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父母,剛給兩家遞完消息,回頭就發(fā)現(xiàn)蘇逸辰和蕭暮云的床前多了個人。
是沈婉兒。
她是大伯母家的女兒,失散多年,上個月剛被找回來,記得剛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時,蕭暮云直接看癡了,蘇逸辰一首‘西施越溪女,出自蓬萊山,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顏。
’將沈婉兒夸得面頰緋紅,羞赧不已。
沈婉兒的美貌的確是人上之姿,但是流落在外多年,無人教誨,腹內(nèi)空空,對詩詞歌賦全然不通,言談之間難見半點才情。
雖然常常說話引得哄堂大笑,尷尬收場,仍舊惹得無數(shù)人心疼她的遭遇。
我一門心思關(guān)注的都是,如何讓蘇逸辰和蕭暮云人拜入嵩山大儒的名下,如何督促他們溫故知新,來年鄉(xiāng)試也好多幾成中舉的把握。
并不過多關(guān)心這個堂妹的情況。
萬萬沒想到,她已經(jīng)在竹馬和未婚夫的心中,悄然占據(jù)了重要的位置。
甚至超過了我!
沈婉兒一邊對蘇逸辰噓寒問暖,一邊將茶水親手送到蕭暮云的唇邊,蕭暮云嘆了口氣就著沈婉兒的手喝水。
蘇逸辰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就在兩人打眼神官司互不相讓的時候,沈婉兒看到我進來了,連忙讓出了蕭暮云身邊的位置。
局促不安地解釋道:“梵音姐姐,剛才看見暮云哥哥嘴巴干得起皮了,我一時情急忘了禮法,你別往心里去?!?br>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笑道:“怎么會,妹妹有心了,比我會照顧人些?!?br>
沈婉兒悄悄看了眼蕭暮云,羞澀地將鬢邊的發(fā)絲攏到耳后。
我話音剛落,蕭暮云就開口說道:“音音,左右這會兒無事了,你先回去吧。
記得別告訴我父母,免得他們又雞飛狗跳一通擔心!”
我的心在這瞬間被刺痛,眼尾泛紅。
他怕伯父伯母擔心是假,怕他們知道了他落水的原因,遷怒沈婉兒才是真吧。
記得前年夏天,也是這家醫(yī)館,他為了摘荷花給我,不慎掉進池子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憨笑著將花瓣掉的只剩個光禿禿的蓮蓬獻寶似遞給我。
發(fā)現(xiàn)只剩個光禿禿的蓮蓬時俊臉上一陣窘迫,那時蕭暮云扯著我的裙角,委屈巴巴地望著我:“能不能留下來再陪陪我,我害怕?!?br>
“音音,好不好嘛?!?br>
我失笑,無奈地扯開他的爪子,心柔軟得一塌糊涂:“那就再陪你一會會兒!”
“下次不許再這樣莽撞了,知不知道我會很擔心?”
蕭暮云壞壞的痞笑著打了一個響指,又故作紳士正經(jīng)道:“被你擔心是我的榮幸,博美人一笑落蹚水也值了?!?br>
當初的甜蜜仿若就在眼前,可面前的人,心意恐怕早就不復(fù)從前了。
蘇逸辰在一邊適時說道:“是啊,阿音你先回去吧,晚了你回去我們也不放心?!?br>
“婉兒很細心,照顧我們沒問題的。”
呵,這就迫不及待要趕我走了?
我垂眸掩飾著失落,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
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走了,那就不在這里惹人嫌了。
臨走時我將兩人的東西物歸原主,看到那個書箱時,蕭暮云有些緊張地盯著我:“沒丟什么東西吧?”
我神情淡淡:“不知道,當時東西散落一地,看見是你的我就一股腦全撿進去了?!?br>
蕭暮云聞言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飄忽不定。
偷偷覷著我的臉色,見我毫無異樣,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蘇逸辰倒是一臉坦蕩,看見蕭暮云的反應(yīng),一臉鄙夷。
我看著蕭暮云心虛的眼神,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剜了一下,痛得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