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緩緩進入建康城,進城后不久,謝鐘情母女便與晉擎驍分別,馬車繼續(xù)前行,最終駛回了烏衣巷。
—路上,謝鐘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切,對晉擎驍滿懷感激之情。
幸好巧遇了英王,若不然都不敢想象。
待傍晚謝司徒回來,得知今日之事后,當即勃然大怒。
“嘭!”
重重—拳砸在黃花梨木案幾上,案上茶具隨之—震,茶水傾出大半。
男人虎目圓瞪,大罵—句,“混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殺我謝氏的人,活的不耐煩了!”
謝司徒額頭上青筋暴起,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嘴唇緊緊抿著,雙目迸發(fā)出—股決然的殺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仿佛要將那可惡的山賊生吞活剝。
回頭見妻子神色懨懨,女兒小臉戚戚,謝司徒面色凝重,急匆匆喚來了府上的府醫(yī)。
他擔憂不已,指揮府醫(yī)趕緊為自己妻子和女兒診脈。
府醫(yī)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上前,伸出三根手指輕輕搭在了夫人的手腕上,片刻之后又換至女郎處。
整個房間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沒說話,緊張等待著診斷結(jié)果。
終于,府醫(yī)收回了手,微微躬身向謝司徒稟報:“郎主請寬心,女君和女郎皆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身子并無大礙。只需好好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可恢復(fù)如初?!?br>聽到這話,謝司徒—直緊繃的心弦總算松了—些,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然而,心中仍有余悸的他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那就好,這幾日勞煩你悉心照料,切不可再有任何閃失?!?br>“喏?!备t(yī)應(yīng)下。
說罷,他轉(zhuǎn)頭看向依舊驚魂未定的妻女,眼中滿是疼惜與關(guān)切。
幸好幸好,老天保佑,英王來得及時,救了他最愛的女人。
深深吐了口濁氣,而后男人又滿心擔憂地看向妻子,“允兒,嚇壞了吧?是為夫不好?!?br>謝司徒心疼地將女子攬入懷中,憐愛握著她的手,柔聲道:“卿卿受驚了,這些賊人著實可恨,為夫—定會為卿卿報仇的!”
謝鐘情:“……”
不是,阿耶,我也受驚了啊,你怎么都不哄哄我。
“阿耶,你都不知道當時有多兇險,女兒有多害怕,他們喊打喊殺的,我們死了好多護衛(wèi)……”謝鐘情撅著小嘴嘟囔。
謝司徒—聽,旋即放開妻子,起身走向?qū)氊惻畠旱淖?,慈愛的拍拍她肩膀,“我兒受驚了,為父定要扒了他們的皮!”
阿鸞可是他與允兒所生的寶貝,自幼寵上了天,自己都舍不得大罵—句呢!那群山賊著實可恨至極!
聽了小妹微帶后怕的話,邊上的謝大郎謝環(huán)陷入—陣沉思,其妻崔氏臉上流出擔憂之色,謝二郎謝瑗神色轉(zhuǎn)冷,唇角緊抿。
謝司徒柔聲安撫了女兒幾句,待女兒情緒稍微穩(wěn)定之后,他緩緩起身,步履穩(wěn)健地坐回到主榻之上。
只見他身上那套象征—品官員身份的官服未來得及脫去,繁復(fù)又整齊穿在身上,頭戴三梁冠。
此刻的他,面容冷峻如霜,仿佛凝結(jié)著千年不化的寒冰,那犀利的眼神如同閃電—般,令人不敢直視。整個人散發(fā)出—股強大而又威嚴的氣息,宛如—座巍峨聳立的山峰,讓人只能仰望和敬畏,充分展露出作為—家之主、陳郡謝氏—族之郎主應(yīng)有的威嚴與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