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十萬的片酬,就讓我成了京圈首富周政安豢養(yǎng)的金絲雀。
為了討他歡心,我可以毫無尊嚴地趴在地上學狗叫。
為了給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讓道,我可以永遠只演惡毒女二。
聽說我懷孕,他眉頭一皺,我便乖乖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人人都說,我是周政安養(yǎng)的一條好狗。
不圖名不圖利,一定是愛慘了他。
可他們都錯了。
我從一開始,就只圖他的命。
「都說江小姐演技了得,不知道演狗是不是也會一模一樣呢?」
私家游輪上,周政安的好友戲謔地問著。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當周政安金絲雀的第五年,他和他的朋友還是能肆無忌憚地羞辱我。
坐在主位的周政安聞言抬眸瞟了我一眼,風輕云淡地說,「陳總既然要看,你就演給他看看?!?br>
我一愣,眼底有些紅地看著他。
「政安,我……」
「怎么?不會演?」
他的語氣沉了幾分,表情也變得不悅。
所有人都用看好戲的目光看向我,因為他們都清楚,我江淮月永遠都不可能拒絕周政安的任何要求。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便像狗一樣趴在了地上。
提出要求的陳總一看就樂了,他猥瑣地笑著,抽出腰間的皮帶拴在我的脖子上。
「來,賤狗走兩步看看?!?br>
他說著勒緊皮帶,我猛咳一聲,臉色通紅。
但我沒動,扭頭看向低頭玩手機的周政安,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一看就是在回復他那個愛了多年卻嫁給別人的白月光。
畢竟影后唐雪前日離婚的消息,現(xiàn)在還有誰不知道呢?
見我不動,陳總不悅地皺著眉怒吼道,「你是聾子嗎?!」
說完他甚至朝我背上踩了一腳。
我吃痛地輕哼一聲。
周政安循聲看過來,放下手機邁著長腿走到我面前。
他蹲在我面前,看著我狼狽至極的模樣輕蔑地笑了笑,隨后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臉,「要我牽著才能演?」
說著他接過陳總手中的皮帶,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我,冷聲說,「爬?!?br>
我握緊撐在地上的手,在眾人的嘲笑中圍著游艇的甲板,爬了一圈又一圈……
甚至為了學得更像,一邊爬還要一邊學狗叫。
直到我的手和膝蓋破皮,刺眼的血液滲出。
周政安才輕笑著甩開皮帶,獎勵似的摸了摸我的發(fā)頂,「江淮月,一如既往地乖,才能在我身邊留得更久?!?br>
見狀,陳總恭維地給周政安點上一支煙,滿眼羨慕,「當年周總花了十萬就養(yǎng)了這么聽話的一天狗,我還真想知道您是怎么調(diào)教得這么好的?」
聞言,周政安深吸一口煙,再慢慢吐出。
不屑地瞥向依舊趴在地上的我,「因為她愛我?!?br>
當晚回家我就發(fā)起了高燒。
手和膝蓋的傷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頭也快裂開來。
意識模糊間,我好像看見了一道清瘦的身影,他蹲在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測量著我的體溫。
「月月,怎么不照顧好自己?」
柯珩溫柔的聲線在耳畔響起,漸漸地我看清了他。
眼淚不爭氣地滑落,我委屈地問他,「那你為什么要離開我?明明只要你在,我就永遠都是健康快樂的?!?br>
他不說話。
留給我的只有一室靜謐。
七年了,他被救援隊從海里撈起來,尸體被泡得變形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明明那么好的柯珩,只是出了一趟差就丟了自己的命。
睡到半夜,門被敲得「砰砰」作響。
打開門的瞬間,渾身酒氣的周政安倒在了我身上。
他呢喃的語氣很不悅,「江淮月,誰允許你沒有我的同意就走了?」
我費盡全力將他扶到床上,又替他換好睡衣,擦了臉……
做完這些,渾身都已經(jīng)被汗浸濕。
我長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周政安一把將我拉進他的懷里按著。
「不準走?!?br>
他的手指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移,衣物摩擦到我的傷口,疼得我倒吸冷氣。
身體下意識的抗拒卻激怒了他。
「你他媽裝什么呢?!」周政安說著猛地將我推下床。
腰一下磕在床頭柜的角上,瞬間疼得我只能蜷縮著。
他坐起身,不耐煩地點了根煙,俯看著審視我,「怎么?讓你演狗不高興了?」
可腰實在是太疼了,我顫抖著額間開始不停冒汗。
