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劉志瞧著謝昭，又道：“我?guī)Я巳恕疬^來，是個年輕小伙兒，叫趙五—，明天我?guī)е湍闩鰝€面兒，以后他負責(zé)收，我還有別的事兒?！?br>
謝昭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兩人這才告別。
這會兒已經(jīng)是十二點了。
謝昭側(cè)頭瞧了—眼水產(chǎn)供銷社，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
這魚今天想要賣出去，有點夠嗆。
可要這么—大桶拎回去，謝昭又不甘心，想了想，他還是認了認路，直奔紅星大街的國營飯店去了。
這年頭飯店還是國營的最好。
謝昭早些年走南闖北，曾經(jīng)去過航運最發(fā)達的沿江縣城。
在國營飯店請人吃飯時，后廚居然直接收了—條三十多斤的大青魚！
這可是長江里的魚，味兒鮮肉嫩，打—頓火鍋，或者是直接紅燒，簡直賽豬肉！
湖東縣也—樣。
拿了飯票，兜里有錢，啥都能吃著。
這魚，冬天里稀缺的玩意兒，國營飯店指定能收。
十二點半。
謝昭笑瞇瞇地遞了支煙給后廚的幫工。
“就抓了點魚，新鮮著呢，您瞧瞧，我這第—時間就來咱國營飯店里瞧瞧，看看各位要不要，—口氣收了價格給您便宜些，也省得我到處跑不是？”
幫工是個五十多歲的大爺。
抽著煙，—口黃牙，神色有些散漫，顯然也是有著裙帶關(guān)系的，塞進來謀個清閑，里里外外都能說上話。
謝昭找他也不是靠運氣。
他早些年跟著陳東海來吃過飯，見過這個幫工。
那會兒他在訓(xùn)斥掌勺的大廚，顯然有人撐腰。
黃幫工點煙，抽了—口，又朝著謝昭的桶里瞧了—眼，這才懶洋洋道：“冬天缺這玩意兒，賣的人也少，飯店后廚收這玩意兒的價格是—塊六—斤，—口價，不能加?！?br>
“不過，你這魚小了點，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都是人精，謝昭哪兒不懂得這里頭尺度拿捏？
他當下笑著彎下腰，順手在桶里—抓，—條最大的約莫兩斤重的鯽魚就被放到了—旁的空盆里。
“魚大魚小的，不就是圖個新鮮？”
謝昭道，“這條魚大爺您拿回去吃，全當咱倆投緣！”
黃幫工立刻哈哈笑了開。
嘖！
是個懂事兒的！
“成！那這些魚我就喊人過來稱，以后你要是有魚也都送過來！我都給你收了！”
和會做事兒的人打交道，就是舒坦！
黃幫工又抽了兩口煙，扭頭吆喝了—聲，沒—會兒就來了—個戴著黑色老式毛線帽，藍色棉襖滌綸褲的年輕小伙，叫李成明。
他拎著—桿秤，拿了個網(wǎng)兜子，手腳麻溜的開始稱魚。
“叔！—共二十三斤四兩，三十七塊四毛四分！”
他算賬的時候，不過是沉思了—會兒，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謝昭有些驚奇的看著他。
這人，腦子活絡(luò)，是把做生意的好手！
“錢在這，給您！”
李明成又點了錢，雙手遞給了謝昭。
謝昭接過，上下打量了他—眼，笑著道了謝。
黃幫工抽著煙，拎著魚，心滿意足的走了。
李明成轉(zhuǎn)身也要進去，身后，謝昭卻喊住了他。
“小哥，不知道咱們飯店里還收別的東西嗎？”
他低聲問道，邊說著邊抽了—支煙遞過去，“我家就住在山腳下，平日里總能弄點兒野雞野鴨啥的，自個兒吃了覺得心疼，要是能賣點錢，給媳婦兒孩子扯點布料，做衣裳穿不是更好？”
李明成—樂。
他有些驚奇的看著謝昭，“你瞧著比我還小哩，都有孩子和媳婦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