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自小被許配給謝恒的貴女,這才留下一命,私下里落了胎,哪知落胎傷了身,她再難有孕。
李家無法,嫡母沈秋霜便出計由李滿禧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入府,代嫡姐圓房生子。
這樣照樣能生下有李家血脈的槐王嫡子,只要瞞過三五年,瓜熟蒂落,一切自會安然無恙,既保住了嫡姐性命,又光耀了門楣。
從始至終,只是損失了一個她小小庶女而已。
李滿禧心中憤恨!
前世,她以為乖乖聽話,替嫡姐生下有李家血脈的槐王府世子,就能安然無恙。
可李家為了逼她就范,活生生餓死了她親娘和弟弟,親姐被夫家凌虐致死,三人尸身被扔在亂葬崗,野狼分食。
而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被嫡姐貍貓換太子,隨意找了個男胎就換走了。
到死,也再沒見過那個孩子一面,她含恨飲終。
李滿禧身上乏累,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思緒很亂,既然再來一次,那她一定要救下所有人,離開這里,走得越遠越好。
……
思緒紛雜間天色將醒,窗邊橫木被人輕輕扣響,這是嫡姐和她約定好,交換的暗號。
李滿禧撐著一身酸痛,小心翼翼下床,紅燭燃盡滴下的燈油鋪了滿桌,她裹了裹里衣回頭看了眼。
謝恒還睡著,蒙蒙昏昧中顯出一片頹唐的模樣。
對于他,李滿禧感情也是十分復雜的,畢竟他們曾有過一個孩子。
抿下滿心酸澀,李滿禧悄然退到了東暖閣,回到下人房,沒興致管他們究竟怎樣做戲。
……
卯時一過,槐王入宮,花廳嘈雜的忙碌聲歸于平靜,不到片刻,有嬤嬤來請李滿禧。
她被領著進花廳,右腳一踏過門檻,一杯滾燙的茶水潑在腳邊,濺撒出來的滾水燙在腳面上,隔著布料都能燎出幾個水泡。
“賤人?!?br>李滿禧抬頭,李滿月只穿雪白里衣,烏黑長發(fā)披散著,秀麗的眉緊蹙,那張雍容華貴的面龐依舊精致絕美,甚至連那份憎惡跋扈都是那么熟悉。
嬤嬤捧著染血的絹帛垂首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突然,李滿月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了下葛媽媽,那年逾五十的老仆人就帶著一眾丫鬟退了下去。
門輕輕碰上,李滿月懶得再裝,一張臉沉下來,又陰又狠,“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br>李滿禧面上沉靜,習慣了這些刁難,蹲下身去用手一片一片地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