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嫡兄欺凌姬璟，設(shè)計他從馬背掉落摔傷錯過科考，還害死了他的母親。
五年后，被罵娼妓之子的他在邊境屢敗敵軍，回朝后被封為攝政王。
殺死造反的嫡兄，他將我囚禁在他的王府中。
我爹再次造反，失敗后挾持我逃出京城。
我以為我自由了。
可我爹打我出氣，最后竟將我送到妓院。
姬璟找到我的時候，我已被凌虐致死。
被我惡語相向的他，殺了所有碰過我的人，剝了我爹的皮。
他穿著紅色的喜服抱著我的尸體，躺在王府的梨花樹下，說：
「阿霓，黃泉路上太孤單，我來陪你好不好?！?br>
再睜開眼，我回到了科考前。
這一世我要復(fù)仇，更要救他。
1
重生后，我去書院找姬璟，就看到我的嫡兄宋秉鈞正帶著他的一群紈绔子弟欺凌他。
京城人的眼中，他是相府嫡子，風(fēng)流倜儻，文采斐然，是世家子弟的之首。
實則，他就是個陰險狡詐，笑里藏刀的色坯。
他欺凌姬璟，因為姬璟非世家子弟，卻樣樣都比他強。
宋秉鈞抱著肩膀，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馬，笑得猖狂。
「我要你跟我賽馬，現(xiàn)在，立刻上馬。」
此刻的宋秉鈞不知道。
眼前這個被他羞辱欺凌無權(quán)無勢的窮小子，未來會成為京城最位高權(quán)重的攝政王，輕松將他斬于馬下。
姬璟面色冷漠，雙手緊握成拳，死死盯著宋秉鈞。
宋秉鈞嗤笑一聲：「看什么？不想比也行，我就好心把你的娼妓娘親請過來，一展舞技讓大家大飽眼福嘍。」
姬璟沖了過去，剛想揮拳打宋秉鈞，一群紈绔子弟很快堵在他的前面。
宋秉鈞的身份在京城內(nèi)僅次于皇子，日常只有他揍別人的份，別人巴結(jié)他還嫌沒機會呢。
姬璟一身狠戾，眼神中迸發(fā)出強烈的恨意。
「閉嘴！我娘不是娼妓！」
「哎呦，你一個娼妓之子還敢向我揮拳？給老子揍他！」
「敢還手，就讓你那個娼妓娘死在大街上，信不信！」
宋秉鈞的跟班們手腳并用，拳拳到肉，姬璟眼中帶恨卻抱著頭不做反抗。
直到姬璟吐血，宋秉鈞才讓眾人放開他。
按照宋秉鈞的指示，姬璟晃晃悠悠起身，騎上宋秉鈞牽來的馬。
「姬璟，下馬！」
我喝出聲。
姬璟反應(yīng)過來，立刻從暴起的馬背上跳下來，翻滾落地。
我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他。
上一世，宋秉鈞給馬喂了藥，姬璟上馬后被暴起的馬匹帶跑，即便他精通馬術(shù)堅持許久，最后還是被重重的甩到地面，導(dǎo)致多處骨折。
幸好，我來的還算及時。
姬璟抓起一旁留下的劍鞘，狠狠的向宋秉鈞砸去。
不可以，如果宋秉鈞受傷，父親一定會立刻抹殺姬璟。
我沖過來，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擋在宋秉鈞的面前。
「姬璟！」
2
劍鞘停在我的面前。
我緩緩睜開眼睛，四目相視，我想起了上一世，被他困在攝政王府的日子。
到了晚上，他就會化為一頭蠻牛，賣力打樁。
我受不住，只能求他溫柔一些。
姬璟直接拿起旁邊的一條紅紗，繞過我的嘴纏在腦后，一只大手握住我的雙支手腕高高舉起。
「阿霓，這樣你還能說話嗎？」
我無助的用力蹬他，本就說不完整的話被捆住只能發(fā)出嗚咽的聲音。
姬璟更愛了。
男人抱著我坐起來，用手背輕輕擦拭我的眼角，說：「怎么又哭了阿霓，不是你不讓我停下的嗎？」
我明明說的是停......別。
不是別停！
姬璟愛鉆研，帶我嘗試了很多新鮮的方式。
那些記憶在我的腦海里不斷閃過，我抿緊嘴唇后退半步。
姬璟鎖定我的眼睛一錯不錯，看到我的動作眼睛微顫，把劍鞘扔遠(yuǎn)。
冷聲說道：「宋云霓，你就這么護(hù)著......你哥。」
我的呼吸一窒，沒等說話宋秉鈞推開我朝著姬璟打去。
我緊忙拉住他的衣袖，快速說道：「兄長，君子立于天地之間，當(dāng)以德為先。」
「欺負(fù)人......是不對的。大家都在看呢......」
宋秉鈞狠狠的甩了甩衣袖提步離開：「姬璟，你給我等著?！?br>
我還站在原地，看著少年姬璟。
破舊的衣衫沾染了幾分泥土，微風(fēng)拂過他凌亂的發(fā)絲。
眼中的憤怒看向我時變成了愧疚和慌亂。
「對不起，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br>
