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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道界中,中神州內(nèi),玄青峰上!

在一座云霧裊繞、可觀日月的俊峰上,有一名身著青衣的少年站在院子內(nèi),正不停地用手中的長劍練習著刺、挑,斬。

這名青衣少年看上去雖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卻已是容貌清俊,劍眉星目,即使眉目之間稚氣還未脫盡,但也顯得英氣逼人。

隨著他不斷的揮舞手中之劍,身上肌肉竟然漸漸結(jié)成一體,隱隱有古銅之色流轉(zhuǎn)全身,這正是凝基境界突破后的特征——銅皮鐵骨。

一聲輕響自少年體內(nèi)傳來。

他感覺體內(nèi)骨節(jié)筋脈仿佛都被疏通了一遍,只有胸口處還在隱隱作痛。

少年見狀,將手中之劍杵在地上。

他喘著粗氣,清澈的眸子低垂,神色晦冥不定,心中暗暗想道:

在虛道界中,武典道籍囊括了劍、刀、槍、道術(shù)、佛法、魔功、天機易算和堪輿風水等,按等級則分別劃分為經(jīng)世書、徹天功、明地典,載人錄。

《鐵骨決》是虛道界中最基礎(chǔ)的修煉之法,只是一部載人錄。但據(jù)說修煉至高深境界以后,有著的威能。

倏爾間,他面色一沉,吐出一口污血灑在了地面。

少年盯著地上的污血,低聲喃喃道:

他心中思緒疾轉(zhuǎn)之下,已是握住了手中的長劍在空中舞出了個劍花,神色堅定地言道:

少年當抒志,消盡幾多愁。

辭去久病身,騰云挪青天!

……

這少年名叫林立,是林家家主的二子之一。

林家,其雖然只是中神州內(nèi)的二流家族,遠遠比不上清衍道門、九天魔宗、大明寺、浩然府和兩大世家這種道脈傳承。

但如若與普通修者相較,亦是令人心攝的強大勢力。

原本以林立主脈的身份,斷是不會修煉這等載人錄的,可他的母親在他出生后,因為斗不過大夫人那一脈,便早早了。

因此,他人言微薄,又無親友,雖是主脈,但在林家里的日子并不好過。

至于林立先前低語的那暗疾,可謂是由來已久。據(jù)身邊的老仆役曾說,是在他年歲還小的時候,便被那大夫人給偷偷用毒骨草害了。

他能活下來,已是幸事。

林立并不如此做想,重重險阻只是更堅定了他的求道登巔之志。

當他正欲繼續(xù)苦修時。

一聲巨響傳來,院子外的木門竟然是被人一腳踢碎,坍塌了下來。

林立聽聲望了過去,只見一名身著夏布藍袍的青年囂張地踏入了院中。

這青年昂頭看著林立,神色倨傲道:

一道破風聲穿嘯而出!

原是林立縱起了身子,三步并作兩步,右手持劍,左手一拳攜帶煌煌真氣向藍袍青年轟了過去,打斷了他的話語。

這藍袍青年本是凝基五重境界,未曾想到林立竟然會襲過來,倉促之間伸手去擋,仍是被他的拳意擊中胸口,鮮血自他的嘴角流出。

不過藍袍青年并非易與之輩,他在受了這拳后,雙目微瞇想要尋個機會將林立制服在地上,讓他知曉何為兇狠!

卻不料!

一柄寒劍被青衣少年伸手提起,架在了藍袍青年的脖子上,冰冷的鋒刃貼在他的脖頸處,在其上劃出了一條血線。

血液隨著血線流了出來,滴在了劍刃上,又順著劍身滑落至地。

林立稍稍傾斜了一下腦袋,冷聲道:

這藍袍青年聽后,只是眼色怨毒地盯著林立,卻不敢多說什么了。

畢竟他也心知,如若他真的被林立殺了,定是無人替他出頭鳴不平的。就算是大少爺林海愿意站出身來提及此事,也只是想借他之命為緣由害了這林立!

林立見他不再多言,微笑點頭,便將手中長劍至他脖頸處移開。

這藍袍青年見狀,臉上初是浮現(xiàn)喜色,卻又很快面如死灰。他的身體狠狠摔落在地,口中如同被屠宰的豬狗般哀叫了出來!

但他不敢出聲怒罵,亦不敢同先前般怨毒地盯著這青衣少年。

只因!

林立方才將手中之劍移開他脖頸處后。

林立并未收劍,而是面無表情地將他的手筋、腳筋俱是挑斷。

就像是用剪刀修理花草一般平常。

隨后,林立將手中長劍的劍尖懸在藍袍青年的嘴唇上方一寸處。

他垂著眸子居高臨下地看了下去,語氣很是溫和:

未曾藍袍青年答話。

林立蹲下了身子,將手中之劍刺入了藍袍青年的大腿處,鮮血染紅了褲袍,引得他又發(fā)出一陣痛呼!

