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輛掛滿馬燈的馬車，可就沒那么好運了，徐牧遠(yuǎn)遠(yuǎn)看去，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馬燈全熄，隱隱還聽得見那匹可憐老馬，發(fā)出凄涼的痛嘶。
“可憐那匹老馬……要被活吃了！”
徐牧也一時沉默，不過，用一輛馬車的代價，換來平安回到望州，已經(jīng)是很好的結(jié)局。
“哥幾個，繞回小路?！?br>雖然還偶爾遇到?jīng)_撞的少量難民，但還好，余下的四輛馬車駕得飛快，不多時，已經(jīng)遙遙看見了望州城的輪廓。
“東家，城門關(guān)了。”
即便是白日，為了防止難民入城，也只開半扇城門，何況現(xiàn)在是深夜時間。
“沒事。”徐牧臉色平靜。
他若是沒點準(zhǔn)備，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亂世，早就被嚼成渣滓了。
司虎已經(jīng)躍下馬車，拿著一小袋碎銀，從城門縫隙中丟進去之后，很快，半扇城門緩緩?fù)崎_。
“下次再晚些，你可得加銀子。”一個睡眼惺忪的守城兵，一邊捧著錢袋，一邊罵罵咧咧地開口。
徐牧微微拱手，帶著余下的四輛馬車，迅速入了望州城。
“牧哥兒，你那小婢妻，又來接你了?！?br>剛?cè)氤情T不遠(yuǎn)。
循著司虎的聲音，徐牧剛抬起頭，便看見了一臉疲憊的姜采薇，單薄且瘦弱的身子，立在一堵墻下，瑟瑟發(fā)抖。
待看見車隊回來，喜得邁開腳步，便狂奔而來。
徐牧胸口有些發(fā)澀，猶豫了下，也躍下了馬車。
“徐、徐郎?！?br>“讓你留家里，這都夜了，還出來做甚?！?br>“奴家擔(dān)心徐郎?！苯赊贝怪^，聲音如蚊。
“街上棍夫又多，還有老酒鬼醉街發(fā)瘋——”
哐啷！
一把老柴刀，從姜采薇身上落了下來，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徐牧怔了怔，后頭的司虎等人，也同樣怔了怔。
姜采薇紅著臉，急忙把那柄又銹又鈍的老柴刀，撿起來抱入懷里。
徐牧胸口，只覺得酸澀的感覺，越發(fā)強烈。
明明就很怕，明明就身子嬌弱，卻偏偏還要抱著老柴刀，等著他回來。
四車糧食，加起來至少有四百余斤，而且都是米麥，屬上等糧食，用來釀酒的話，比起先前的苞谷，可要好得太多。
當(dāng)然，為了拉攏五個趕馬夫的心，徐牧很大方的，每人發(fā)了十斤，惹得陳盛幾人，一場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