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被嚇住了。
她怔怔看著滿面郁色的裴承之,仿佛第一天認(rèn)識(shí)自己的丈夫般瞪著眼睛。
慢慢地她的眼圈紅了起來,繼而豆大的淚珠撲簌簌順著面頰滾落。
“裴承之,你太過分了!”她哽咽著嘶喊。
裴承之沒做聲,話說完,沉默著垂下了眼。
這些話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終于講了出來,有種別樣的輕松感。
裴承之甚至兀自笑了笑,眼底卻滿是苦澀。
林淼哭著扭頭離開。
等回到娘家時(shí),幾乎成了淚人,“我是忘了公婆的忌日,但想起來我就趕去了啊,我錯(cuò)了,難道他就沒有錯(cuò)嗎?是他自己沒有提醒我也沒有等我!”
林淼萬萬沒想到裴承之會(huì)在墓園那樣質(zhì)問她,給她難堪。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當(dāng)然知道裴承之不喜歡蕭澤川,但丈夫從來也不會(huì)因?yàn)槭挐纱ǘ?jì)較什么。
更不會(huì)沖她發(fā)火。
可這段時(shí)間裴承之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gè)人,老是在蕭澤川的事情上跟她針鋒相對。
這已經(jīng)是裴承之第二次兇她了。
“我跟明景又沒什么?!?br>
“他為什么總想跟逝去的人爭?我平時(shí)對他難道不好嗎?!”
林淼泣不成聲,很快眼睛就腫成了桃子,旁邊聽了來龍去脈的林父林母欲言又止,想提醒女兒,公婆忌日這么重要的日子當(dāng)然是要自己謹(jǐn)記。
但林淼此刻半句勸都聽不進(jìn)去,委屈如潮般淹沒了她。
而眼看唯一的女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林父林母即便知道林淼理虧,還是忍不住給裴承之打去了電話。
“承之啊,待會(huì)要不要過來吃飯?我做了你愛吃的蔬菜粥,正好淼淼也在,吃完你們一起回去?”林母試探地開口。
電話里沉默片刻,裴承之道,“媽,我下午要辦理出院,公司耽誤了一堆事情還等著我處理,就不過來了?!?br>
林淼臉色白了白,氣得扔掉了手上的抱枕,“那你就永遠(yuǎn)不要來我家了!”
她在賭氣,林母卻知道八年時(shí)間已經(jīng)耗盡了裴承之的熱情和耐心,他是真的可能打算放棄林淼了。
可林淼卻還沒意識(shí)到這一點(diǎn)。
另一邊裴承之掛了電話,把林淼賭氣離開時(shí)仍在他懷里的百合放在了父母的墓碑前。
他聽到了岳母電話里林淼的哭聲,神情不由有些恍惚。
好像以前,他從來沒有這么惹林淼傷心過。
可傷心委屈的人又何止林淼一個(gè)。
他也不是銅墻鐵壁啊。
裴承眸底滑過冷嘲,轉(zhuǎn)著輪椅出了墓園。
下午,助理把手上的單子遞給他,“裴總,出院手續(xù)辦好了?!?br>
裴承之嗯了一聲,“走吧。”
前方卻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喲,這就出院了,怎么不多住兩天?”
裴承之抬起眼,迎面對上蕭明景不加掩飾的挑釁目光。
“聽說今天是你父母的忌日?”蕭明景站在幾步開外笑盈盈道,“抱歉,淼淼姐照顧我把這事給忘了,沒耽誤你上墳吧?”
裴承之聞言臉色驟冷,身后助理兼保鏢也不由上前一步,手抓住了蕭明景的肩膀。
但良好的教養(yǎng)讓裴承之忍下了怒意,看著面前的蕭明景冷淡道,“與其來這里挑釁我,不如去提高提高自己,你除了有張肖似你哥的臉,還有什么?”
比起蕭澤川,蕭明景確實(shí)是個(gè)草包,經(jīng)商能力不如他哥,畫畫能力也不如他哥,辦場畫展都得借住他哥的名頭。
然而廢物都不喜歡別人說他是廢物。
蕭明景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緊接著他又笑起來,帶著滿滿惡意反問,“那你呢?”
“你家世背景,金錢地位什么都有了,你得到淼淼姐的心了嗎?”
“而我,”他指指自己的臉,“只需要一張跟我哥一樣的臉就夠了?!?br>
說著沒等冷下臉的裴承之有所反應(yīng),蕭明景余光瞥見什么,猛地往前一撲。
護(hù)著裴承之的助理?xiàng)l件反射踢出一腳。
蕭明景身體頓時(shí)飛了出去,與此同事林淼震驚的怒喝也自不遠(yuǎn)處響起,“承之,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