林立將未握劍的那只手臂伸出,用手掌貼著藍袍青年的雙眼處,像是在哄小孩子。

他歉意地笑了笑:

說罷,少年拔劍離去。

……

待林立回到自己房間之內(nèi),他已是面色蒼白,唇若土灰,如那久病未愈之人。

他只覺胸口一痛、喉嚨發(fā)熱,不由吐了一大股污血出來灑落在地上。

見得這一幕,林立長嘆了一聲,不知曉自己這被毒草傷至的暗疾何時才能痊愈,這給他帶來的困擾實在太多了。

隨后,他找了一塊木凳放置在地上,隨即坐了上去,垂眸思索起了方才那惡仆的言語,尋求破局之法。

至于要他跪?那自是不可能的,少年的膝只跪父母,不跪天地萬物!

而那惡仆所說,讓他有命出城,無命回……

這是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月初四了,十天之后就是他的生日了,那時候林立就滿了十六歲。

按照林家的規(guī)矩,如果主脈子弟在十六歲之前未曾到達凝基七重,就得下山出城去,到那家族名下的產(chǎn)業(yè)安享余生。

不過林立自是無法安享的,他雖然是最不受重視的主家血脈,但在這個家族內(nèi),有太多人想要取他的性命了。

只有他死了,才能空出一個位子,讓其他人有機會躋身主脈。

林家每一代的主脈子嗣只有兩人,家主之位便在其中擇出!

少年坐在凳上,心中思緒萬千,起了一個又一個念頭,但是都被他否決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他面色一定,已是下了決心了,便站起身來朝院外走去。

他要去登上極峰,爭那一線渺茫生機!

……

極峰,是玄青峰上最危險的地方!

極,萬物之終也。

不過,極峰雖稱之謂峰,卻是只有三四丈高的平峭,爬上去后放眼望去則是一塊還算平整的山地,與其他陡峭危壁比起可以說是極為安全。

但之所以說它危險,則是因為一旦進入此地,生死便不在自己手中了。

登上極峰之后,能活著出來的人十不存一;不過那些還活著的人,則個個都是境界突飛猛漲,且在劍道上進境頗快。

但是就連他們也不記得在進入極峰后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林立下定了決心后,便快速趕了過去,來到了極峰的峰底。

他抬頭望去,這處地域雖是看著平平無奇,但卻讓家族之中無數(shù)的前輩身隕。

生死抉擇總是最讓人為難。

但少年并非優(yōu)柔寡斷之人。

他喝了一聲,就此攀爬了上去。

三四丈的距離自是難不倒他,待林立爬至峰頂時,一只腳剛踩進山地內(nèi),便感覺周身景象事物迅速變換。

他已是進入了一處宇境里!

宇境亦被稱之為秘境,它不存于世間,卻依附在世間,只有特殊的方法才能進入,極為稀殊。

林立環(huán)顧四周認真觀察,只見他的腳下盡是血色焦土,似乎是在歷經(jīng)了神魔之戰(zhàn)之后,兩方的血肉魂骨落于此處所化。

還有一棵主干超出了視野所及的巨大古樹佇立在東方,高聳入云,遮天蔽日,綠茵融入天地,一眼望不至盡頭,如同那傳聞中的上古生命樹。

在北方路徑上,則立有一塊斜插于的玉碑,高約三丈,寬約一丈。其上最頂端寫著幾個符號,下面則是內(nèi)容豐富的壁畫 。

壁畫上所畫內(nèi)容,乃是六大神主坐于主殿之內(nèi),千百次神席地坐于殿外,一道首尾相連的河流將這座殿堂包圍著。河流之下,則是深厚的云海,再其下則是萬點繁星布滿了壁畫,意義不明。

林立看了過去,他雖是不知曉這符號所代表的含義,但看那一副壁畫內(nèi)容亦能猜出幾分,似乎是在記載不知名神系傳說。

他心中雖是驚于此景,卻也沒忘了自己的目的,連忙去尋找能解決暗疾或是提升修為境界的仙草秘藥!

可他還未走出幾步,身旁的古樹竟是不知被何物斬開,又于空中碎裂開來化作了虛無,露出了東方那一面的事物。

那里是一片劍冢,無數(shù)殘劍、斷劍,劍柄和劍尖插在那里,如同一片劍海!

而在這劍海最中間,則有一柄完好無損的古劍懸在空中五尺處,清光環(huán)繞在其四周。

如同統(tǒng)御著這片劍海的劍之帝君!

林立心中突然冒出了這個詞。

他也不知曉為何自己心中會無緣無故冒出這個詞,大概是因為那柄完好無損的劍,其上的花紋太過華麗,卻又不讓人覺得虛浮。

好似一柄屠神戮魔之利器,無物不可摧、無人不可斬,沾染了無數(shù)的血液,其下亡魂無以計數(shù)。

唯有方能配其名號!

