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跑了我站在化妝間里,手緊緊地攥著她的胳膊。
我的指尖發(fā)白,因為我已經(jīng)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如果周琪此刻走了,那我們五年的感情就真的成了一場笑話。
“周琪,求你了,別走嗎?
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br>
周琪瞪著我,像之前無數(shù)次責(zé)備我不懂事一樣。
“秦安要做手術(shù),你知道他這個病有多嚴(yán)重的,他在這個城市只認(rèn)識我,我得去陪著他?!?br>
我十分的不甘,聲音都有些顫抖,但還是盡力挽留:“那我呢?
賓客都到了,你非要這個時候走嗎?”
周琪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她嫌惡地扯開我的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走的奮不顧身,沒有絲毫的留戀。
秦安需要她,那我呢?
為什么我的妻子在婚禮上要我為了別的男人讓步?
我攥緊拳頭,忿忿地追出去,卻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滿堂的賓客都站在門口,我爸媽面如死灰地看著我,不敢置信地問我:“周琪這是……買東西?”
周琪的朋友親人都同情地看著我,他們很清楚,能讓周琪這樣不管不顧的只有秦安。
我沉著步子,想退回到屋里將門關(guān)上,不想看到任何人,但是我的腳卻怎么也不聽使喚了。
爸媽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記得父母滿含歉意的替我送走了所有的賓客。
周琪是在三天后的晚上過來找我的,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周琪坐在沙發(fā)上,小心翼翼地看我。
“秦安怎么樣了?
手術(shù)順利嗎?”
周琪一愣,沒想到我會這么平靜地問她秦安的事情……“很順利?!?br>
我點頭:“那就好?!?br>
我看著她的眼睛。
曾經(jīng),只要我看著她的眼睛,她的每句話我都會相信。
她說她和秦安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我信了。
她說她愛我,只愛我一個人,我信了。
她說我是她的全部,她的世界里只有我了,我也信了。
可是,換來了什么呢?
一次次的欺騙和羞辱。
“念南,對不起,你還好嗎?”
我笑笑:“還好?!?br>
我倒了杯溫水放到她眼前,她胃不好,不能喝涼水。
“我們的婚禮取消了,你的錢我已經(jīng)退到你的卡上了,裝修的錢你折現(xiàn)給我吧,房車是我買的自然是歸我的?!?br>
周琪臉色煞白,震驚地問我:“你要離開我?”
我搖頭:“是你離開了我。”
周琪嗓音沙?。骸澳懵犖医忉?,他做手術(shù)……不是已經(jīng)成功了嗎?”我打斷了她的話:“你們可以在一起了,我祝福你們?!?br>
我已經(jīng)放下了,可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還是疼的厲害。
我努力控制著自己,身為一個男人,我能保持現(xiàn)在的冷靜已經(jīng)是最大的忍耐了。
“你走吧,之后的事情,我媽會聯(lián)系你的。”
將人推出去的那一刻,我終究還是爆發(fā)了,我狠狠的摔碎了玄關(guān)處的花瓶。
五年的感情,五年的時間我為了她,為了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她都看在眼里。
之前,為了秦安她多少次將我拋下,這些我都忍了。
她和秦安是初戀,秦安的家世不好,又有心臟病,周琪多照顧一些,我也可以理解。
可是,她對他的照顧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
她習(xí)慣性的以為我會在原地等她,習(xí)慣性的將秦安當(dāng)成第一次選擇……我真的不甘心。
堅決退婚“你來干什么?”
我睡得迷迷糊糊,門口傳來動靜。
走出去,才發(fā)現(xiàn)爸媽回來了,結(jié)果一打開門,周琪竟然還站子門口,臉凍得煞白。
“媽,你聽我解釋,我是真的愛念南……愛念南?”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媽打斷了:“愛他,你會在結(jié)婚當(dāng)天扔下他去見別的男人,愛他,你會讓他一個人留在那里被人羞辱?”
周琪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求助地看著我。
“念南,我們五年的感情,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周琪眼眶通紅,祈求地說道。
“你還知道我們五年的感情?
五年的感情,你從來沒有一次在我和秦安之間,堅定地選擇我。”
周琪眨眨眼,有些心虛。
“我,他,他不是身體不好嗎?”
