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無人知曉的湖邊,寒風(fēng)凜冽。
懷孕九個月的楚夏全身被綁住,躺在嶙峋如刀的石粒上,她已經(jīng)奄奄一息。
繩子緊緊勒住她明顯隆起的肚子,因為被綁時間過長,現(xiàn)在她的腹中仿佛針扎一般疼痛。
身上就更凄慘,她的全身都已經(jīng)被小刀割出一道道傷口,仿佛被凌遲了一般,原本穿著的一身白裙已經(jīng)是血跡斑斑,她連呼吸都很微弱了,但還在努力的保持清醒,因為她懷胎九月了,為了寶寶她不能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又一次沒有接通的提示聲傳來,楚夏知道她又會被綁匪懲罰。
隨即,一記惡狠狠的耳光扇在她精致的臉上,她被打得臉一偏,右臉瞬間紅腫,嘴角流出血來。
“傅言之為什么不接電話?他可是你老公!你是不是耍了什么詭計?”綁匪越來越暴躁了,毫無章法的在她的手臂上劃出很長的傷口,發(fā)泄著焦慮和怒氣。
楚夏明白自己活下來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之前幾小時,綁匪不管怎么樣折磨她,也不會傷害她的臉,因為綁匪希望傅言之能一眼認出自己的妻子,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顧及這些了。
“我說過了,抓我...毫無意義,他現(xiàn)在愛著的人不是我了,我不求你放過我,只求你給這個孩子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只有一個月了,等我生出孩子,你再殺了我行嗎?求求你了。”楚夏強撐著精神,懇求著綁匪。
“對,你還有孩子!就算他毫不在意你的死活,你還懷著他的骨肉!他不會不救自己的孩子!我只要一千萬而已,對傅總不值一提,可只要一千萬我家就不用破產(chǎn),不會被高利貸追殺了!”綁匪根本不管楚夏的請求,自顧自的說話,重新恢復(fù)了信心,把賭注壓在孩子的命。
可楚夏聽到這些,眼神更加黯淡,“沒用的,他誤會了...”
“啪”地一聲又一記狠辣的耳光打在楚夏臉上。
“閉嘴,臭娘們,要是傅言之不接電話,不給錢,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得死!”
聽見綁匪再一次撥打電話,楚夏絕望的閉上眼睛,她知道會是什么結(jié)果,與之前五十二次一樣,傅言之不會接她的電話,因為他已經(jīng)拉黑了她。
果然,無法接通...
楚夏的脖頸被失去耐心的綁匪狠狠掐住,原本就微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綁匪準備撕票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楚夏的手機響了起來,仿佛是在給她續(xù)命。
那不是普通通話,居然是一個視頻邀請,打來的人正是傅言之,綁匪扼住初夏的手松開,她瀕死一般的大口喘息。
“傅總,你終于來電話了!你快看,你的妻子被我綁架了!如果你想救她,十分鐘之內(nèi)給我打款一千萬!否則她必死無疑!我說到做到!”
綁匪將手機鏡頭對準滿身傷痕的楚夏,出言威脅傅言之,笑聲無比陰狠。
楚夏知道傅言之正在看著她,于是努力聚焦著眼神,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傅言之似乎在醫(yī)院里,背景里有一張病床,病床里躺著的人似乎是他的白月光白蕊心。
楚夏努力想積攢氣力開口說話,可傅言之卻先怒氣沖沖的開口:“楚夏!你現(xiàn)在到底在耍什么把戲?我沒有時間陪你開玩笑,你竟然敢傷害蕊心!我命令你,滾回來給蕊心道歉!”
楚夏根本聽不懂傅言之在說什么,她只知道這是她的寶寶唯一活命的機會。
2
“言之,你...在說什么?我沒有傷害白蕊心...救....”楚夏的話還沒說完卻又被打斷了。
“楚夏!你還有臉面假裝無辜?你明明知道蕊心身體不好,竟然還找人綁架了她!她昏迷之前還讓我不要怪你!還自責的說都是她的錯!她這么善良,你怎么下得去手?像你這樣的毒婦才應(yīng)該去死!”傅言之的憤怒宛如滔天怒火,已經(jīng)焚燒著他的理智。
“言之,我...沒有做那種事...我被綁架了,救...救救孩子...求你...咳咳咳...”楚夏真的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只是勉力說出自己沒有說完的話,在她咳嗽的時候,嘴邊的血滑落下來。
傅言之看到那些血微微一怔,原本更多的咒罵沒有說出口。
他之前沒有仔細看楚夏的情況,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蜷縮在石灘上,渾身被緊緊的綁住,不知道她到底被折磨了多久,連繩子都沾上血跡,變成了暗紅色。
她的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甚至有些是被反復(fù)割傷,一襲白裙多處破損,隱隱約約的露出皮膚上極長的刀傷,她周圍的石頭都被血跡染紅了。
楚夏右臉非常紅腫,睜開眼睛很費力了,但她還是用盡全部力氣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哀求和哀傷。
傅言之沉吟了一會,然后似乎理解了現(xiàn)在的情況。
“呵呵,楚夏,你花樣真多??!”
