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暮色四合,風(fēng)寂月明。
司珩、蕭聿、張伯兵分三路分別去王家、祝家、柳家的糧倉,并約定搬完的米糧也各自運回府。
主要是米量眾多,后續(xù)若想一次運往雍州難度太大,如何躲過守城侍衛(wèi)的盤查就是個問題。所以,穩(wěn)妥起見還得分批運往雍州。若是分批運,那便放在各自府里運出的時候更方便些,也不會過于惹眼。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司珩一行趁著夜色到了王家糧倉。
糧倉前四名王家守衛(wèi)晃晃悠悠地閑聊著,其中一大高個神氣地對另一人道:“癩頭,你昨日休息,還不知道咱家老爺發(fā)了一筆橫財吧?”
被叫作癩頭的人從兜里撈出一把毛嗑,笑著分給幾人,好奇地問:“哥幾個給講講咋回事?!?br>大高個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指了指身后的糧倉,豎起兩根手指,語帶羨慕地說:“咱家老爺昨日將這庫里發(fā)霉的米全換成好米了,再轉(zhuǎn)手一賣,輕松兩千兩進賬。”
除了癩頭以外的兩人因為昨夜也跟府里小廝門去搬米了,所以換米的事他們知道,但是沒想到能賺這么多。
“大個,你咋知道這么清楚?”幾人一下被吊起了胃口,圍著大高個納悶地問。
大高個咧嘴一笑,道:“我妹夫不是在府里做賬房嘛,今晚上工前,他來我家吃飯,喝多了說的。”
“怪不得你一身酒味呢,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你上工喝酒,非得打死你小子不可。”
“不,不,老爺現(xiàn)在可沒心思管咱們,我今晚來的時候看到老爺笑得那叫一個合不攏嘴,扭著肥碩的身子急沖沖地往簪花樓跑,估計呀又要納幾房小妾了,哈哈哈?!?br>幾人說笑著,渾然不覺有人靠近。直到兩個蒙著臉的黑影鬼魅般出現(xiàn)他們身后,四人驚叫一聲,還沒看清就被打暈在地。
暮風(fēng)和暮云解決了幾人后,暮云從大高個身上取下糧倉的鑰匙,打開糧倉,入眼是碼成一摞一摞的袋米。
暮云翻查了幾袋,確認無誤之后,看向馬車的方向見司珩頷首,才揮手招來藏在暗處的侍衛(wèi),將躺在地上的四人抬走后,領(lǐng)著侍衛(wèi)們迅速有序地將米搬上板車。
暮風(fēng)站在一旁記錄數(shù)量,按司珩的吩咐,確保將王廣才從司蒙那換來的好米一袋不多一袋不少地全部搬完。
約莫過了兩刻鐘,暮風(fēng)走到馬車邊,躬身道:“王爺,都已搬完。”
恰在此時,兩枚紅色煙火綻放在靜謐夜空,正是柳家和祝家糧倉的方向。
司珩抬頭看了一眼,心知去柳家和祝家的人也得手了,遂對暮風(fēng)道:“派人繼續(xù)盯著柳家、王家、祝家的動靜?!?br>長月星河,夜色溶溶。琉璃盞下,伊人如畫。
一襲淡紫色輕紗羅裙的美人單手托腮心不在焉地翻著書,星眸流轉(zhuǎn)時不時望向窗外,如墨長發(fā)被窗外偷溜進來的月光輕輕拂過,更添幾分空谷幽蘭般的仙氣。
直到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云婳欣喜抬眸看向推門而入的司珩,杏目泛起溫甜的笑:“你回來了?!?br>司珩望著那雙熠熠生輝的星眸,眼底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驚艷,隨手解下披風(fēng)放在凳子上,不待云婳問,直接道:“嗯,都很順利,不必擔(dān)心?!?br>云婳認真地點點頭,聲音清婉:“嗯,不擔(dān)心的,因為我相信殿下?!?br>司珩一怔,目光沉沉地望著她的眉,凝著她的眼,最后落在她一翕一合櫻花般的唇上,凌寒的心好似被潺潺春水溫開一道口子。
云婳嫣然一笑,拾起司珩放在凳子上的披風(fēng),拿在手里抖了抖,疊好放進衣柜,輕語:“水備好了,殿下去盥洗吧。”
那自然的語氣和動作像極了賢淑溫婉的小娘子。司珩肩膀兀地一僵,遲聲開口:“困了就睡,不必等我?!?br>云婳彎眸“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