這句話我聽了無數(shù)遍,現(xiàn)在再聽,竟然有些想笑。
父親將母親拉了進(jìn)去,又拍拍我的肩膀:“進(jìn)來說,大晚上的別吵到別人休息?!?br>
我搖搖頭:“沒什么好說的,我跟你賬目,你算算,我們直接轉(zhuǎn)帳就好了?!?br>
說罷,我直接關(guān)上了門,將周琪的解釋斷絕在門外。
母親望著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父親開了口:“既然說清楚了,就要往前看?!?br>
我點頭說好。
周琪的短信卻一條接一條的進(jìn)來,祈求我的原諒。
她和秦安是高中同學(xué),她的家境并不好,但是人很上進(jìn)。
每次,她說起父母對她的壓迫與控制,我都覺得心疼。
她的父母從小就掌控著她的一切,從她學(xué)業(yè)交友,再到吃穿用度都要一一控制。
所以,和她在一起之后,我總是包容她,盡最大的可能讓她感受到溫暖與自由。
現(xiàn)在想想,真是有點作繭自縛了。
周琪總覺得她像之前那樣,和我示弱,揭開自己的傷疤,我就會原諒她。
感情牌這一招,她太熟練了。
周琪的父母也給我打電話,先是將秦安罵了一頓,又將我抬到天上。
我只是笑笑,讓他們盡快將房子的裝修價格估算出來,不然我就要自己找人算了。
我就算是再蠢,也不會一遍遍的在同一個人身上栽跟頭。
可是,等我?guī)巳ソo房子估價的時候,里面卻已經(jīng)住了人。
一對陌生的夫妻,奇怪地看著我:“這套房子我們已經(jīng)買了?!?br>
我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又看了一遍,這才確定自己來的不錯。
“你們買了?
跟誰買的?”
“周琪周小姐?!?br>
……我約了周琪見面,她姍姍來遲。
看她一臉心虛的樣子,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知道我為什么約她來。
“你把房子賣了?”
我開門見山的問她。
點點頭:“嗯?!?br>
這套房子是我出的錢,但也加了她的名字,當(dāng)初裝修也是想按照她的想法布置我們的家,所以我也是把錢給了她讓她負(fù)責(zé)裝修。
前前后后數(shù)不清她已經(jīng)找我要了多少錢。
“也行,那你把裝修的錢給我吧?!?br>
周琪低著頭,嘴里嘟嘟囔囔的說道:“我現(xiàn)在沒有,沒有錢給你,可以,可以過段時間嗎?”
我皺眉:“你房子都賣了,還沒有錢?”
周琪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才說道:“錢,錢給秦安做手術(shù)了?!?br>
可怕的女人我的喉嚨一堵,心也跟著疼起來,啞著嗓子問她:“你,是什么時候賣的房子?”
“兩個月前?!?br>
“呵呵呵呵……”我控制不住的笑起來。
兩個月前?
我們的婚房,她賣了給她的初戀做手術(shù)。
而我這個正派未婚夫一無所知,她之前是怎么有臉說愛我的?
又是哪來的臉求我原諒她?
“周琪,你真可怕?!?br>
她一直低著頭,不敢和我對視。
我看著她,心里只覺得諷刺。
這五年的感情,原來真的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我將口袋里的卡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這是我們一起存錢的銀行卡,一直是在我這里的。
我沒有動過里面的錢,也沒有綁定自己的電話。
既然她為了給秦安治病把房子都賣了,那想必這里面的錢也被轉(zhuǎn)走了吧?
周琪呆呆地看著桌上的銀行卡,半晌才痛心疾首地看著我問:“你要把卡給我?
你,你真的打算和我一刀兩斷嗎?”
我聽著她的問話,只覺得疲憊。
裝修款大概是三十萬,剩下的我也不和你計較了,你寫個欠條,半年內(nèi)還清,逾期我會采用法律手段的?!?br>
她點頭:“好,但是,你能不能再借我十萬,秦安兒子的病……”我心里驚訝,秦安竟然還有個兒子?
“是你的孩子?”
周齊急忙否認(rèn):“不是,是,是……是沈怡如的?!?br>
我驚得差點將手機扔出去。
沈怡如是我高中時候的學(xué)校,也是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
“他怎么會和沈怡如認(rèn)識呢?”
我并沒有貶低秦安的意思,但是以他的社會地位想要接觸到沈怡如,并且和她發(fā)生關(guān)系,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周琪寫了欠條,我并沒有借錢給她。
她又說了幾次,見我態(tài)度堅決,也就作罷了。
回到家,一進(jìn)門就看到沙發(fā)上一個陌生的背影。
媽媽熱絡(luò)和她說著話,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見我進(jìn)門,激動地招手讓我過去:“念南,快過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要給我安排相親吧?
我皺著眉走過去,沙發(fā)上的女人突然轉(zhuǎn)身看向我。
這……不是沈怡如嗎?