“你剛綁架了蕊心,現(xiàn)在又演綁架自己?真不愧是曾經(jīng)的大明星,我記得你演犯罪片拿過獎,果然演技超群啊,看你臉上這傷,還有身上這染血的裙子,服化道真好,難道你以為這么做我就不會管蕊心,重新愛你嗎?”
“楚夏,你真惡心?!?br>
傅言之嘲諷著,語氣里不帶一絲情感,甚至沒有一分擔心,因為他知道這些演戲的道具,對于楚夏這種影視明星來說,當然很容易準備。
楚夏聽明白了,傅言之以為現(xiàn)在也只是演戲,她竭力搖著頭否則這個假設(shè)。
突然,楚夏被綁匪狠狠的踹了幾腳,身上的傷口被石頭割得更深,可她還是盡力地扭曲身體,保護肚子里的孩子,最后,她的頭也被狠狠踩住,動彈不得。
“傅總,這不是在演戲,我要一千萬!否則她就得死!”
綁匪惡狠狠的威脅。
傅言之反而笑了,根本毫不在意:“群演是吧?你很賣力啊,多少錢一天?楚大明星開價不低吧?你怎么臺詞只要一千萬?這劇本不太合理?!?br>
“傅總,你現(xiàn)在還以為是演戲?你看好了。”
綁匪把楚夏拽起來,推進了一旁的舊車中,那輛車被故意停在一個對著湖的斜坡上,只需有人推動,就會帶著車上的人一同掉入湖里!
“傅總!你只有三分鐘了,如果不打錢,她就會跟著車一起沉入湖底!絕對活不了!”綁匪的聲音很激動,透漏出隱隱的癲狂!
傅言之的笑容微微一滯,他皺著眉想了一下,然后竟然鼓起掌:“楚夏,你連特效畫面都用上了,真的是大手筆?!?br>
此話一出,綁匪徹底崩潰了,大喊著:“你別忘了,她還懷著你的孩子,這個女人你不要了,孩子你也不要了嗎?虎毒不食子??!”
“那孩子是一個野種,如果你真那么喜歡孩子,生出來跟你姓啊,我根本不在乎,對了,你們能不能加快一下劇情進程?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br>
傅言之根本就不相信視頻對面的這一切。
“傅言之!算你夠狠!那你就看著她們?nèi)ニ腊?!”綁匪別無他法,只好魚死網(wǎng)破!用力推動了車子。
“吱呀”一聲,那輛車開始一點一點的滑向湖里,楚夏渾身被綁住,根本無法自救。
她虛弱的哀求著自己的老公,字字泣血:“救...孩子...已經(jīng)...九個月了??!”
可傅言之的回答只是冷笑,沒有一絲動容。
楚夏徹底絕望了,她眼睛里最后一絲光亮也消失了,甚至不再自救。
眼淚決堤,她為愛情悲哀,為自己悲哀,她用命愛著的人,早已經(jīng)變了。
傅言之看著不再掙扎的楚夏,更加確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是演戲,他在等這個女明星說出最后的臺詞,說出她的陰謀。
可沒有人再說話,一切是那么死寂,傅言之的心臟突然加快了跳動,他,在緊張...
“撲通”一聲,車頭到底還是進入了水中,很快,楚夏的半個身子已經(jīng)浸了水,她的傷口太多了,湖水過于冰冷,她瞬間疼得渾身顫抖,可卻不愿意再看傅言之一眼,不愿意再說一句求救。
傅言之看著楚夏的痛苦,他的心就好像被無數(shù)的絲線狠狠纏緊了,明明知道是她在演戲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連呼吸都逐漸不穩(wěn)!
湖水蔓延,楚夏的周身的水被染成淡淡的血色,湖水就好像無情的惡魔,拖著她前往地獄,沒幾分鐘,她的脖頸都幾乎被淹沒了,窒息感漸漸襲來!
傅言之突然感覺到恐懼,就好像他如果不做些什么,心臟就會被撕裂!
“楚夏...”最后,他也只是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楚夏艱難的轉(zhuǎn)過頭,最后一次看她愛著的人,她要竭力仰著頭才能呼吸了,她沒有求救,而是說出了遺言:“但愿...你沒有一分愛我了,否則...你...會后悔的?!?br>
“我早就不再愛你了?!备笛灾蝗缓ε略俾牫恼f任何一個字,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不斷動搖顫抖的心,他不能再被這個惡毒女人干擾了!
傅言之似乎受不了這畫面,逃避似的主動掛斷了電話,掛斷的最后一幕,他看到楚夏被湖水吞沒的樣子,她沒有閉上眼睛,一雙曾經(jīng)無比動人的明眸那樣哀傷的看著他,然后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下沉,陷入深不見底的漆黑中...
