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江城》內容精彩,“夢溪筆錄”寫作功底很厲害,很多故事情節(jié)充滿驚喜,盛白露賀思覺更是擁有超高的人氣,總之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落江城》內容概括:美人梨渦乘酒,卻看得那獄卒眉頭一跳,立馬匍匐在她腳邊連叩了三首:“饒命啊姑娘!在……在下都是奉命行事,無一絲得罪?。 边@話卻不是說給盛白露聽的,而是說給圍簇在牢獄門口,想上手幫忙卻又自保其身的共事們。挨打避免不了,總得先喊個清白出來。盛白露透過白色外衫上刺繡的紅梅看向那人摁在泥里的手,黃不拉差,肥胖...

第1章 一身商煞骨,全副美人皮 試讀章節(jié)


盛白露是女閻王,全汴京都知道。

瞧,她不過是被人栽贓下了五日的大獄,出來時,硬是要了看管她的獄卒一只手,斷可見骨。

汴京惠公館里閑坐的幾名街道司青衫子們拿瓜子嗑著牙,閑聊當時的種種,余音繚繞間,仿佛都能親眼看到當時的場景——

玄牢密閉,光不透窗。盛白露隨獄卒緩緩走出關押她的牢房,換上女侍送來的新衣后,突然衣袍展烈,將架子上一柄數(shù)斤重的鐵刺鞭捏在手里,回眸沖那獄卒笑了一下。

美人梨渦乘酒,卻看得那獄卒眉頭一跳,立馬匍匐在她腳邊連叩了三首:“饒命啊姑娘!在……在下都是奉命行事,無一絲得罪啊!”

這話卻不是說給盛白露聽的,而是說給圍簇在牢獄門口,想上手幫忙卻又自保其身的共事們。

挨打避免不了,總得先喊個清白出來。

盛白露透過白色外衫上刺繡的紅梅看向那人摁在泥里的手,黃不拉差,肥胖且黑。

無一絲得罪?呵。

女侍錦心了然地往后退了幾步。

鐵刺鞭毫無章法地纏了幾圈,空氣中立即飄出腥臭的血沫子味。

指間的刺鞭咯吱作響,盛白露瞟了一眼過來攙扶那黃胖子的人,溫和一笑:“急什么?打都打了,不讓人看看里頭那副賤骨頭?”

黃胖子雙股一顫。

又是幾聲破空的巨響,黃胖子兩手血肉模糊,趴在泥里一陣嚎哭。左手尤其嚴重,深可見骨。

“嗯。”盛白露滿意地丟開刺鞭抹了下手心的灰,朝錦心看了一眼。錦心取了她下獄前被搜上去的物件,過來扶她的左手。

“別扶,斷了。”

錦心一驚,轉而又去扶她右側。

“仔細別碰著肋骨,恐怕也是斷了一根?!?br>
錦心皺眉回看那黃胖子一眼:“姑娘這才待了幾天,怎么就……您要不要細查他?”

盛白露擺了擺手,走到不遠處的餛飩攤子前坐下。幾名好閑的兒郎一眼瞅見她的臉,叼了茅草便要過來拼桌,被她齜牙咧嘴的嚇退了。

攤主趁機將一罐子辣醬偷藏進衣襟里。

一回眼,卻瞥見盛白露那全無血色的嘴唇馬上又要齜起來。

“給您,給您!”順帶還幫盛白露虛擦了幾下桌面。

錦心努力不去看主子碗里堆疊的辣醬,正色道:“她們設法奪了您一個寶秋閣,恐怕接下來

要朝酒莊伸手了,您作何打算?”

盛白露單手舀了口薄皮餛飩,口齒不清道:“那邊的意思呢?繼續(xù)不管不問?”

