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唇角扯出一個森冷笑意，“打道，回府！”
“是。”
室內(nèi)一干人等隨行離開，孔知行走在最后，瞥了眼坐在棋盤邊的六皇子，云淡風(fēng)輕地躬身告辭，“孔某告退?！?br>裴渡起身走到窗邊，正好看見緗衣少女掀起帷簾與人說話，明眸皓齒，笑容燦若夏花。
腦海里，不斷回想之前在謝府廡房，少女被他困在懷里，鬢間斜插的玉流蘇拂過他的眉眼，帶著淡淡馨香的發(fā)絲觸碰他的唇，抬眸望他時，眼底清澈明亮。
“哎呀，人好像要走了?！?br>葉予安不知何時湊到了他身邊，輕聲嘆氣：“往日總聽聞這位顧家大小姐眼高于頂，少有人能入她的眼，可今日看來，好像并非那么回事嘛?！?br>裴渡眸光微暗，欲念未平的陰郁冷漠，沉積在他眼底。
論家世，論容貌，論才學(xué)，顧姈無疑是西京最耀眼的那顆明珠，是得天獨(dú)厚的天之驕子。他想不通顧姈為何要救那名緹騎，也不明白她為何要教訓(xùn)出言不遜的故城李氏子弟，總不會真是為了他。
忽而，一個念頭閃進(jìn)他的腦海。
馬車漸行漸遠(yuǎn)，西市恢復(fù)往常的熱鬧喧囂，好似方才那出鬧劇從未發(fā)生過。
…
“四叔，我從前都不知道你有那么厲害，居然不用交手就能探出那人身手如何?！鳖檴栒Z氣隱隱興奮。
顧照鄰咧嘴一笑，格外狡黠，“我亂說的，也就唬得到你們倆小輩了?！?br>“……”顧姈嫌棄地癟了癟嘴。
兩刻鐘后，馬車停在顧府門庭。
候在大門口張望許久的玉釵和錦瑟趕忙迎上前，西市發(fā)生的事，家主和夫人一早收到了消息。文家是夫人的娘家，自家小姐這般不給文三公子面子，家主大發(fā)雷霆。
眼看情況不妙，顧照鄰立馬掉頭去找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可顧姈跑不掉，兩個神色肅穆的婆子將她喚去了堂廳，只見堂內(nèi)氣氛凝滯，父親立在當(dāng)中,面若寒霜。
啪——
顧敬行怒拍桌案。
“說，為何要去西市，還當(dāng)眾落你三表哥的面子？”
坐在他身旁的文氏，紋絲未動，只靜靜地看著顧姈，眼里沒有責(zé)備或怒意。
顧姈瞅了瞅父親的臉色，三表哥私運(yùn)禁藥的事兒，還不能讓父親知道。
杏眸一轉(zhuǎn)，囁嚅道：“趙師爺不是說他是鎮(zhèn)撫司的人嘛，三表哥當(dāng)眾用私刑，太過張揚(yáng)，得罪六皇子不說，還會惹來眾怒，倒不如交給布政司的官員，讓他們查清這事兒，女兒也是為了文家著想?！?br>鎮(zhèn)撫司的人打沒打死文家親衛(wèi)，百姓沒看見，但文清淮當(dāng)街動用私刑，幾百雙眼睛看著。這般視人命如草芥，有幾個人服他。
“死個無足輕重的鎮(zhèn)撫司緹騎罷了，輪得到你出頭？！”顧敬行橫眉冷豎，厲聲喝道。
“……”
顧姈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