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多年,發(fā)現(xiàn)老公的真面目后,為了報復他,晚上我故意讓曾經(jīng)的初戀送我回家。
結果他掐著我脖子,帶著懲罰的意味:「說,那個男人是誰?」
后來,我受夠了這種折磨,鼓起勇氣說道:「離婚吧!」
......
再遇見程玉柏,是在高中畢業(yè)十年的校友聚會上。
參加的人都是成績好的那一個,除了我。
我是因為程玉柏,才和他們認識的。
那天在酒店聚完餐,大家移步唱K房,我坐在沙發(fā)的角落里有一茬沒一茬地喝著果汁。
人群一陣竄動,我才注意到姍姍來遲的人是他。
他沒什么變化。
還是那么陽光帥氣,愛穿淺色的衣服,一點也看不出三十的模樣。
他熟練地說著客氣話,被罰了幾杯酒之后,自然而然地坐在我旁邊。
「嘿,初戀,還好嗎?」
語氣輕浮,我實在不喜歡,皺著眉頭離他遠了點。
他也朝著我這邊移過來一點,距離不遠反近,鼻腔里頓時都是男人的香水味,我眉頭皺得更重。
有好事的同學看見,立刻端著酒杯過來起,「蘇月,你還單身吧,再次看到程玉柏什么想法啊?要不喝個交杯酒,把你們的事情定下來?」
「對呀,以前好幾次聚會,程玉柏都問你情況呢??上В阋淮味紱]來過。」
有人起哄,氛圍一下就變了。
他們圍到我坐的角落里來,拍著手,齊聲喊道:「交杯酒!」
「交杯酒!」
……
鬧了有十多秒吧,我頭痛得不行,搶過一個同學手上的兩杯酒一飲而盡。
程玉柏想要阻止的,奈何我速度太快,實在沒趕上。
酒水下肚的同時,我就感到胃里一陣翻涌,匆匆忙忙表達了歉意離場。
到了外面吹了吹夜風,方才稍微好點。
我蹲在路邊緩了一會兒,站起來聽到程玉柏的聲音,「你還好吧?我記得你滴酒不沾的?,F(xiàn)在怎么會喝酒了,我剛剛攔都攔不住?!?br>
我瀟灑地抓了把頭發(fā),「還好,人總是會變的嘛。」
他還問我為什么這次要來參加校友會,還以為我同樣不會來。
是呀?
我為什么要來呢?
可能是因為要離開人世了,想把能見的人都見一遍吧。
我抬手露出戒指給他看,「不好意思啊,他們就是愛開玩笑,你不要介意啊?!?br>
他似乎沒有料到,怔了怔,才抬眉道:「是嗎?恭喜啊?!?br>
嗐!
結婚是什么好事情嗎?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我本想自己打車回去的,但是架不住實在頭疼得厲害,身體也在那兒跟我唱反調(diào)。
稀里糊涂地,竟然被程玉柏塞進他的車里去了。
看得出來他混得不錯,高考的時候就嚷嚷著以后不要打工,要自己當老板。
我想想啊。
我那個時候大抵是跟在他后面喊的,我說我要當程玉柏的賢內(nèi)助,讓他毫無顧慮地出去拼事業(yè),讓他毫無后顧之憂。
他也說先去大學里等我,可惜我后來沒考上他的學校,卻每周往返,甘之如飴。
往事隨風,不起個頭差點沒想起來。
我頂著風吸了吸鼻子,「就到這兒吧,我下車走兩步醒醒酒?!?br>
剛下車走幾步,發(fā)現(xiàn)程玉柏一直跟在我身后,打著車燈為我照路。
我看了看兩旁的路燈,只覺得他有點傻。
果然,初戀都是愛而不得,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嗎?