林立走上前去,他小心翼翼到越過這滿地的殘劍、斷柄,來到這天劍附近。

隨著他與天劍的距離越來越近,天劍四周的清光亦愈來愈盛。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種不妙的預(yù)感,仿佛只要他再靠近一點,性命神魂都會被其斬去。

少年見狀,只是輕笑了一聲。

他本就是將死之人。

身若鴻毛,命如野草!

故他沒做猶豫,直接沖了過去。

還有三丈!

林立感覺自己身體中的每一寸都好似被水銀注滿,竟是寸步難行;但他不愿放棄,咬牙繼續(xù)緩行。

還有兩丈!

那天劍懸在空中大放光芒,清輝灑落在少年肩上;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站不起身了,那股力量仿佛在強迫他跪下來,并傳播一種信號。

即是,跪則生,不跪則死!

而他選擇了趴在地面上,咬著牙用手一步一步爬行。

殘劍劃破了他的軀干,斷柄阻擾了他的前行。

這段路對林立而言,仿佛一步便是一年。

還有一丈!

林立閉眼艱難地站起身來,不斷有血霧從他身上爆開,意識逐漸變得恍惚;而他的腦中卻只有一個想法。

降服這柄天劍!

說時遲那時快,林立真氣全力運轉(zhuǎn),縱身一躍至空中,將手伸了出去。血霧在他的手臂上爆開,但他仍是緊緊握住了這柄天劍。

即使,他的手掌已經(jīng)無有血肉了,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林立即將從空中跌落之時,他睜開了雙眼,嘴角扯出笑容。

似是嘲弄。

而那天劍則是發(fā)出陣陣清吟,將少年護在空中,不至摔落在殘劍上,落一個透心涼的結(jié)局。

倏爾間,這片劍冢內(nèi)萬柄殘劍都被吸納了過來,化作一道道劍氣虛影沖入了天劍之內(nèi)。隨著虛影盡數(shù)沒入后,極峰之內(nèi)所有的血色焦土、上古異獸、玉碑、仙草秘藥,參天巨樹等也化作虛影沖了進來。

極峰,從此以后不再極。

只因,劍中極者已誕生!

……

這是一片不存在時間,也不存在空間概率的地域。

它真實存在,卻又無形無象。

林立躺在虛無中,意識緩緩恢復(fù)。

待他徹底清醒過來后,已是不覺半點頭疼和虛弱了,只覺神清氣爽。

他不由運用真氣,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固若金湯,竟是在不知不覺中突破了凝基六重的境界。

不過他的這凝基六重似乎與記載中有些不一樣,但他準備稍后再做想,先觀察一下周身的環(huán)境。

于是林立放眼瞧去,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片道不清、說不明的空間之內(nèi)。

這里有華光連連閃爍,明滅不定,上不能窮盡,下不能見底。如若處在宇宙星空,又似大能識海之內(nèi),還有一柄巨大的劍形立在不遠處,仿若亙古不變。

林立認真瞧著這劍形,深覺熟悉,其上花紋就發(fā)現(xiàn)如同先前的天劍一般。

林立暗道一聲,看向了四周卻沒有尋到。

他明明握住了那柄劍的!

他心中思忖,懷疑那柄天劍是否已經(jīng)化成了眼前的劍形。

突兀間,一陣詩號響徹在這片空間之內(nèi):

寒字落盡,眼前的巨大劍形極速化形,化作一名盛氣凌人、清逸俊朗的年輕男子。

只見他身著繁紋玄袍,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面若冠玉,風目劍眉,如若威嚴帝君。

只不過這并非人中皇王。

而乃劍中帝君!

這玄袍帝君忽是冷聲道。

林立見他這等能耐,知曉這是自己現(xiàn)在所無法抵抗的,遂徑直走了過去。

但他神色盡顯平淡,不見半分膽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玄袍帝君見狀,鳳目微抬,贊了一聲:

隨即,他又沒好氣地哼到:

林立聽后劍眉一皺,并未跪下,而是昂首直視著這玄袍帝君。

他雖覺自身雙眼刺痛無比,如同被劍意斬傷,但他還是正色言道:

玄袍帝君聽后大笑三聲,言道:

都說伴君如伴虎,世間最難摸透的便是帝王心思,而這劍中帝君同樣如此。

他剛贊許了林立,卻又一拂袖袍強迫少年就此跪了下去。

他理所應(yīng)當?shù)?

林立在心中暗暗腹誹。

不過他還是恭敬言道:

只是他這恭敬乃是裝出來的,在他心中則覺得這玄袍帝君好生霸道,日后如有機會,定要收拾他一番。

霎時,一個巴掌拍打在了林立的腦袋上。

他委屈地抬頭看去,只見這玄袍帝君面色怪異,大大咧咧道:

說罷,他眼中精芒一閃,萬道小劍自他眼中沖出,鉆進了林立識海之內(nèi)。

這片虛無空間與外界的宇境就此崩壞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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