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開柴房的門,瑾寧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圓潤姣好的面容,如今已經(jīng)腫脹難分,額頭臉上身上血跡斑斑,呼吸很微弱,用奄奄一息形容不為過。
瑾寧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彎腰蹲下,輕輕地撫摸著海棠的臉,啞聲喊道:“海棠!”
海棠慢慢地睜開腫脹的眼睛,看到瑾寧的臉,她努力地撐起頭,喉嚨咯咯作響,眼淚嘩啦啦地落下,伸出手抓住瑾寧的衣袖,死死地攥住,“小姐……小姐,奴婢對不起您……他們,逼奴婢……管家抓了奴婢弟弟……”
“不要說了?!辫獙庉p聲安撫,“沒事,我回來了,不要說話?!?br>瑾寧抱著她走出去,管家?guī)е鴥扇嗽谕忸^攔阻,冷然道:“三小姐,國公爺有令,要關(guān)押她等三小姐回來一同處理,所以你不能帶走她?!?br>瑾寧慢慢地揚起血紅的眸子,“滾開!”
管家陰惻惻地笑了,“三小姐,這國公府,還是國公爺在主事,不好意思,我只聽國公爺?shù)姆愿馈!?br>“我再說一次,退開!”瑾寧的聲音裹挾著強大的怒氣。
管家卻渾然不怕,甚至像是故意挑釁瑾寧,“我奉命辦事要海棠不能活著離開這里,三小姐放下海棠,我便退開?!?br>瑾寧抽出流云鞭,凌空就揮過去,鞭子直直落在了管家的頭上。
管家不躲不閃,血沿著他的額頭流下來,卻是無比的猙獰,“三小姐,這一鞭,我會討回來的?!?br>他慢慢地退開,活像方才攔阻只是為了挨這一鞭子。
瑾寧知道這些人的手段,盛怒之中,她也渾然不在意。
她抱著海棠回了梨花院,剛安置好,便聽得外頭傳來急亂的腳步聲,還有說話的聲音。
“國公爺,奴才也阻攔了,但是三小姐二話不說便用鞭子打人……”
是管家的聲音,正委屈卑微地告狀。
陳瑾寧走出去,倚門站著,看著自己的父親和長孫氏率著一眾家奴穿過拱門進來。
“父親!”她靜靜地說,臉上是重傷過后的蒼白,一雙眼睛卻異常的銳利。
“你還知道回來!”陳國公臉上盡然是震怒之色,盯著瑾寧,從牙縫里迸出這句話來。
“這里不是我的家嗎?”瑾寧涼涼地笑了,眸光落在他身后的那一群人臉上,長孫嫣兒也躲在長孫氏的身后,露出得意的眸光,“這么多人來我梨花院???這可是我從莊子回來之后從沒有過的事情啊?!?br>陳國公怒道:“一晚上,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不要臉的事情?”
瑾寧懶散地笑了笑,拖著半瘸的腿走過去,“你說我做了不要臉的事情,便是定了我的罪,還何必問?
陳國公的怒火上來,長孫氏連忙安撫著,“國公爺暫不要動怒,瑾寧這孩子倔強,若是硬碰硬,反而不妙?!?br>陳國公沉了一口氣,終究是慢慢地開口了,“侯府那邊今日來退婚,但是看在你曾救過侯爺?shù)姆萆?,我會說服他們?nèi)菁{你入門為妾?!?br>陳瑾寧捏著手,指尖發(fā)白,“妾?正妻我都不做,還會嫁給他做妾?”
看來,是巴不得找侯府那邊銷掉她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兒了啊。
“由不得你!”陳國公聲音沉了沉,怒氣又幾乎壓不住了,“先不論你昨天之罪,張媽媽之事,論起來,她罪不至死,好歹伺候了你兩年,且也是你母親派過來的人,因一點小事你便殺了她,何等歹毒?”
陳瑾寧嗤笑,傷口疼得很,嗓子像是被火燒一般,“我只有一位母親,她已經(jīng)死了,如果父親覺得我殺了張媽媽太過,便送我到衙門去,讓衙門的人斷個分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