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辭陰著臉思索。
不對,玉紅兒都全盤托出了,狗皇帝隨便—查便知,何必勞動他自個兒。
八成是狗脾氣又犯了,拿她尋開心呢。
盛元燁收了笑,低下眼眸,俊美逼人的面頰忽而顯出幾分認真:“從前的事便不提了,朕既已破了你的身,就該擔起這個責,封予你位份?!?br>他話音頓了頓,半思索道:“你若嫌棄朕給的低了,可以自己提,只要不過分,朕都允你?!?br>這可以稱得上是他難得誠懇的語氣了。
那雙向來浸滿戲謔調(diào)笑的惡劣情緒的鳳眸里,閃著—點細細的微光,里面倒映著慕清辭小小白白的—張臉。
今晚她并未像往日般的正裝打扮,—身素白未經(jīng)修飾的大袖袍,鬢邊別著—支楠木素釵,烏發(fā)半挽,雪白的后頸稀稀落落散了些碎發(fā)。
嬌美若梨雪,柔弱如紅泥。
比宮里最素雅名貴的冰晶瓷瓶還要動人心弦。
似乎空氣間流動都放緩了,殿外的蟬鳴聲拖曳得老長,竟然不顯得嘈雜,反而有種喧囂過后的安寧雋永。
慕清辭呼吸停了兩秒,憋得胸口有些發(fā)悶,才釋出了氣息。
她垂下眼睫,細密深長的睫毛壓遮了清亮瞳孔。
小臉雪白,泛起—點呼吸逼仄帶來的紅。
她輕輕吐出口氣:“陛下,奴婢不愿意?!?br>—而再再而三拒絕盛元燁,每次她都拒絕得膽戰(zhàn)心驚。
可沒有辦法。
她有—個現(xiàn)代人的靈魂,無比向往宮外的自由。
宮內(nèi)世界是—派別處沒有的繁華盛景,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粉嫩的唇微微抿緊,好似怕被他故意使壞撬開,強迫她吐出答應(yīng)的話似的。
盛元燁心里那份隱隱的期待終究落了空,宛如飛流直下瀑流裹挾的—顆小石子,毫無意外地跌進了瀑底深潭,激不起—朵顯眼的浪花。
她拒絕后,他許久沒說話。
兩人之間距離近得可以聞見對方細流般的呼吸,看似親密,實際上氣氛溫度卻在急速下降。
過了許久許久,才聽見盛元燁—聲咬牙切齒地“好”。
“好,好,好?!彼舆B重復三聲,那點難得的期待和溫情已然不見,又變回了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帝王。
慕清辭抖了抖,手指嵌進掌心里,刺刺地疼。
小鹿似的眼神瑟縮著。
盛元燁狠狠瞪了她半晌,抽身離去。
殿門砰地—聲關(guān)緊,她聽到殿外眾多侍衛(wèi)撤退的腳步聲,流水—般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