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依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慕北凜見此,冷冷一笑:“放心,此毒有解,本王不會讓你死的這么輕松。只要你喝了這藥,本王考慮饒你一命!”
大寒的天,許白依身心俱涼。
四年了,他還是如此恨她。
恨到要她生不如死。
她無力啞聲道:“好,我喝......”
在這京城,流傳一句話,寧得罪皇帝,不得罪慕北凜。
他是比閻羅更可怕的人!
許白依不想死,她想活著,即使茍延殘喘,也要活著。
這是她祖父,臨終前最后的愿望。
“還望攝政王說話算數(shù),饒我一條命?!?br>說完,許白依端起藥碗,閉上眼,仰頭一飲而盡。
不過一刻鐘,毒性蔓延,鉆心蝕骨的痛彌漫許白依全身。
她倒在地上,死死咬緊牙關,才沒有痛喊出聲。
一口毒血卻控制不住的噴涌而出。
慕北凜皺眉看著濺到他鞋面上的一滴血漬。
這滴鞋面上的血,讓他的心突然煩躁起來,沒有了觀看的興致。
慕北凜冷冷的朝一旁的侍從吩咐:“讓她痛夠一天一夜,再給解藥?!?br>說完,慕北凜轉身離去。
一旁的侍從都心生不忍,這可是西域最烈的奇毒,中毒者如萬蟻噬心,渾身骨頭血肉都似被拉扯分離,劇痛無比。
這樣的痛楚,慕北凜要許白依受夠一天一夜。
等許白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她身處一間柴房,被隨意的丟在草垛子上。
殘余的蝕骨之痛,還讓她渾身止不住發(fā)抖。
門突然被推開,許白依猶如驚弓之鳥,剎那臉色煞白。
一個婆子走到許白依面前,丟下幾件衣物,命令道:“把衣服換上,跟上來?!?br>許白依顫著手,抖開衣服一看,心頭一緊。
這些薄紗衣物,分明是樂伶戲服。
許白依握緊拳頭,指甲陷進肉中。
她咬牙垂眸半響,終究不敢違逆慕北凜的意思,紅著眼穿上這羞辱人的衣物。
許白依跟在婆子身后,來到一處宴會廳。
里面觥籌交錯,燈火通明。
許白依一走到門口,屋內突然一靜,所有的目光朝她看來,大部分竟都是她以前認識的公子小姐。
一聲嗤笑響起,京城有名的紈绔郡王趙諒搖著扇子:“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br>陣陣笑聲響起。
許白依低下頭,死死攥緊了手。
這趙諒以前調戲她,被她當眾羞辱過,眼下必會報復回來。
趙諒搖搖晃晃站起來。
指著許白依大聲道:“既然許小姐穿著樂伶的服飾,不如就彈奏一曲助興吧!攝政王覺得如何?”
霎時,許白依望向慕北凜。
卻只見他眼中盛滿輕蔑,淡淡道:“有何不可。”
許白依心中一痛,下意識縮起了手。
她的手,早被獄中刑罰弄殘缺了。
如何能彈琴助興?!
可不等她多想,婢女已經在大廳內擺好了琴桌。
許白依只得上前,硬著頭皮伸出手。
一陣議論響起:“快看,她的手好丑......”
曾經許白依的一雙手,十指纖纖宛如白玉,如今卻遍布疤痕,小拇指還奇異的彎曲著。
慕北凜冷眼看著,目光卻不由落在許白依那雙手上,心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許白依沉默的顫著手撫上弦,鋒利的琴弦刺破指尖,鉆心的痛,從指尖蔓延至心臟,最終曲不成調。
宴會廳內頓時一片哄笑。
“天吶,她還師從亡故的貴妃,這彈得什么東西?”
這些諷刺又嫌棄的話,響在許白依耳邊,讓她麻木的心也忍不住一揪。
她沉默的撥捻著琴弦,艱難的彈完一曲。
突然,一個元寶砸到了許白依的身側,趙諒哈哈笑道:“許大小姐雖然彈得難聽,好歹也給咱們添了樂趣,本郡王賞你了?!?br>許白依望著眼前的元寶,僵住了身子。
可接著,公子小姐們笑鬧著響應。
他們紛紛拋出碎銀,好似她是街頭賣藝的下九流。
“跪下領賞吧?!壁w諒高高在上的睥睨著許白依,嘴角掛著一抹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