“這是我兒子念南,你們是同一個高中的,不過你比他高兩屆,應(yīng)該不認(rèn)識吧?!?br>
沈怡如嘴角微微勾起,落落大方的起身朝我伸出手:“認(rèn)識,我見過他,薛念南學(xué)弟?!?br>
她竟然認(rèn)識我,我有些驚訝。
沈怡如當(dāng)初在學(xué)校非常有名,學(xué)習(xí)好,長相優(yōu)越,家境也是一等一的出眾。
她這樣的風(fēng)云人物,竟然還記得我。
不過,看她的眼神,似乎并沒有說謊。
沈怡如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個銀色的吊墜:“你當(dāng)時讓我?guī)湍隳弥?,十年了,你還沒找我拿回去?!?br>
我趕緊伸手拿過來,上面還寫著我的名字,真的是我的。
只是,這是什么時候丟的呢?
還丟到了沈怡如的手上。
母親眼睛一轉(zhuǎn),起身說道:“念南啊,媽媽突然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你幫媽媽招待一下怡如。”
“我……”還不等我說話,母親已經(jīng)拎起包走了出去,連拖鞋都沒有換。
我看了看沈怡如,實在尷尬。
“學(xué)姐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吧?”
修羅場沈怡如一愣,沒想到我會直接問出來。
她都和秦安生孩子,兩人居然還沒有結(jié)婚,手術(shù)費還得靠前女友賣房子。
這個沈怡如,莫不是個情場高手,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管。
“沒有?!?br>
我心里一陣反感,看來是了。
“是嗎?”
我心里不屑又鄙視。
沈怡如似乎也察覺出我對她的態(tài)度并不友善,有些好奇:“怎么了,你好像對我有什么誤解?”
我但笑不語。
和沈怡如多年后的第一次見面,無疾而終。
只是沒想到我和她的緣分還沒有結(jié)束,一個月后的朋友生日會上,她竟然也來了。
“你也來啦?”
我和沈怡如在站在一起等電梯,她先開口問我。
我點頭說是。
“念南?”
我聽到熟悉的聲音,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周琪站在那里,身邊站著秦安。
秦安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弱不禁風(fēng)了。
我的余光掃到站在我身邊的沈怡如,這是什么修羅場。
周琪緊張地看著我:“這位是?”
秦安的目光也落到了沈怡如身上,瞬間眼含秋波,柔柔地叫了一句:“沈總好?!?br>
我心里了然,原來是上下級關(guān)系啊。
這個沈怡如還真是有手段,利用職務(wù)之便潛規(guī)則下屬,居然還跟對方有了私生子。
沈怡如倒是沒有太多表情,沖他微微點頭,不帶一絲情緒地問:“身體好些了嗎?”
秦安急忙點頭:“謝謝沈總關(guān)心,已經(jīng)好多了。”
沈怡如收回視線,沒有再說話。
周琪和秦安走過來,站得離我們近了些。
“念南,你還好嗎?”
秦安突然問我,眼睛卻看著沈怡如。
“為什么不好?”
我對他這略顯親近的稱呼很不適應(yīng),語氣不爽。
他看看我又看看沈怡如:“你和沈總也認(rèn)識???”
我看著他摟在周琪腰肌的胳膊,目光卻不加掩飾的向沈怡如送秋波,突然覺得一股怒火涌上心頭。
這時突然一雙素手挽上了我的胳膊,我疑惑的側(cè)目,剛好看見沈怡如朝我擠眼睛。
我頓時想氣一氣秦安和周琪,裝作和沈怡如很親密的樣子笑道:“我們認(rèn)識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沈怡如也跟著說:“是,十年?!?br>
秦安嘴上雖然在笑,眼中卻充滿了對我的恨意。
他冷冷地看著我,笑笑:“沈總,跟您介紹一下,這是我未婚妻周琪?!?br>
這么快就是未婚妻了?
周琪別開眼,沒有看我們?nèi)魏稳恕?br>
我以為我還會傷心,但是卻出奇的平靜,對這件事沒有任何波瀾。
沈怡如拍拍我的手:“電梯到了?!?br>
我點頭,在進(jìn)電梯的那一刻,轉(zhuǎn)過身對秦安說:“你未婚妻給你的手術(shù)費里有我的三十萬,記得還哦?!?br>
秦安慌張地去看沈怡如。
我心里冷笑,都和周琪是未婚夫妻了,還這么在乎別的女人的看法。
這兩人,真是絕配。
我只是去送個禮物,就回來了。
沈怡如是風(fēng)云人物,所以一進(jìn)去就很難脫身。
我準(zhǔn)備往停車場走的時候,天上突然開始飄雪花了。
我搓搓手,感覺有些冷。
“怎么不等我?”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我轉(zhuǎn)身看,就看到沈怡如站在我身后沖我笑。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迷人。
即便是過了這么多年,她還是在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