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魏若雪揉著腳踝,神情痛苦。
易安然咬牙,眸中跳動兩簇怒火。
“簡柔,本以為你學(xué)乖了,沒想到這么惡毒,真是沒教養(yǎng)!”
他絕情的話朝簡柔一字一字砸來。
頓時,簡柔喉嚨哽咽起來,嘴唇忍不住哆嗦。
血一點點流入眼中,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看不清易安然了。
這還是那個視她如寶、愛她如命的哥哥嗎?
從前上學(xué)時,一些惡劣的同學(xué)嘲笑她是孤兒,戶口本只有一頁,有娘生沒娘養(yǎng),易安然跑到校長辦公室,逼家長帶著口無遮攔的孩子給她鞠躬道歉。
如今,這話卻從他口中說出!
簡柔直感覺心臟仿佛活生生被捏碎!
望著易安然攙扶魏若雪離去的背影,她想到什么,用盡全力嘶吼:
“不是我做的,可以查監(jiān)控。”
師玄卻上前一步,“監(jiān)控昨天剛壞?!?br>
舞臺下,不知是誰,驚呼一聲,“昨天她來過,該不會是她弄壞的吧?”
頓時,肆意的譏諷和辱罵如潮水般傳入簡柔的耳朵,她被千夫所指!
明明昨天還對她和善的伙伴和恩師,今天全都對她惡言相向!
易安然臨走前,那句“你太讓我失望了”回蕩在她的耳旁,久久不能消散。
鮮血徹底糊住了她的視線。
那一刻,簡柔感覺她被全世界拋棄了。
用了八年時間,直到今時今日,她終于學(xué)會了獨立。
當(dāng)只剩下孤身一人之時,不得不自立。
不過,她很快要魂飛魄散了,不必孤單地活在世間。
簡柔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
直到天黑,家中依舊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她燒掉了曾經(jīng)的照片,打包了所有衣服,約了快遞明天上門。
做完這一切后,她如釋重負(fù)地躺在床上,摩挲著手中的貝殼手串。
明天,將親手做的生日禮物送給易安然后,她就能安心離開了。
不一會,別墅的門被人推開,易安然攙扶著魏若雪回來了。
看到簡柔的身影后,易安然的臉?biāo)查g冷了下來。
他看都沒看她一眼,扶著魏若雪徑直上樓。
簡柔一直在走廊等著,目光執(zhí)著。
“哥哥,明明從前你很信我,為什么現(xiàn)在不信了呢?”
她不懂。
易安然眼中冰冷。
他說:“從前的你很乖很懂事,是你先變了,不僅不懂人倫,還學(xué)會撒謊害人了?!?br>
簡柔死死攥緊衣角,小心翼翼問出口:“那你......明天還會回來嗎?”
親手將生日禮物送給他,是她最后的遺愿。
易安然沒想到簡柔突然轉(zhuǎn)換話題,愣了一下,后知后覺才記起和她的約定。
他道:“要是你誠心和若雪道歉,明天我就允許你給我過生日?!?br>
簡柔眼底的絕望頓時化為希冀。
她時日無多,浪費不起時間。
轉(zhuǎn)身要去叩魏若雪的門,易安然卻叫住了她。
“你嫂子睡了,明天再道歉吧?!?br>
風(fēng)鈴又碎掉一個,只剩最后一天了。
清晨,簡柔恭敬地給魏若雪鞠躬道歉。
當(dāng)著易安然的面,她一笑置之,“小孩子不懂事,我哪會跟孩子一般見識。”
她故意加重“孩子”兩個字,意在提醒簡柔的身份。
趁易安然不注意,魏若雪將簡柔拉到角落。
“阿柔,怕你難過,我特意求安然給你一個出演的機會,不過伴舞都已有了人選,怕是不行,我覺得道具石頭不逼真,不如你來客串一下?”
簡柔怔住。
易安然他要,要她演石頭被魏若雪踩在腳下嗎?
為什么,易安然不僅要踐踏她的愛情,還要踐踏她的尊嚴(yán)?
她直截了當(dāng)拒絕。
抬眼對上了魏若雪的嗤笑。
簡柔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雙腿麻木。
她很想沖上去問問易安然為什么。
但是,目光觸及易安然和魏若雪牽在一起的手后,她搖搖頭。
算了,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她的心已經(jīng)麻木。
原來痛到一定程度后,真的不會再痛了。
這一天里,她反復(fù)擦拭著貝殼手串。
等到晚上十點,易安然依舊沒有回來。
她撥通了易安然的電話,卻是魏若雪接的。
“安然在試婚服呢。”
簡柔固執(zhí)地問:“他多久能完事?”
魏若雪語氣譏諷,“簡柔,你哥哥都要結(jié)婚了,你還糾纏他,你要不要臉?”
說完后,電話被掛斷。
簡柔眼神空洞,嘴角卻掛著笑,提筆寫下了絕筆信。
哥哥,祝你新婚快樂!
桌子上,冰淇淋蛋糕開始融化,奶油花朵枯萎。
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
她徑直走到室外,將手機關(guān)機扔進(jìn)草坪。
漫天風(fēng)雨送一人。
最后一個風(fēng)鈴破碎,她的身體消散在風(fēng)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