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無可忍,求助到霍遠宴面前。
但這次他再也沒有站在我身邊,反而沉了臉。
“婉婉是你親妹妹,你和你娘親虧欠她多年,不補償就罷了,怎么還能說出這種話?”
“你這般惡毒,讓我以后怎么放心娶你?”
手中的帕子被撕爛,布條隨著風(fēng)飄走。
他就這樣轉(zhuǎn)身,在我面前上了沈婉的轎子。
圍觀百姓的議論聲刺得我無地自容,體無完膚。
“這就是京城第一美人?
生的貌美,怎么一副蛇蝎心腸?”
“聽聞沈家二小姐被她弄去鄉(xiāng)下十多年,剛接回來就要攆人出去呢!
幸好霍小侯爺慧眼,才沒讓她奸計得逞!”
“瞧你說的,侯府那是什么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這點小心思怎么瞞得過人家?
只憑一具軀殼就想進侯府的門,真是做夢!”
從前的美談被他親手撕碎,流言蜚語令我遍體鱗傷。
可他卻將沈婉保護得極好,好到甚至沒有人清楚,給攝政王下藥惹怒他的人究竟是誰。
確定了由我去王府賠罪后,爹爹再沒來看我一眼。
府中的下人對我也暗中鄙夷,加上沈婉的收買。
他們擅自克扣了我的晚膳,給我端來一盆泛著臭味的剩飯。
仿佛我的罪行已經(jīng)板上釘釘,沒讓我餓死就是最大的仁義。
娘親哭了一整夜,第二日便一病不起。
府中沒人愿意給我備馬車,我只能步行去給娘親找郎中。
可郎中聽聞是相府的夫人,都擺擺手說貼錢也不接這單生意,他們嫌晦氣。
誰也不知道得罪了攝政王,他什么時候心血來潮會遷怒到自己。
我哭著求遍了整條街道,最后還是爹爹找到了我。
沒等我開口求他,便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你娘親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現(xiàn)在你不去攝政王府跪著賠罪,還到處招搖過市,你是嫌你爹死的慢嗎?!”
“鳶兒既然答應(yīng)去王府,就絕不會食言,可娘親病重,我不看她痊愈,怎么能安心離開?”
爹爹煩躁地罵了一聲,讓下人清退看戲的百姓。
“你娘有我照看,死不了,你現(xiàn)在再不去王府,沈家上下幾百口人都保不??!”
話落,他便厲聲命令下人將我拖上馬車,拉去了攝政王府。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攝政王面前,等回過神來,爹爹已經(jīng)押著我跪在了院里。
王府中的空氣都彌漫著血腥的臭味,讓我胃里一陣翻涌。
“還望王爺念在沈鳶年幼無知的份上,繞她一命吧,沈家就這一個嫡女!”
我從沒見過爹爹這么驚慌的樣子,佝僂著后背,不停地對著堂前磕頭認(rèn)罪。
我也跟他一起,將那日在妓院給攝政王下藥的罪責(zé)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只有這樣,才能保沈家上下無憂。
每磕一次頭,我眼中便落下一滴淚水。
是向攝政王賠罪,也是給爹爹謝恩,更是拜別曾經(jīng)身為相府千金的自己。
聽見那句送去妓院學(xué)規(guī)矩時,我渾身一軟,徹底癱在了地上。
攝政王的殘暴,果真名不虛傳。
將上位者拉入無盡泥沼深淵,的確是最毒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