見我不回答,周政安更加生氣,他站起身將滾燙的煙頭一下杵在我胳膊上,一把抓起我的頭發(fā)。
憤怒地吼著,「問你話呢!」
「疼……」
我小聲說著,眼淚也掉了出來。
可是周政安才不會心疼我,他只會覺得我是在裝柔弱,我是在欲擒故縱。
「嘶拉」一聲,身上的睡裙就像一張紙一樣被輕易撕開。
他將我扔到床上,撕咬著我的嘴唇……
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周政安……我疼……」
「疼也忍著!」
無休止的折磨不知道進行了多久,最后我疼暈了過去。
再一睜眼。
床邊圍了兩個醫(yī)生,周政安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沉默地抽著煙。
「周總,江小姐本身體質(zhì)就差,這一折騰腰也受了傷,得好好休養(yǎng)才行。」
「不然這腰,恐怕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br>
醫(yī)生說完無奈地嘆了口氣,便走了。
房間里很安靜,靜得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
我臉色蒼白,艱難地起身拉開了床頭柜的抽屜,將一片白色藥片丟進嘴里干咽了下去。
周政安扭頭看向我,「再吃那玩意,你真要不孕不育了?!?br>
他的語氣怪怪的,但并不算關(guān)心。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我淺笑著回答,「你知道,我一向都聽你的。」
「艸?。?!」
周政安低罵一聲,氣沖沖地走了。
周政安一個月都沒來找我。
這天正好是柯珩的忌日,忍著腰間的不適,我開車去了墓地。
天像是被捅了一個窟窿,傾盆大雨將撐著傘的我淋得濕透。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氣氛陰森可怖。
但我一點也不怕,因為他在這里。
我蹲在墓碑前,照片上柯珩的臉還和七年前一樣,他淺淺笑著,嘴角的酒窩很明顯。
從小到大,我和他就沒有分開過。
雖然有個好賭嗜酒的爸和不知所蹤的媽,但柯珩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
作為鄰居,他一直很照顧我,從幼兒班開始他就是我的騎士。
這一保護,就是二十幾年。
我們順理成章地成了情侶,我的爸媽也很喜歡他,畢業(yè)后我們就打算結(jié)婚來著。
「月月!你猜我收到了哪家公司的試崗通知!」
現(xiàn)在我都還清楚地記得,拿到盛嘉集團試崗通知的那天,柯珩有多高興。
他說想給我最好的,所以在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和房子之前,他是不會和我結(jié)婚的。
一年間,柯珩因為優(yōu)異的表現(xiàn)穩(wěn)步上升。
他把賺到的每一筆錢都給了我,還省吃儉用給我買了個大鉆戒。
求婚那天,柯珩哽咽著將我抱得很緊。
「月月,我現(xiàn)在還給不了你最好的,但是馬上有個項目就要開了。」
「等我回來,我們就買房結(jié)婚?!?br>
「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笑著點頭應好。
可是大傻瓜,即便你什么都沒有,我還是會心甘情愿嫁給你。
半個月后。
等來的不是柯珩的好消息,是他的死訊。
那一刻我的天都塌了。
后來我才知道,他在會議上和當時身為總經(jīng)理的周政安產(chǎn)生了矛盾。
但周政安可是盛嘉集團的太子爺,京州首富的獨子,哪能被一個下屬拂了面子。
他想整柯珩,就假意借著工作的名頭將他帶上了船。
再后來,柯珩死了。
他爸爸收了周家的錢,他的死也就不了了之。
就因為讓周政安這個太子爺沒了面子,就要用柯珩的命去償還。
渾身濕透回到家的時候,一打開門我就看見了坐在沙發(fā)上的周政安。
他的眼神很冷,「去哪兒了?」
我沒接話,轉(zhuǎn)身進了浴室。
誰知他跟著進來,將我抵在墻上,「江淮月,你好大的能耐,一個月都不聯(lián)系我。」
要是平時,我還有心情和他周旋。
可今天是柯珩的忌日,只要一想到他是被眼前這人害死的,我就恨不得扒了周政安的皮。
「讓開。」我推開他,拿起毛巾自顧自地擦頭發(fā)。
透過鏡子,我清楚地看見周政安的怒意越來越明顯,但最終他什么都沒說。
我旁若無人地走出浴室,換了身干爽的衣服。
就在這時,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環(huán)住了我的腰,周政安趴在我的頸窩,「還在因為上次的事情生氣?」
他總是這樣,喜怒無常。
我轉(zhuǎn)過身,脫離他的懷抱,漠然地看向他,「我敢嗎?惹你不高興了輕則被侮辱,重則受傷。」
「再下一次,你是不是就要我的命了。」
這五年,我無數(shù)次忍著惡心和他親密,也無數(shù)次忍著想要殺了他的沖動陪在他身邊。