我剛想上前幫他擦干額頭的血跡。
姬璟連忙后退兩步，低下頭輕聲說：「別，我臟?！?br>
我心痛到無以復(fù)加。
宋秉鈞去而復(fù)返，將姬璟撞開，拉起我的衣袖離開。
路過時，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說：「離我妹妹遠(yuǎn)點，骯臟的娼妓之子?！?br>
我回頭看向姬璟，他的傷口還在流血，挺直的脊背卻未曾彎曲，看著我，眼底一片黯淡。
姬璟，這一生我為你而來。
3
上一世的今日，兄長的瘋馬將姬璟摔成嚴(yán)重骨折，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姬璟將宋秉鈞告上衙門。屢次上告，屢次被拒。
丞相之子，誰敢受理？
但科考在即，名聲不好多少會有所影響。
「妹妹，姬璟從窮鄉(xiāng)僻壤而來，根本不會騎馬，還偏要和我比試，我沒讓著他才讓他受傷的?！?br>
「我不是有意而為，實乃意外呀。」
「科考在即，我如果沒取得狀元，父親會殺了我的，妹妹你幫我去勸勸他，不要再找人出去鬧了?！?br>
父親在外是掌丞天子，助理萬機的丞相。
在家卻是十分嚴(yán)格和狠厲。
我想起數(shù)月前父親確實說過，不是狀元就把宋秉鈞殺了祭祖的話。
我答應(yīng)他，去姬璟家里找他。
破落的小門內(nèi)，姬璟全身多處被竹片和細(xì)繩固定，綠色的草藥摻雜著一絲紅色的血跡。
他臉色蒼白，闔眸平躺。
我想象著如果是自己從瘋馬墜落，會有多么疼。
何況，馬上就要迎來會試和殿試，以姬璟小三元的成績很有可能就是本屆的狀元。
現(xiàn)在他拿不到狀元了，甚至都不能去參加科考。
他該多么絕望。
我輕撫自己的心臟，始終無法說出那么卑鄙的話。
轉(zhuǎn)身離開。
「宋云霓，你來看我了?！?br>
他睜開眼，緩慢的偏頭看向我。
我走進(jìn)小屋，緊張的握住袖角。
糾結(jié)片刻，我拿出一個荷包，說：「姬璟，這里有幾十兩金子。你拿著，讓你母親給你抓藥?！?br>
姬璟無言片刻，說：「不夠?！?br>
我緊忙問：「還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br>
「你關(guān)心我？還是你哥讓你來的？」
我低下頭，沒回應(yīng)。
姬璟了然一笑，忽然大口喘著氣，幾次努力，也抬不起斷了的手臂。
反倒將固定好的手臂又撕裂出血。
他絕望的躺在那里大笑。
我有些害怕，又十分心疼。
他雙眼充血，看向我的眼神悲傷又無助。
「所以，是他讓你來勸我別壞他名聲？」
「好呀，賠什么，把你賠給我吧?！?br>
沉默許久，我抬頭看他：「這樣你就可以原諒他嗎？我可以?！?br>
姬璟長呼一口氣，緊緊閉上雙眼，冷漠的說：「滾！」
我踉蹌地跑出小屋，帶著我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
姬璟沒再找人狀告我哥。
他在家里養(yǎng)傷，像是消失了一般，很久沒有消息。
直到殿試結(jié)束，我哥考取了狀元。
他耀武揚威的跑去姬璟家找麻煩。
卻看到了姬璟的母親。
一個即便生子，衣著落魄仍舊絕代風(fēng)華的美人。
宋秉鈞想到了更好的方式去欺凌姬璟，也徹底毀掉了姬璟的人生。
4
姬璟的媽媽姬宛，是罪臣之女，也是南方繞城最有名的舞姬。
被下藥送到當(dāng)?shù)睾兰澋母?，供巡撫享樂?br>
幾個月后，她生下了姬璟。
姬璟在小的時候就展現(xiàn)出異于常人的聰明，幫著老鴇算賬。
最后拿著一大本違法證據(jù)，一把火燒了妓院，帶著母親逃離那里。
即便如此，姬宛還是間歇性失心瘋了。
有一點刺激就會犯病。
宋秉鈞本想炫耀自己高中狀元，將姬璟踩在腳下。
可他看到姬宛的那一刻，改變了想法。
姬宛實在太美了，歲月和貧窮的滄桑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宋秉鈞貪戀美色，院里藏著幾十位通房丫鬟。
他關(guān)上門，意圖強迫姬宛，姬璟受傷不能動，幾經(jīng)掙扎也僅僅是摔落在地。
姬宛被刺激發(fā)瘋，一頭撞到墻角死了。
出事那天，是放榜的日子。
我看著宋秉鈞排在最前方的名字，微微發(fā)愣。
夫子說過，姬璟此人經(jīng)世之才，可為國之棟梁。
如果......
