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絮愣怔一瞬,隨即徹底沉了臉。
“這種場合,你還要耍小性子,當我們謝府是什么?”
他太知道蘇瑾月對他有多情根深種。
初入京城的鄉(xiāng)下女子,受盡世家圈子的白眼,是他拉起蘇瑾月的手,幫她抵御譏笑嘲諷,教她學(xué)會自尊自愛。
堂堂侯府嫡女為了他不顧名聲,剛定親就自愿帶著嫁妝進府幫他侍奉母親,一待就是三年。
這三年早就過了她最好的成婚年紀,也讓她在整個京城徹底名聲盡毀。
他敢不顧蘇瑾月死活,背著她籌謀迎娶蘇芷瑤當平妻,就是料定了她只會忍氣吞聲,不然離了謝家,誰會要她這么一個聲名狼藉的棄婦?
然而今日,這蘇瑾月仿佛中了邪一般,連番鬧事,跟之前那個脾氣和順,好拿捏的性子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你若是再鬧下去,我一紙奏折稟明圣上,相信圣上也會理解,有些人天生卑劣,沒能耐擔當正妻之位!”
竟是威脅她,要貶妻為妾!
蘇瑾月嗤笑一聲,“謝清絮,我當真沒見過你這般不要臉面之人!”
“當初你剛定下婚約出征,是怎么懇求我照拂謝家?后來你母親生病,十二道書信,又是如何百般哀求我去侍奉你母親,操持府中上下?”
“蘇芷瑤既是像你說的這般德行兼?zhèn)?,醫(yī)術(shù)高超,你怎么不讓她回來治療你母親重癥?”
謝清絮一愣,下意識反駁,“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是假仁假義,扒著未婚妻吸骨抽髓,還不忘在邊疆跟你的小情人和和美美,茍且偷情的爛人!”
“你但凡有些良心,就該知道,你母親身染重疾,是我遍尋珍貴藥材流水一般送進謝府,才吊住了她的性命,你謝家出身寒門,在你出征時整個府上就靠兩間鋪子過活,若是沒有我嫁妝海量的銀子填進去,別說謝府,只怕遠在邊疆的你都要吃不飽穿不暖吧!”
“口口聲聲說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是你,到頭來背信棄義的還是你!”
蘇瑾月看著面色漲紅的謝清絮冷笑一聲,“你哪來的臉?”
眼見謝清絮半天吭不出聲,一旁的蘇芷瑤忍不住插話。
“長姐,雖然你確實為清絮做了許多,但是這些不都是你自愿的嗎?清絮從來也未曾拿刀逼著你,你現(xiàn)在反過來計較,是不是有些太過心胸狹窄了?”
蘇瑾月幾乎要笑出聲,“我心胸狹窄?我就是太過慷慨,才允許你這么一個冒名頂替的假千金在我眼皮子底下興風(fēng)作浪,合該剛回家就把你掃地出門!”
“要不是你那個黑心腸的娘親將我們調(diào)換身份,你一個賭徒之女有什么資格享盡榮華富貴?那么多年,我在鄉(xiāng)下被你親生父母毆打虐待的時候,你錦衣玉食,萬千寵愛于一身,你到底有什么資格說我心胸狹窄?”
“你才是徹頭徹尾自私自利又用盡心機的小偷!”
“夠了!”
謝清絮一般攔在蘇芷瑤面前,冷眼盯著蘇瑾月,“你要退婚便退,我謝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只是別再對芷瑤咄咄逼人,她是無辜的!”
蘇芷瑤哭得滿眼是淚,拉著謝清絮的衣袖搖頭。
“不能退婚!清絮,聘則為妻奔為妾,姐姐還未成婚就搬進了你家,早就是整個京城人盡皆知的破鞋,要是退了親,她豈不是成了無人肯要的棄婦了?”
聽著蘇芷瑤表面上為了她說話,實則將她貶低到塵埃里詆毀,蘇瑾月只覺可笑。
“不用你在這假好人,若是你們倆當真像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這么有良心,就把這些年花我的用我的,拿我嫁妝填補進去的銀子,全部吐出來!”
謝清絮勃然色變。
蘇瑾月的嫁妝并非蘇家置辦,永寧侯雖身份高貴,但內(nèi)里卻無甚積財,是蘇瑾月的外祖母心疼外孫女被掉包受的苦楚,豪擲八百萬兩送上轟動京城的體面,只為給外孫女換來一個好夫婿,好將來。
這點殊榮,便是連受盡永寧侯府上下寵愛的蘇芷瑤都不能相提并論。
她原是做好了進府之后,跟著謝清絮一起享受蘇瑾月嫁妝帶來的體面,要她退回這如何能忍?
“姐姐,你這嫁妝都抬進謝府,怎么有要回去的到底,你也太斤斤計較,機關(guān)算盡了!”
謝清絮也沉了臉,死死瞪著蘇瑾月。
“你若是當真要做到這種地步,我謝家也惹不起你這等人物,今日我與芷瑤完婚后,自會一紙休書送到永寧侯府,日后與你一別兩寬,再不相見?!?br>
直到現(xiàn)在還在想盡法子圖謀她的嫁妝,甚至不惜要用休棄徹底敗壞她的名聲!
蘇瑾月輕笑一聲,“我連你謝府的門都沒踏進,根本算不得你謝家婦,你有什么資格給我休書?謝清絮你別是為了騙我嫁妝迷了心智了!”
“你放心,你不肯退還嫁妝,我自會一紙訴狀,對薄公堂,到時候看先到的是休書,還是狀紙!”
謝清絮怎么也想不到,素來軟弱可欺的蘇瑾月今日竟然剛烈至此,他當即慌了心神,沖上去抓住蘇瑾月的手腕。
“不行,你不許走,你今日必須跟我完婚......”
“玄武軍開拔,無關(guān)人等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