他當時接受沈蘭芝母親一百萬資助的時候,可能不是這么想的吧。
哎,算了,沒興趣管別人那么多。
最近經(jīng)常覺得有些累,打開家門的時候看到宋則的時候,還未開口說話,就越發(fā)的累了。
我在門口處換了拖鞋,「怎么還不睡?」
「說,那個男人是誰?」
他的語氣冰冷。
嘖,避都避不開,還是被看見了。
宋則這個人,疑心重,控制欲又強。
看來今晚,好不了了。
「高中校友,聚會遇到,順路送我回來。」
「呵!」
聽他這冷笑,明顯是不信。
可是我說的都是實話,懶得再去解釋,直接洗漱進了臥室。
期間宋則一直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直到我進臥室關門的時候,他突然大步跑過來,阻止我關門順道擠了進來。
他一米八多的個子,快一百五十斤。
我頓時感覺身子跟散了架似的,差點呼不上氣兒來。
忍著痛,我連忙轉過頭,「今天我沒心情?!?br>
或許他剛剛還在隱忍,這句話像點了引線一樣,瞬間爆炸。
鐵鉤似的爪子緊緊抓住我下巴,迫使我跟他對視。
「怎么?去了一次聚會,把魂兒都扔那兒了?巴不得在外面跟別的男人過,不用回來見我這張臭臉是吧?!」
我性子也不軟,想嗆他,可是被他掐著說不出話來。
他自顧自地胡來,酒精和香煙混合的氣味,幾欲讓我作嘔。
此時的他,像個變態(tài),帶著懲罰的意味。
體格差別這么大,除了讓他得逞,好像沒別的結果。
說真的,婚后他第一次對不起我的時候,我還試圖挽留過。
看網(wǎng)上說女人留不住老公是因為沒有魅力,不會做飯什么的。
我看了之后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夠,我去學做飯,胳膊上被滾油燙傷,疼得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我學習穿搭和化妝,不厭其煩,臉上皮都快擦破了。
從小我就是討厭這一切的,那段時間卻一直重復著做自己討厭的事情。
不是為了自己,只為成全他。
只不過這一切,都抵不過他的一個「忙」字。
媽媽總說,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女人只要不離婚,就還算有個“家”。
一旦離婚,那就什么都沒有了,余生就是漂浮于海上的爛木頭。
媽媽在父親的陰影下過了一輩子,對“家”這個字有著近乎變態(tài)的執(zhí)著,也順帶著深深影響著我。
所以哪怕宋則婚后不忠于我,小三猖狂地親手將證據(jù)都送到我面前,我居然還試圖要挽留。
直到我的身體和心理都不堪重負,直到確診書下來,才猛然醒悟。
那種混蛋,有什么好挽留的。
無所謂了。
反正沒多少時間了,漂就漂唄,怕個錘子!
宋則力氣很大,小臂上除了針孔,還有被他捏出的一圈青紫痕跡。
陽光透過窗簾中間的縫隙灑進來,照在我臉上,暖暖的。
我突然明了,我不想呆在房子里了,要出去看看。
在床上癱了一會,起身進了浴室把自己清理干凈。
想來只有在婚后不長的時間內(nèi),是宋則幫我清理的。
那時他還細膩溫柔,調(diào)侃我是他花重金娶回來的老婆,要一輩子疼著愛著。
……
果然,人變起來,真的開飛機都追不上。
外面的世界真的美好,我站在山腳下,深深呼吸這新鮮的空氣。
以前喊宋則陪我登山,他總說下一次。
后來我就不愛說了,因為知道答案。
可是宋則,沒有下一次了啊。
我剛踏上一步臺階,鼻梁就忍不住發(fā)酸。
大三之前,是我人生最好的階段。
大三的時候跟程玉柏分手,立刻就跟宋則無縫銜接了。
貌似分手不到兩個月吧,程玉柏再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jīng)戴上了宋則給的戒指。
宋則是我大學的學長,大一進校時是他幫我提的箱子。
他跟我要微信,我沒給,笑著說:「男朋友會吃醋的,他可小氣了,對不起啦學長。」
他笑著說沒事,就當校友互相幫助。
中間他一直靠近我,但是知進退有分寸,反倒勸我不要多想。
也許是對他的印象一直還算不錯,所以那件事發(fā)生之后他說愿意娶我,彩禮給一百三十萬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分手后程玉柏來找過我,我們抱在一起,哭得悲痛欲絕。
我哭我們有緣無分,哭我終究要錯過我最愛的男孩子。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哭什么。
后來從朋友那里聽到他跟我分手,是因為接受了沈蘭芝家里的一百萬,就想他哭的原因,大抵也是如此。
有錢,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
只是,那一百三十萬,終究是沒能救回我的媽媽,沒有救回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媽媽走后,我有很長的時間都活成了她。
