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做戲的程度

“母后……”萬俟懷桑下意識地看向靈堂上的牌位，一時有些怔忪。

姜云舒輕嘆了一口氣，心中一片酸楚。

桑兒這孩子對她，還是有真感情的吧，也不枉她這么多年疼了他一場！

“太子殿下就算是再不愿意見到嬪妾，在先皇后的靈前也該表現(xiàn)地懂事一些才是，至于那些良心不安，假惺惺的話，還是莫要再提了?！苯剖鏈匮詣竦?。

她如今用的是姜云夢的身體，也不知道這些話，桑兒能夠聽進(jìn)去多少。

“哼！”萬俟懷桑冷哼一聲，終究是沒有多說什么，沉默地跪在了姜云舒的靈前。

皇后薨逝，國喪三日，本來后宮嬪妃應(yīng)該全數(shù)跪在靈前三天?？墒且驗橄然屎蟛⒉皇芑实壑匾?，即使萬俟玉在第一天接連罰了兩位嬪妃，也沒有讓她們足夠地重視起來。

妃嬪經(jīng)常是跪不了多久便自行起身前去休息了，吃食上面更是毫不苛待自己。

整個靈堂上，真心實(shí)意為姜云舒守靈的，除了她自己，也就只剩下一個萬俟懷桑了。

“去，把這些吃食給太子殿下送一份?！苯剖娣愿辣烫业馈?/p>

這幾日她一直都在靈堂抄寫經(jīng)書，冷眼看著眾人的所做所為，卻不發(fā)一言。

人死如燈滅，那些妃嬪對她有表面上的恭敬就已經(jīng)算是極好的了，其他的，她不奢求。

只是萬俟懷桑不眠不休地跪在那里，著實(shí)讓她有些心疼，畢竟，這是她曾經(jīng)用真心疼愛過的孩子。

萬俟懷桑對姜云舒愧疚至極，他痛恨自己識人不清，害死了疼愛自己的母后，所以不吃不喝跪在先皇后的靈前，也算是贖罪。

對于姜云夢送來的吃食，他不屑一顧:“滾！”萬俟懷桑對姜云夢厭惡至極，又怎么會吃她送來的東西？

“太子殿下，人的身體是最重要的，如今你這個樣子，想必皇后娘娘也是不愿意見到的吧？”姜云舒看到他拒絕了自己的好意，也不生氣，反而溫聲勸解他。

然而萬俟懷?；腥粑绰?，只是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不發(fā)一言。

姜云舒看到他這幅倔強(qiáng)的模樣，有些無可奈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他的母后姜云舒了，在他眼里，她就是害死他母后的兇手，她又怎么能指望桑兒能夠聽自己的話呢？

姜云舒打量著萬俟懷桑，神思恍惚，心情復(fù)雜，這個滿臉憔悴的孩子啊，她曾經(jīng)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可是自己吃下的那盤毒糕點(diǎn)，卻是他親自送來的。

許是察覺到了姜云舒的打量，萬俟懷桑面無表情地看過來，看到姜云舒朝他釋放的笑容，隨即又別開臉去。

國喪三日，除了第一天萬俟玉到了靈堂之外，就再也沒有踏足半步，可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對皇后靈堂發(fā)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你是說，慧嬪一直都跪在那里，親自抄寫經(jīng)書為先皇后祈福？”萬俟玉聽到了太監(jiān)的稟報，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皺眉問道。

“回皇上，的確是這樣?！?/p>

回話的那太監(jiān)便是萬俟玉留在靈堂的眼線，他伏了伏身，再次把這兩天靈堂里的事情重復(fù)了一遍:“除了慧嬪娘娘不眠不休地抄寫佛經(jīng)以外，太子殿下也是直挺挺地跪了三天三夜，其他娘娘，身嬌體弱，堅持不了多久?！?/p>

萬俟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桑兒和先皇后感情一向和睦，他把先皇后視若親母，如今為她守喪也是應(yīng)該的?！?/p>

說罷眼眸一冷:“至于其他妃嬪，又有多少是對先皇后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平日里爭風(fēng)吃醋有勁的很，現(xiàn)在不過是跪幾天罷了，就嬌貴成這般模樣？”

太監(jiān)低著頭，聰明地沒有接話，他揮手示意太監(jiān)下去，隨即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李大富，你說慧嬪對先皇后，是否真的是姐妹情深？”

被點(diǎn)名的李大富連忙上前陪笑道:“皇上這話可就難為奴才了，這人心隔肚皮，奴才哪兒能隨意猜測主子們的心思??！”

眼看著萬俟玉不滿地皺著眉頭，他連忙接著說道:“不過，不是誰都可以在生死關(guān)頭跑進(jìn)火海里救人的，那一個不好，可是毀容送命的事情??！

而且，奴才看慧嬪娘娘不眠不休抄寫佛經(jīng)為先皇后祈福，而且是在雙手有傷的情況下。就算是做戲，做到這個程度，也是難為慧嬪娘娘了?！?/p>

聽到這番話的萬俟玉眉頭舒展了些，要是說慧嬪對皇后有多姐妹情深，他是不信的。身為帝王見過了太多了手足相殘，六親不認(rèn)，對于感情血脈這種事情早就淡薄了。

可是姜云夢的這份堅持，也不是隨意能夠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