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許是出生時在產(chǎn)道憋得太久,沒有呼吸。
鈺兒竟有些先天不足。
除了出生時不會哭,被接生婆拍了幾百下屁股才會哭之外。
鈺兒自小身子就弱得像個貓兒似的。
風(fēng)一吹就倒,雨一下就病。
我看著鈺兒出生后,變成這樣病病歪歪的孩子,心都要碎了求了神醫(yī)九九八十一次,才求來他給我的鈺兒看病。
此后日日按照神醫(yī)給的方子。
每天不到辰時,就起床給鈺兒熬藥,又怕他覺得藥苦,每碗藥,都是我嘗過后,才給他送去。
多思多憂。
日日如此,重復(fù)八年。
把他從一個胎中不足的多病嬰兒,養(yǎng)成了如今這樣能跑能跳,力氣大到能將我撞開的健康孩子。
哪怕這樣,他也從未對我如此親昵過。
從裴鈺記事起,他對我的稱呼,從來都是母親,而不是更親切的娘。
可第一眼看到柳笑笑,他就能親昵地喊出大娘。
想起這些往事,我的心裂成了兩半。
一半是心傷,另一半,還是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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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蛇!
可忽然,一道驚呼打斷了我的心傷。
嬌嫩女聲被嚇得破了音。
我也嚇了一跳,急忙看去。
只見柳笑笑已經(jīng)被嚇暈了過去,倒在裴啟懷中。
裴鈺在幾米開外的地方。
聽到聲音,正在挖洞的他急忙起身,想去查看柳笑笑的情況。
可他沒注意到的是。
隨著他的動作,身側(cè)一條樹枝被驚動了。
樹身翠綠,樹眼血紅,張著血盆大口,就要往鈺兒手臂咬去。
鈺兒!
危險!
我發(fā)出驚呼,快速向鈺兒那邊跑去。
這一刻,我忘卻了裴鈺所有的不好。
心里只懷揣著一個母親對孩子的原始呵護。
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成功拉住了鈺兒的手,擋住了那條蛇,將它甩了出去。
大娘!
大娘!
可鈺兒眼里卻只看得到柳笑笑。
著急要往柳笑笑那邊去。
我沒看到柳笑笑說的那條蛇,擔(dān)心裴鈺受到危險,只能死死拉住了他的手,目光急切地掃視著周圍,希望為我的孩子排除危險。
可忽然,我手上一痛。
我詫異低頭。
只見裴鈺狠狠咬在我牽著他的手上,目光恨恨:壞娘!
放手!
這樣充滿恨意的眼神刺痛了我,我下意識松了手。
看著裴鈺頭也不回地跑向了柳笑笑。
急切安慰道:大娘,你沒事吧?
沒被蛇咬吧?
大娘你別怕!
爹爹和鈺兒保護你呢!
鈺兒可是男子漢!
頂天立地!
沒事,你大娘只是嚇昏過去了,沒被蛇咬到,我送她去醫(yī)館開貼安神藥就好了。
裴啟笑笑,親昵地摸了摸裴鈺的頭。
然后抱著柳笑笑往竹林外走。
路過我時,似是想起還有我這么個人。
頓了頓,道:竹林有蛇,不安全,你快點回家,晚飯做些補氣血的,笑笑受了驚。
……我沉默地看著他們兩父子逐漸走遠,一個也沒有回頭。
然后行尸走肉般,一步步朝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走著,手臂處的血跡滴落在地,形成一道道暗色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