那幾年我真的覺得宋則,就是今后這個世上唯一與我有聯(lián)系的人。
我學著愛他,學著在乎他,學著小心翼翼地維護這個“家”。
應該是學會了,我剛覺得自己有些愛上他,結果他就背叛我了。
想來可悲,命運總愛跟我開玩笑,一個接著一個,沒完沒了。
是手機消息的聲音喚我回神的,一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山頂神游了近兩個小時。
眼下時間不早了,已經(jīng)超過了和張醫(yī)生約好的時間。
我嗒嗒回復:「不好意思啊張醫(yī)生,今天累了,下次吧?!?br>
消息剛發(fā)過去,就接到對面打過來的語音。
他是醫(yī)者,我是患者。
無非就是勸我不要消極,要振作,不要放棄自己。
還說從北京借調(diào)了一位腫瘤科專家,手續(xù)已經(jīng)下來了,這兩天就到,說一切都會好的。
張醫(yī)生真的不是個會安慰人的,都到這種程度了,怎么可能會好。
反倒是要我來安慰他,說自己在爬山,忘記了今天有治療,約到明天可不可以。
他一聽,叮囑我注意安全,還讓我時不時可以多爬爬山,但是注意別爬太急,讓我治療還是要記著按時去。
我聽著張醫(yī)生的碎碎念,沒敢聽完,摁斷了電話。
山風一吹,我想我是有點迎風淚的。
回到家中之后,胃里一直犯惡心。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不吃東,強忍著不適煮了幾個速凍餃子,吃完就回到臥室蒙頭大睡。
結果不到三點就被痛醒,然后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我也是到了醫(yī)院才知道,張醫(yī)生所謂的專家,竟然是程玉柏。
我們并排走出醫(yī)院,他幫我拎著剛開的一大包藥。
鼻腔里不再有香水味,他整個人看起來也正經(jīng)輕松很多。
察覺到他視線一直瞟我,我笑道:「好歹也是老朋友了,你想說什么就說唄,我這么強大,還怕我承受不了啊?」
他咽了咽喉嚨,才艱難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你為什么不告訴……」
話未說完轉了個彎兒,「聽張醫(yī)生說你一直不肯接受化療……蘇月,化療吧,我會制定出最適合你的治療方案,你會好的,相信我?!?br>
秋風打著旋兒,我不禁緊了緊衣服,努力笑著。
「程醫(yī)生,你知道嗎,我媽就是這個病走的。我了解的,好不了,不過我會盡力活久一點的?!?br>
程玉柏有些激動,一把將我按進他懷里,「現(xiàn)在和以前早就不一樣了,現(xiàn)在有很多藥物很多方法可以治療的,你相信我?!?br>
我點頭,「嗯,我信你?!?br>
實則我心中想的是,信不信有什么不一樣呢,最終我都是要離開的。
我最近不太愛回家,從醫(yī)院出來獨自去了公園。
秋季那里也還有適合盛開的花,孩童嬉戲,生機勃勃。
我突然覺得自己前幾年有點悲哀,天天守著個破手機,焦慮地等待宋則的回信。
他要是發(fā)一個今晚回家,我就瞬間變成上了發(fā)條的機器。
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做出四菜一湯來。
雖然每次他都不怎么吃,或者甚至是不吃,但我總是樂此不疲,覺得自己為這個“家”做了貢獻。
我應該早點出來看看,真不知道守著一個宋則干什么。
回去的時候,在樓下,我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女孩子。
看起來很清純,像我剛上大學時候的樣子。
我眼尖地看見她手腕上的表,是我之前發(fā)給宋則看過的,情侶款,便大抵明白了她的身份。
「走吧,上去說?!?br>
女孩兒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么平靜,有些發(fā)愣,干癟癟地回了聲,「好?!?br>
我打開門,給她拿拖鞋,「是他有什么話對我說,還是你有話對我說?」
女孩兒叫李瑩瑩,聽名字就像是千嬌萬寵長大的孩子。
這次上門,無非就是想告訴我,宋則不愛我了,讓我不要自取其辱,早點離開給她騰位置。
她或許已經(jīng)猜想過,與我的這次見面可能會是一場大戰(zhàn)。
結果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出門時還包含歉意地喊了我一聲月姐。
我將她穿過的那雙拖鞋裝好遞給她,「這是你穿過的鞋,那就是你的了。只是人和鞋不一樣,處理起來有些麻煩,你耐心等等?!?br>
李瑩瑩的座駕是輛法拉利的小跑,看起來也不是缺錢的主。
她說他們是真愛。
……
嘖,誰還沒有過真愛呢?
我也有!
次日,我是被巨大的摔門聲震醒的,可是我身上一陣一陣泛著疼,有點起不來。
緩了好一會兒,我正準備掙扎著起來,就被宋則死死地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