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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翁莫要?jiǎng)託??!鄙韨?cè)一妙齡少女踏著盈盈碎步緩緩上前,蹲身將顧秉雍摔碎的茶盞一片一片用絲絹包好。
顧秉雍見狀,連忙上前拉起少女,“婉婉,你這是做什么?擔(dān)心傷著手。”
這妙齡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顧家庶三房的嫡出女兒,顧婉婉。
顧婉婉生的清麗,一顰一笑都帶著賞心悅目的溫柔,這份柔美看著羸弱不堪,實(shí)則卻是卸下人心房最好的武器。
“婉婉傷著手不要緊,若是阿翁氣極了傷了身,才是天大的罪過。”
顧秉雍從顧婉婉手中拿過絲絹遞放置一旁,猶不解氣,“那個(gè)潑猴要有你一半懂事我只怕還能多活一甲子。她倒是出息???不僅把新陽城攪得天翻地覆還敢當(dāng)眾鞭撻當(dāng)今天子。”
說到這,顧秉雍眼珠都要暴血了,“讓她做的事一件不做,不讓她做的事事事忤逆,現(xiàn)在可倒好,也不知把小郡公拐到哪里去了?這逆子也不知道給桃源境傳個(gè)消息?!?br>顧婉婉小心攙扶顧秉雍,扶著他讓落座好,才柔聲道,“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阿姊當(dāng)眾鞭打天子已經(jīng)惹了眾怒,以君上的性子必定不會輕饒,如今還沒消息傳來就說明阿姊藏得好,小郡公有阿姊相護(hù),定然無礙?!?br>顧秉雍略帶欣慰地拍了拍顧婉婉的手背,“你倒是性子寬厚,她正眼都不瞧你一眼,你還阿姊阿姊叫的親熱?!?br>顧婉婉嘴角莞爾,眼里含笑,輕聲道,“我與仙仙都是阿父的女兒,大人們的是非恩怨與我們晚輩并不相干,婉婉只知道,既為顧家兒女自當(dāng)同氣連枝,阿姊本就長我一歲,喚她一聲阿姊自是應(yīng)當(dāng)。”
……
顧婉婉的話,讓顧秉雍心里熨帖得不行。
他如今已經(jīng)年過六旬了,膝下有三子,大房二房皆是正妻所出,三房庶子顧游卻是年輕時(shí),酒后亂性與府中侍女所生。
顧家三房兒郎,大郎乃六品牧官都尉,掌管邊郡苑馬的牧養(yǎng);二郎七品屯田都尉,負(fù)責(zé)屯田以給人牛之資;三郎兩袖清風(fēng),閑人一個(gè)。
顧秉雍也自知自己的三個(gè)兒子都是中庸之輩,不堪大用,早早就歇下了提拔兒郎的心意,誰料這三個(gè)兒子才智平庸也就罷了,竟連個(gè)兒子都生不出,顧家孫輩三房都是女郎,顧秉雍萬般無奈之下才收留了一名流民孤兒養(yǎng)在膝下。
原本他已經(jīng)對自己這支血脈不抱期望了,誰知上天又給了他一個(gè)意外之喜,三郎之中最廢的庶子竟養(yǎng)了兩個(gè)好女兒,長女顧仙仙,武學(xué)奇才天賦異稟,幺女顧婉婉慧根鑿?fù)ㄖ菣C(jī)無雙。
果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歹竹出好筍,病貝孕珍珠。
但也有不盡人意之處,就是老三的這個(gè)庶女,跟沒拴繩的神猴似的,根本不受控制。她眼中全然沒有倫理綱常,甩不甩鞭子全憑心情好壞。
顧秉雍一想到顧妙音,頭又開始痛了。
“就她那性子,多跟小郡公待一天我這心里都不踏實(shí),我是生怕小郡公在她那受了氣連我們顧家一族都記恨上了?!?br>顧婉婉斟酌了片刻,不覺蹙起了眉梢,“這也是婉婉最擔(dān)心的地方,阿姊性子直爽不懂曲折,只怕委屈了小郡公?!?br>顧秉雍火又開始往上冒了,正巧這時(shí)一男子踱步走進(jìn)屋內(nèi)。
“郎主。五娘子?!?br>此人正是顧秉雍收養(yǎng)的繼子,顧明堂,顧溪的父親。顧明堂不足四旬,因著長年練功,氣質(zhì)體魄比之府中三位郎君公瞧著更似顧秉雍的親子。
顧婉婉起身,衽襝還禮。
顧秉雍,“明堂來得正好,桃源境可有消息傳來?那潑孫可有傳信交待她現(xiàn)在何處?”
顧明堂搖頭,面有愧色,“三娘子并未有傳信。屬下也曾叮囑那不孝子好生看著三娘子,莫讓她亂來,沒想到他不僅沒聽,還跟著三娘子胡來,更甚之竟然公然搶奪葉子令。明堂……愧對郎主!”
顧秉雍見狀擺擺手,“這事怪不得阿溪,那潑孫想做的事阿溪也攔不住。至于搶葉子令一事,待迎回小郡公后再議,如今最重要的是小郡公,大晉半壁江山三郡十九洲,若一直沒有消息豈不是大海撈針?”
顧婉婉抬眸看了顧明堂一眼,溫聲道,“堂伯伯,聽聞仙山寮一直都有驪鳥傳信,阿姊不曾傳信回桃源,也不曾傳信回仙山寮嗎?”
顧明堂垂眸,轉(zhuǎn)向顧婉婉,“阿溪守在仙山,若是得了信必不會瞞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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