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映淡淡道:“太子妃是什么心胸,孤早已了解。假惺惺說這些話,倒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br>
沈云兮故作委屈的表情頓時僵在臉上。
她萬萬沒想到,她會被太子說成“黃鼠狼給雞拜年”!
她哪里像黃鼠狼了?!
陸映看了眼她臉上幾乎快要控制不住的扭曲抽搐,又道:“不是要去聽主持講經(jīng)?”
沈云兮憋了一肚子委屈和火氣,偏又不敢追問陸映,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她只能假裝出一副溫婉賢淑的姿態(tài),笑道:“殿下說的是,盛國寺主持一年也只開壇講經(jīng)一次,臣妾幾個月前就期待上了。許多人都夸贊臣妾很有慧根和悟性,所以臣妾這次定要好好聆聽主持箴言,爭取在佛法造詣上更進(jìn)一步,為殿下長臉?!?br>
陸映道:“恭維的話你也信?那些佛經(jīng)你聽得懂嗎?”
沈云兮被揭穿了個徹底,頓時臉紅如滴血:“殿下教訓(xùn)的是。對了,臣妾的請?zhí)€在殿下那里……”
請?zhí)呀?jīng)被陸映給了沈銀翎。
陸映道:“路上遇見一位想聽經(jīng)的老婦人,沒有門路弄不到請?zhí)?。她兒媳婦哭著到處求人,孤瞧著可憐,就把請?zhí)o她了?!?br>
高老夫人想聽經(jīng)。
她兒媳婦沈銀翎也確實哭了——
所以他其實不算撒謊。
沈云兮倒是不怎么在意。
反正她也不想去聽經(jīng),阿彌陀佛聽著怪煩的,一講就是幾個時辰,她根本一句也聽不懂,偏還不能中途離場,還得從頭到尾不停點頭微笑,裝出一副聽懂了的樣子。
她立刻柔聲道:“殿下惜老憐貧,真是菩薩心腸?!?br>
陸映走后,沈云兮一改賢淑溫婉,黑著臉叫來蓮葉:“立刻去查今天有哪些女人來了盛國寺!一個女人的名字也不許漏掉,全給本宮記到名冊上,本宮要一個一個排除,非得揪出她不可!”
蓮葉忐忑:“那些世家貴族的老祖宗、老太太,和她們隨行的嬤嬤、乳娘,也要登記到名冊上嗎?”
“蠢貨!”沈云兮怒不可遏,抬手就賞了她一巴掌,“太子是那種人嗎?!當(dāng)然是去查那些未出閣的千金小姐!一個個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跑來寺廟,平日里沒見有幾分善心,今兒卻扭捏作態(tài),又是施粥布善,又是聽經(jīng)頌佛,明明一句佛經(jīng)也聽不懂,卻偏偏都笑的像朵月季花兒似的,不就是沖著太子來的?!打量著本宮不知道,本宮遲早要她們好看!”
蓮心小聲提醒:“娘娘您自己不也這樣?您就別數(shù)落旁人了,給殿下聽見又要說您善妒?!?br>
沈云兮勃然大怒,干脆也賞了她一巴掌。
浴佛大會到黃昏才結(jié)束。
沈銀翎隨高母和殷珊珊坐在馬車?yán)?,膝上蓋了張小毯子,蜷縮在角落閉眼假寐。
陸映看起來冷冷清清的一個人,活像餓了三天的野狗似的,恨不能將她整個吞吃完
只是這次他說話實在難聽了些,她得給他一個教訓(xùn)。
高母一路興奮不已:“你們是沒瞧見,主持講經(jīng)的時候,我左邊坐著薛尚書府的老祖宗,右邊坐著沈國公府的國公夫人,那叫一個顯赫風(fēng)光!”
殷珊珊恭維:“娘,等征郎官拜宰相的那天,圣上肯定也會封您當(dāng)一品誥命夫人的,到時候您就和她們一樣風(fēng)光了?!?br>
高母慈藹地拉過她的手:“珊珊啊,今天多虧有你,我才能聽到主持講經(jīng)。你想要什么,只管說出來,等回去以后,我讓征哥兒買給你?!?br>
殷珊珊自己也沒料到居然能弄到請?zhí)?br>
這張請?zhí)隙ㄊ谴蟾缦蛱右獊淼?,大哥在太子面前如此得臉,等將來太子登基,大哥豈不是能成為一品權(quán)臣?!
她斜眼瞟向沈銀翎,得意道:“娘,雖然我很羨慕征郎給姐姐買的金釵,但我畢竟只是個小妾,不配戴那么好的首飾。我沒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咱們一家子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強(qiáng)。”
“你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高母寵溺地戳了戳她的額頭,“你放心,回頭,我叫征哥兒去銀樓里面給你買金釵,就買和沈氏那根一模一樣的金釵!”
沈銀翎閉著眼睛,喑啞的聲音帶著戲謔:“老太太,我那根金釵價值一千兩紋銀呢,你確定要給她買?”
“什么?!”
高母瞬間變了臉色拔高聲音。
她自己都沒戴過那么貴的金釵,憑什么要給殷珊珊買?!
她一個小妾,要什么金釵!
殷珊珊看她臉色,就知道她不肯讓征郎給她買金釵了。
一時之間,馬車?yán)餁夥赵幃惗鴮擂巍?br>
殷珊珊想著以后婆媳倆還得在一個屋檐下相處,雖然不甘心,卻只能故作大度道:“娘,我不要金釵的。家里的好東西,都應(yīng)該留給您和姐姐。等以后征郎飛黃騰達(dá)了,咱們家日子過好了,您再讓征郎給我買也不遲。”
高母這才恢復(fù)慈藹的表情,拍了拍她的手背:“可憐見的,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殷珊珊羞澀地笑著,藏在袖管里的雙手卻早已掐破了掌心。
這死老太婆真是小氣!
要是放在她那個時代,她早攛掇征郎把她送去養(yǎng)老院了,省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礙眼!
浴佛節(jié)后,沈銀翎開始閉門不出。
即使陸映派人來接她去沈園,她也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拒了。
陸映知道,她這是鬧脾氣呢。
因為他要她安分守己,又說她妹妹才是與他拜過天地的太子妃,所以她吃醋生氣了。
陸映心里不大痛快。
他貴為皇太子,素日里只有女人求他的份,哪有他向女人低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