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與虎謀皮


蹙眉,低頭看向撲在自己懷里的女人,盡管身體僵硬,可他到底沒把人推開。

只因?qū)Ψ缴砩蟼鱽淼哪枪捎陌道湎悖阄稑O淡,卻很綿長,一直縈繞在他鼻息間。

深深的吸了口氣,腦子里那種讓他暴躁不安的疼痛漸漸減退,似乎從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他緊擰的眉心舒展開來。

岑安卻覺得自己好像撞到一塊石頭上,冷冷的,堅硬硌人。

男人身上的壓迫感很強,特別是那道靜靜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冷銳,鋒利,帶著股審視的意味,讓她一動都不敢動。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可眼下的情況容不得她遲疑,咬了咬牙,抬頭與男人對視。

他很高,身材欣長挺拔,背脊挺直,猶如刀削斧刻般的五官鋒銳而棱角分明,毫無瑕疵。

可岑安第一眼注意到的卻是他冷黑眸底隱藏極深的道道血絲,還有那略顯蒼白的臉色。

果然……

岑安心底暗嘆。

她雙手握拳,極力讓自己在對方的視線下保持鎮(zhèn)定,小聲道:“陸先生,幫個忙唄,我想和你做筆交易?!?/p>

陸洺深心情難得的好,勾唇道,“不是說喜歡我嗎?”

岑安耳根漸漸紅了,“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先扯個虎皮,順便狐假虎威一把?!?/p>

狐假虎威?那她倒是真會找人。

陸洺深不置可否,問:“什么交易?”

“具體的現(xiàn)在不方便說,但我知道有位醫(yī)生,能抑制并緩解您的頭疼,作為交換我需要您幫我?guī)讉€小忙,現(xiàn)在……能先幫我把這場訂婚退了嗎?”

話音剛落,周身的氣息瞬間一沉。

陸洺深頭疼的毛病是個秘密,除了特定的幾個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這女人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

第一個念頭,懷疑她是在有心人的安排之下,刻意接近他的人。

思及此,他緩緩瞇起了眼,眸光危險。

岑安隱約能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心底暗罵自己魯莽的同時不免有些急切,慌亂的解釋:“我沒騙你,那個醫(yī)生真的能緩解你的頭疼,真的!”

她記得上輩子在兩年后才找到了那個醫(yī)生,可那時陸洺深的頭疼已經(jīng)很嚴重,甚至偶爾會暴躁失控。

也因此,陸忱那些人才會趁機從他手里奪權(quán),不過到她死之前,陸忱的奪權(quán)進程也才進行了一小半,勉強折騰兩下而已。

岑安想,這輩子她要早點幫他找到那個醫(yī)生,先讓陸忱翻不了身再說。

她想的正出神,卻突然聽他問:“你怎么知道我有頭疼的毛???”

“……”完了,一激動把這事給忘了,怎么辦?她現(xiàn)編個理由成不?

心里亂七八糟的想著,岑安一抬頭,對上男人冷沉的目光后瞬間什么都編不出來了。

“我,我偶然知道的?!贬餐掏掏峦碌恼f。

真蠢。

再沒有比這一刻,岑安后悔自己魯莽之下撞進了陸洺深的懷里。

上輩子即便病重的時候也能把陸家牢牢捏在手里,耍猴般的看著陸忱和陸家其他人上躥下跳鬧騰取樂的人,怎么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

她怕是一時腦袋發(fā)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岑安懊惱之余正要說什么,卻見陸洺深突然笑了,伸出手,一把將人攬進了自己的懷里,擁著她朝高臺處走去。

“如你所愿?!?/p>

人群自覺的分出了一條路,目送著兩人走到了岑遠生的面前。

“陸總,你……”岑遠生正要說什么,卻見擺了擺手,說:“訂婚宴不用取消。”

岑遠生臉色好看了點,卻在聽到下句話時瞬間僵住。

“男方倒是可以換個人,你看我怎么樣?”

說是詢問,可他并不等對方回答,徑自攬著岑安,轉(zhuǎn)身面對宴會賓客,微勾了下唇角。

“從今天開始,岑安就是我的未婚妻,望各位見證。”話落,他從旁邊酒塔上端了杯紅酒,一飲而盡。

宴會眾人已經(jīng)驚呆了。

誰不知道陸洺深是陸家老爺子的老來子,只比陸忱大了五歲,卻受盡寵愛,幾年前甚至讓陸老爺子繞過大兒子的手,臨終將陸家旗下環(huán)宇集團的控制權(quán)交到了他手里。

而他本人也是極有手段的人物,狠辣無情,殺伐果斷。

環(huán)宇集團在他手里一度擴張壯大,再攀高峰,直至今日已經(jīng)成為了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

由此,他的名字甚至比曾經(jīng)白手起家創(chuàng)下偌大家業(yè)的陸老爺子更加響亮。

可再響亮也擋不住是陸忱的小叔啊?

這算什么?叔侄爭妻?

眾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感覺自己今天果然沒白來,這是多大的八卦??!

無視臺下眾人的反應,低頭看向懷里的人,唇角微揚,扯出一抹興味笑意,“怎么樣,滿意嗎?”

已經(jīng)石化的岑安:“……”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感情掙扎了半天,她這顆小蘿卜頭到底還是栽進了同一塊莊家地里,不過是從一個坑到另一個坑的距離。

目測,后面這個坑比前面那個還要深。

她圖什么???

岑安心里不舒服,她不自覺的擰眉,掙扎著想從懷里出來,男人的手臂卻跟鐵鉗似的,紋絲不動。

“陸先生,您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贬矚鈵赖?。

不理會她,只再取了一杯酒,送到她唇邊,問:“要不要喝?”

顯而易見的,他心情很好,因為喝酒可能會加劇頭痛的緣故,他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沾過酒了,猛然一喝,即便是普通的紅酒也讓他嘗出了極品佳釀的味道。

而這一切,是面前的小女人帶給他的。

岑安扭頭,拒絕。

“怎么?生氣了?”陸洺深沉冷的眸子微瞇,目光鎖定在她身上,“你剛才當眾指著我,說你喜歡我,準備以此來脫身的時候不是在算計我?”

岑安擰眉,“我不是說了嗎?那是交易。”

“交易要做,人我也要?!?/p>

陸洺深攬著她,在眾人的驚詫的目光下往外走,目光已經(jīng)變得冷淡如冰,“想算計我,就得有付出代價的準備,我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吃虧這兩個字?!?/p>

況且,她對他而言似乎有那么點特殊作用,那就更不能吃虧了……

兩人一路離開。

他們身后,岑曦雙手緊握成拳,注視著岑安背影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撕碎,臉色難看的厲害。

賤女人,敢搶她看上的男人?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