“那邊說……說讓您且忍一忍,失了一閣,想辦法補給您別的??偛粫屇诮衲赀@節(jié)骨眼上,仍受委屈?!?br>
盛白露抽空摸了下腫起來的腰腹和頸間橫爬的潮虱,笑了一下。

“你給那邊回個信兒,就說,汴京這里,我不玩了?!?br>
錦心疑惑:“可您到了年底便要替她們……”

盛白露打斷她:“那就是她們該考慮的事了?!?br>
她慢慢起身,錦心一邊扶她,一邊往她唇角按下帕子擦拭:“也好,您想去哪兒躲……散散心?我跟箐節(jié)她們都陪您去!”

盛白露仰頭看天,想了一刻。

“南下。”

“何時歸京?”

“不歸了。就在南邊過年。”

汴京的五月干冷繚繞,形容枯敗,但江城可不會。

盛白露捂著纏滿繃帶的腰身,聽著車輪吱呀傾軋的聲音,身上慢慢暖和起來。

五月乘風歸,落江城一路梅花。

車輪忽而止住,對面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然而道路過窄,兩兩相遇,竟誰都不想先讓。對面那輛車干脆不耐煩地搖起了車鈴,跟催命符似的。

“別管它,壓過去?!笔茁段媪宋娣杭t的紗布,冷漠地下令。

錦心松了韁繩便去搶道,對面車前套著的紅鬃馬仰天長鳴一聲,車上下來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

錦心看清楚少年手里托著的令牌,扭頭對車內道:“姑娘,他上頭是有官身的人,咱們要不要……”

“不讓?!?br>
“好?!?br>
錦心下車一腳踢開少年手里晃蕩的令牌,又趁他俯身撿拾的空當朝他屁股上補了一腳。

“哎,你這姑娘!我們奉命遠接貴客,誤了時辰要領罰的!”

“呸,你這渾人!我們主子危在旦夕,誤了時辰你能賠么!”

少年聞言一愣,恰好風吹簾動,他便滴溜著兩只黑眼睛往車里瞅。錦心欲再補他一腳,他卻忽而嚎叫著往對面跑遠了。

又一輛馬車自對面駛來,與那少年乘坐的馬車并駕而停。

賀思覺攬過袍子下擺,剛走下車,懷里便猛撲進一人:“逸清哥,是那女閻王!”

“誰?”賀思覺扶穩(wěn)徐風馬,將其藏在自己身后,邊整理袍子邊看向盛白露的馬車。

“波公館里那些說書人常講的女閻王!‘一身商煞骨,全副美人皮’,你該聽說過的啊逸清哥!”

徐風馬哆嗦著趴在賀思覺的車轅上,內心懊悔不已。

今日本該是他親哥徐風堂陪著賀思覺來迎貴客的,但他非要來湊這個熱鬧,主動替了他哥,沒想到,竟讓他遇見了這個見人就要人手斷的女閻王!

女閻王此時已經(jīng)命女侍駕車趕來,兩方人馬相對,馬鼻子里不斷噴著烈氣仰天長嘶。

徐風馬趔著身子從車內扒拉賀思覺,沒扒拉到,只得退回車內暗窺外頭的動靜。

賀思覺忍下額前的汗意走到盛白露車前,朝著車內清暖一笑,伸手端莊行了一禮:“吾輩受江城知府之命來迎接盛三姑娘,方才小弟冒失,回去自要領罰,還望姑娘海涵!”

車內無人回話。

錦心記起方才姑娘的教誨,拍馬便要沖賀思覺壓過去,車內卻忽然伸出一只手勒住了她的粉頸。她呼吸一窒,卻也識得這信號,便兩手拉住韁繩穩(wěn)穩(wěn)地勒住了馬的脖頸。

盛白露走下車,將馬的腦袋撥到一邊去,瞪眼瞧著賀思覺。

“這么重要的客人,你們都能認錯?我可不是她。”盛白露笑得一臉良善。

“不會錯。”賀思覺認真地看了她幾眼,隨后又自覺冒犯地后退兩步,紅著臉再次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