楚夏聽見了掛斷的聲音,湖水在一瞬間奪走了她的呼吸,真冷啊,卻冷不過她的心。
閉上了眼睛,在心中不斷的向?qū)殞毜狼福瑡寢専o法保護他了。
楚夏在漫無邊際的冰冷和絕望中,死去了。
與此同時,傅言之的心臟突然狠狠抽痛,疼得他瞬間無法呼吸,就好像什么無比重要的東西永遠的離開了他。
傅言之捂著心臟,不斷的說服自己:為什么會如此心痛?明明是那個女人在演戲,她想害死他的救命恩人,她趁他不在家,還懷了野種!
如此惡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愛!
3
傅言之一夜都沒有睡好,不知道是因為楚夏的演技,還是因為白蕊心一直昏迷不醒。
第二天他嚴重的頭部神經(jīng)痛發(fā)作了,痛得幾乎想要撞墻,甚至到了臥床難起的程度。
一旁的助力許陽早就見慣了這場景,立即從包里拿出一瓶沒有任何標簽的藥,從中倒出了最后三粒:“傅總,您快吃藥吧!”
傅言之點點頭,立即吞下了藥丸。
他的神經(jīng)痛已經(jīng)有幾年了,最開始是因為工作繁忙造成,而后愈演愈烈,國內(nèi)外求醫(yī)問藥無果,又查不出具體的病因,發(fā)作時又非常痛苦,只能不斷靠止痛藥鎮(zhèn)痛,最后他有了耐藥性,已經(jīng)沒有起效的藥物了。
無可奈何之時,助力許陽買來的一瓶中藥發(fā)揮了奇效,即使在國外這一年,也是常用這種中藥。
果然,吃過藥沒多久,傅言之就恢復(fù)了狀態(tài)。
于是他又回到了白蕊心的身邊守著,她仍舊昏迷不醒。
傅言之心疼的看著她,然后對許陽說:“你替我告訴楚夏,三天后一定要辦離婚手續(xù),別再?;??!?br>
許陽露出為難的神色:“傅總,其實夫人她...”
“咳咳...言之哥哥,是你救了我嗎?”白蕊心在此時突然醒了過來,拉住了傅言之的手。
“蕊心,你還有沒有哪里痛?”
傅言之顧不上聽完許陽的話,連忙對白蕊心噓寒問暖。
白蕊心搖搖頭:“言之哥哥,雖然之前我是提前打了電話給姐姐,要去上門道歉,而后就在傅家別墅山腳下被綁架了,但這也不一定是姐姐做的,你別怪她?!?br>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一次次的被楚夏傷害!傅家別墅的位置很隱蔽,如果不是有人心存惡意,怎么會在那里等著綁架你?”
傅言之摸了摸白蕊心的頭,對她很是憐惜,畢竟她這樣的善良。
白蕊心低著頭,似乎有些難過:“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怨姐姐,只能怪自己沒辦法控制愛你的心?!?br>
“我快要死了,對不對?我真希望臨死前能堂堂正正的跟你一起,可那樣的話,我太對不起姐姐了...”白蕊心又啜泣起來。
“蕊心,你別再為那種惡毒的女人費心了,我會娶你的?!备笛灾鲅园参?,卻沒有看見白蕊心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沒過多久,傅言之去找醫(yī)生聊白蕊心的病情。
其實白蕊心被綁架幾乎沒有受傷,只有額頭一處擦傷而已,但要命的是她原本罹患的肺氣腫已經(jīng)嚴重惡化了。
傅言之帶著白蕊心出國一年,也正是想要治療她的肺病。
白蕊心之所以會得肺氣腫,是因為在一次游艇party中,傅言之潛水時氧氣用盡,幾乎被淹死,白蕊心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可從此肺部感染,患上肺氣腫。
沒過幾個月,楚夏便將白蕊心推下船,即使白蕊心會游泳,也沒能堅持多久,被救上來時已經(jīng)奄奄一息,病情也惡化了。
楚夏實在太狠毒了,而且在傅言之被搶救時根本不在他身邊,她根本已經(jīng)不是傅言之認識的那個單純又滿心愛意的女人了。
更何況,楚夏變本加厲,竟然還謀劃綁架白蕊心。
傅言之覺得自己虧錢白蕊心太多了。
“不論付出什么代價,必須救活蕊心!”傅言之向醫(yī)生施壓。
醫(yī)生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傅總,這么說的話,倒確實有一個辦法啊,昨天深夜,有人發(fā)現(xiàn)一個溺水的孕婦,可是搶救了一夜還是沒有救回來,因為她之前簽過捐獻器官的同意書,等法醫(yī)檢查后,我們可以用她的肺給白小姐換肺,只是有一定的風(fēng)險!”
“什么?居然有這樣的事?快給蕊心換肺!手術(shù)必須要成功!”傅言之松了一口氣,白蕊心終于有救了。
“好吧,只是那女人真可憐,身上全是傷口,死的時候已經(jīng)懷孕八九個月,死的太慘了,我都有點不忍心下刀了?!?br>
醫(yī)生嘆了一口氣,多嘴了一句。
“那個女人叫什么名字?”傅言之突然抓住了醫(yī)生的衣領(lǐng),不安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