上了些怒氣,轉(zhuǎn)頭看她,半晌,似笑非笑的問。

那居高臨下斜睨著她的模樣,似乎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岑安只覺得腦子里有根弦兒繃到極致,突然斷了。

“委屈?我是怕您受委屈好嗎?”

她呲牙,笑的一臉燦爛,“像陸先生這么高大上的人,怎么能找一個我這樣的人當(dāng)未婚妻呢?”

“我多挫啊,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小土妞,和您在一起簡直是玷污了您高貴純潔的靈魂和肉體?!?/p>

“所以啊,為了您好,您還是和左右手做一輩子的朋友吧,我就不奉陪了……”

喋喋不休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陸洺深額頭突突的跳,扔掉煙蒂,扯著岑安衣領(lǐng)將人拽過來,用空著的那只手堵住了她的嘴。

世界終于安靜了。

“嗚嗚……”

岑安用力掙扎著,伸手去掰他的手,恰好這時汽車轉(zhuǎn)了個彎,她一時沒防備,身子便往后倒去。

紋絲不動,然后……

“刺啦”一聲響,兩人身體瞬間僵住。

岑安躺倒在座椅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陸洺深手里長長的粉色布條,好半晌,才轉(zhuǎn)過頭,慢半拍的朝自己身上看去。

瞬間,精致小臉通紅如血。

萬萬沒想到,這衣服質(zhì)量竟然這么差!不過扯了兩下,就這么被扯破了。

從領(lǐng)口到胸前,明晃晃的一個大口子,而布條的另一端,還在對面那男人手上。

“看什么看?沒見過?。俊?/p>

岑安臉上滾燙滾燙的,連耳尖也染上紅,卻強(qiáng)做鎮(zhèn)定的轉(zhuǎn)過身子,用手掩住了胸口。

余光一撇,也不管車座上那是誰的衣服,伸手就拿了過來蓋在了身上。

這么一副狼狽樣,岑安更覺得不能和有點變態(tài)的男人呆在一起了,伸手把隔板拍的砰砰響。

“停車?!边@話是陸洺深說的。

車子緩緩?fù)O隆?/p>

岑安立馬打開車門竄了出去。

蔣煜凡已經(jīng)看呆了,他目光著重在女孩通紅的臉和被扯開個大口子的裙子上逡巡了很久,心想:這……戰(zhàn)況似乎有點激烈啊……

心底感嘆了下自家好友三十年不開葷,一開葷就撕碎人家裙子的壯舉,他道:“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猴急?!?/p>

他玩笑了下,又問:“現(xiàn)在去哪兒?回住處嗎?”

透過車窗看著岑安急促的背影,眼前是剛才驚鴻一瞥間那一抹雪膩晃眼的白,他閉了閉眼,沉聲道:“跟著她?!?/p>

“怎么?害怕這大半夜的一個小姑娘獨身回家會被人占便宜?”蔣煜凡戲謔的問。

陸洺深一個冷眼撇過去,他瞬間噤聲,乖乖開車。

人行道上,岑安攏了攏身上寬大的西裝,毫不理會身后尾隨的車子,緩步而行。

晚風(fēng)一吹,帶起的涼意降了些她臉上的溫度,也喚醒了她有些混沌的腦子。

岑安冷靜了下,這才發(fā)現(xiàn)她似乎因為魯莽,把自己推入了兩難的境地里。

今晚這一出,岑遠(yuǎn)生必定會生氣,甚至?xí)玫艿軄硪獟端?,如果不能爭取到陸洺深的幫助,弟弟就會有危險,甚至?xí)蔀獒页钢馑闹饕ぞ摺?/p>

她決絕的攪亂了訂婚宴,不過是仗著那點記憶,篤定陸洺深一定會同意她提出的所謂交易,可現(xiàn)在……

那點優(yōu)越感蕩然無存。

再沒有什么時候比這一刻更能讓岑安清楚的認(rèn)識到,哪怕重生,她也就是個普通人,沒什么夸張的能力,別說讓仇人付出代價,連想擺脫現(xiàn)在的窘?jīng)r都差點被自己玩翻車。

一股無力感突然從心底升起。

她定下步子站在原地,看著周圍來往不斷的車流,突然陷入了茫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