只是因為,我不想他這么輕而易舉地死掉。
就算償命,周政安也得在體會過無盡痛苦之后再死,這樣才算對得起柯珩。
這是我第一次用這種態(tài)度和他說話。
周政安的眼神晦澀不明,眼底的怒意根本就掩藏不住。
像一陣風似的,他沖過來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惡狠狠地說,「不準用這種眼神看我!更不準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我冷笑一聲,緩緩閉上眼。
儼然一副求死的模樣。
脖頸上的手指逐漸收緊,胸腔里的空氣也變得稀薄,就在腦子變得一片空白,死亡即將降臨的時候。
周政安松開了我。
我脫力地跌坐在地上,猛咳起來。
他眼神陰鷙,臉色愈發(fā)陰沉,「江淮月,再有下次我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br>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可剛踏出去一步。
「我懷孕了?!?br>
說完這句,我踉蹌著站起身,對上他錯愕的眼神。
周政安緊緊盯著我,眉頭緊鎖眼神復雜。
知道懷孕的時候,我很絕望。
惡心的感覺從心底涌上來,連我自己都開始嫌棄我自己。
但這同時也意味著一個很好的機會。
這五年我在周政安心里,究竟處于怎樣的位置,這個孩子將會是最好的印證。
一周后我收到了一部大制作的電影劇本。
這次,我是女主。
「恭喜啊,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本事?!?br>
唐雪走過來坐到我身邊,輕嘲地笑著。
我看著這個奪走了我多次機遇的女人,內(nèi)心毫無波瀾。
因為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些,況且我對周政安一點感情都沒有,更犯不上爭風吃醋。
「唐小姐,要是你愿意,這部電影的女主依舊可以是你?!刮绎L輕云淡地開口。
聞言唐雪面色一滯,不可置信地問,「為什么?」
「這么多年了,政安捧的都是我,這次的事情足以證明他對你回心轉(zhuǎn)意……」
「可我不需要?!刮掖驍嗨脑挘酒鹕?,「我已經(jīng)和導演商量好,你依舊是女主?!?br>
唐雪抬眸看向我,「那你呢?」
我勾唇一笑,眼神漫無目的地看向前方.
「還有另一出好戲在等著我?!?br>
周政安約我到銀棠吃飯,還特意囑咐我打扮得漂亮一點。
說完他又停頓片刻,「算了,即便你不精心裝扮也已經(jīng)很漂亮了?!?br>
我沒接話,掛了電話。
去之前,我先去了趟醫(yī)院。
當我臉色蒼白地到達銀棠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被周政安包場了。
他坐在我對面,一身昂貴定制的手工西裝襯得他矜貴無比,要是換了別人說不定真的會愛上他。
「你臉色不太好。」他說。
我沒看他,忍著疼,「有事說事?!?br>
要是換作之前,我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指不定要受多少苦了。
可今天,周政安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淡笑著,「就這么著急想知道我要說什么?」
我無語凝噎,不耐煩地蹙著眉。
半晌。
周政安抬眸看向我,眼神里莫名多了一絲深情。
「江淮月,我們結(jié)婚吧?!?br>
呵,多震撼的消息。
實在很難將現(xiàn)在的他和之前那個暴戾的他聯(lián)想到一起。
見我面色平平,周政安有些緊張地繼續(xù)說,「我知道,你一定在為我之前做的種種生氣,但那天聽說你懷孕的消息以后?!?br>
「我就在想,是時候給你一個名分,給你一個家?!?br>
聽到這兒,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政安一愣,疑惑地問,「你在笑什么?」
我笑得眼淚直流,一想到他在說這些話之前一定自信滿滿地覺得我一定會答應他的蠢樣,我就止不住想笑。
直到肚子都被笑疼了。
我才緩緩站起身,掏出包里剛才去醫(yī)院流產(chǎn)的憑證甩到他臉上。
「周政安,你不是一直夸我聽話嗎?」
「這次我也很聽話,所以我把孩子打掉了。」
氣氛寂靜得可怕。
周政安眼底猩紅,攥著那團紙咬牙切齒地看向我,「你……你把我們的孩子打掉了?」
我眉頭一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怎么?難不成你還以為我真的會把這個孽種生下來?」
「江淮月!??!」
他怒吼一聲,猛地站起來。
我的眼神沒有絲毫的畏懼,嘴角始終帶著笑,「不僅這個孩子我不要了。」
「你,我也不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