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并購協(xié)議我已經(jīng)擬好了,您過目?!?br>
窗外的燈火漸次亮起,勾勒出這座城市的輪廓。
陸繹收回目光,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
“改成離婚協(xié)議?!?br>
話音落下,辦公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中央空調(diào)吹出的冷氣,在無聲地流淌。
身后的律師明顯愣住了,手中的鋼筆掉在實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您說什么?”
“我說,”陸繹轉(zhuǎn)過身,濃密的睫毛下,那雙總是溫和的眸子此刻平靜得可怕,“我要和顧清寧離婚?!?br>
律師張了張嘴,遲疑道:“可是......據(jù)我所知,您和顧氏的千金并沒有......”
“三年前就結(jié)婚了,”陸繹打斷他的話,聲音低沉,“只是沒有對外公開。”
他的目光落在辦公桌上那份并購協(xié)議上。
“把離婚協(xié)議做成并購文件的格式?!标懤[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并購方案上,“放在附件里就好?!?br>
這場轟動全國的并購案,將是他結(jié)束這段婚姻最好的機會。
這場并購案談了半年,終于到了簽約的關(guān)鍵時刻。
顧氏想要收購他的芯片公司,而顧清寧作為項目負責人,明天必定會來參加董事會。
機會,就在明天。
律師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開始詳細解釋離婚的流程。
陸繹看似在認真聽,實則在想著明天的計劃。
他會讓她在并購文件里,不經(jīng)意間簽下這份離婚協(xié)議。
燈光下,律師快速擬好了協(xié)議。
遞過來時,陸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頁的簽名處,手指微微顫抖。
這一刻,無數(shù)回憶涌上心頭。
三年前那個雨天,他們在民政局低調(diào)地領(lǐng)了證。
那時他以為,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她終究會接受這段婚姻。
可三年過去,她始終與他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她對自己永遠都是禮貌而疏離。
深吸一口氣,陸繹在協(xié)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筆鋒凌厲,卻透著說不出的決絕。
第二天清晨,金融中心熙熙攘攘。
陸繹提前半小時到達會議室,將離婚協(xié)議巧妙地夾在并購文件中間。
九點整,顧清寧準時出現(xiàn)。
她穿著米色套裝襯得她膚白如雪,長發(fā)挽起,露出優(yōu)雅的天鵝頸。
纖細的手指上戴著戒指,卻不是他們的婚戒。
沒有人會想到,這位強勢的競爭對手,會是他的妻子。
更沒有人知道,她的心里住著另一個人。
她精致的妝容下,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陸繹知道,那是因為臺下的江以峰正含笑望著她。
將并購文件推到她面前時,陸繹的手指微微發(fā)顫:“簽了它,公司就是你的了。”
這份文件足足有兩百頁,而離婚協(xié)議就藏在最后的附件里。
顧清寧心不在焉地翻著頁面,目光時不時瞟向臺下的江以峰。
看著她在離婚協(xié)議上瀟灑簽下大名,陸繹苦笑。
她甚至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簽的是什么。
就像這三年的婚姻一樣,她從未認真對待過。
他們的婚姻開始于一場相親。
當時的顧清寧剛從江以峰訂婚的打擊中走出來,而他,則暗戀她整整十年。
領(lǐng)證當天,她提出要隱婚。
他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只因為能和她在一起,什么條件都可以接受。
看著她為江以峰失態(tài)的樣子,陸繹握筆的手微微發(fā)白。
他將整理好的文件遞過去,目光落在她快速翻動的手指上。
果然,她連看都沒看,就在他標記的位置一一簽下名字。
從始至終,她都是這樣,對他遞過去的任何東西都漫不經(jīng)心。
直到她踩著高跟鞋的聲音消失在走廊盡頭,陸繹才緩緩松開攥緊的拳頭。
從包里取出一張照片,是三年前他們的婚紗照。
鏡頭下的她笑得那樣勉強,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項任務(wù)。
撕碎照片時,陸繹想起昨晚在她手機里看到的加密相冊。
那里面全是江以峰的照片,從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意氣風(fēng)發(fā),到如今春風(fēng)得意的總裁,一張不落。
而最新的一張,是江以峰宣布離婚的朋友圈。
配字很簡單:重獲新生。
那天晚上,一向自持的顧清寧破天荒地喝醉了。
她素來清冷的眸子里,盛滿了壓抑不住的歡喜。
那一刻,陸繹終于明白,她從未真正走出過那段感情。
這場隱婚,不過是她逃避現(xiàn)實的庇護所。
而他,從來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
走出會議室時,陸繹聽見秘書們的竊竊私語:“江總終于離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和顧總在一起?”
“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男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 ?br>
陸繹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
是啊,天造地設(shè)。
顧清寧,很快你就能如愿以償了。
等這一個月的冷靜期結(jié)束,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他身邊。
不必再為這段婚姻所困,不必再敷衍我的存在,不必再壓抑對他的感情。
從今天起,我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