幾個月過后，宋秉鈞被任命官職，父親為宋秉鈞舉辦宴會慶祝。
我身著蜀錦儒裙，站在門外幫父親迎客。
「宋云霓?！?br>
姬璟消瘦的身軀，斜倚在拐角處的大樹旁。
一片樹葉從高處隨風(fēng)飄落，落在他泛白的肩膀上。
我怕父親發(fā)現(xiàn)他，提起裙擺小跑過去。
這個時候，姬璟來做什么？
父親一直知道姬璟，敢和自己嫡子爭高低的人，再有才華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兄長的那些小動作，背后都有父親的推波助瀾和抹去痕跡。
如果他敢此時來復(fù)仇，必將尸骨無存。
我推著他避開門口的視線。
胡亂摸向他的兩只袖口，檢查有沒有兇器。
他耳尖泛紅，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說：「京城千金典范，怎么能隨意摸外男呢？阿霓，你太膽大了?！?br>
姬璟微微前傾，將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嘆了口氣。
「我要走了，你哥讓我不能科考，害死我的母親，你父親幫忙毀尸滅跡，讓我求天無門?！?br>
「這一切，我都會記住，不管用多久我都要報仇。」
「阿霓，別怕，我今日不會亂做，我是來和你道別的，等不到你生辰了，這是給你買的簪子，很便宜，但這是我所有的錢了?！?br>
我鼻子很酸，鼓起勇氣抱住了他。
悶聲說道：「我父親是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抵抗不了的，走吧，去一個無人認(rèn)識你的地方，以你的才華，會過的很好。」
「祝你平安?！?br>
他顫抖著手臂回抱我：「阿霓，平安，再見?！?br>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在心底訴說自己多年的秘密：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了?！?br>
「可是我不可以，父親母親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對不起我沒能站在你這一邊，愛恨都好，希望你平安......」
5
再見面是五年后。
這幾年邊境不太平，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數(shù)不勝數(shù)。
最后一次大獲全勝，屢立奇功的少年將軍回朝受封，當(dāng)夜，皇上和他秉燭夜談。
第二天，就有了權(quán)勢滔天的攝政王姬璟。
沒多久，父親聯(lián)合賢王造反。
宋秉鈞習(xí)武是為了好看，一身花架子，顯然不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姬璟的對手。
被姬璟輕松斬于馬下。
造反失敗還失去了嫡子，父親帶著賢王含恨逃離京城。
而我，也為宋氏造下的孽受到了懲罰，被姬璟關(guān)在他的王府中。
少年已經(jīng)長大，冷峻的面容下，總是彌漫著自毀的氣息。
他喜歡抱著我睡覺。
他為我復(fù)刻了相府的小院，連擺件都一樣。
夜里，他壓著我，鋒利的牙齒一點點劃過我的身體。
我顫抖著問他：
「姬璟，此刻的我像不像你母親？」
姬璟呆滯片刻，猛地起身，露出一個絕望的笑。
「宋云霓，你可真會在我的心臟上插刀啊......」
「對，我體內(nèi)流著骯臟的血，也做了同樣骯臟的事?！?br>
「阿霓，那你殺了我吧，好么？你殺了我吧......」
姬璟拔出桌上的長劍，放在我手中，握住我的手，把劍劃向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