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面前人人平等。”宋建業(yè)嘆了一口氣，“你呢？有沒有給自己算算？”
“算過了，算不出什么，大概就是醫(yī)者難自醫(yī)。”
“那趕緊找個關門弟子，保不齊哪天你死了都沒人給你這個老光棍上墳?！?br>“上墳我倒不在乎，只是我這一手符意，隨風飄散未免可惜?！?br>“我的兒子中，有沒有你中意的？”
張燦搖搖頭。
“欽天監(jiān)、國子監(jiān)、崇文館、弘文館兩監(jiān)兩館你都去轉轉，說不定有好苗子?！彼猿耙恍?，“算了吧我還替你瞎操心，一時半會你還死不了。我有幾件事拜托你?！?br>“朝廷上的事，你最好交給大臣。”
“嗯。我是在想，我的眾多皇子中，有四個最為出色。太子宋澤浩，寬仁愛民，禮賢下士，柔中帶剛，年長且賢德，是守成之主，可堪一代明君。只是眾人不知，他娘胎里帶病根，急躁之時常有咳血，我很是擔心他的身子，也怕遇大風惡浪，他抗不過去。二子宋澤勇，勇武過人，好戰(zhàn)喜兵，且性子急躁，有勇無謀，我很怕他日后惹出大禍來。三子宋澤霸，四子宋澤光，倆人一奶同胞，老四這個人，胸有大志，膽氣過人；老四腹有良策，頗有城府。太子還是鎮(zhèn)得住他們?nèi)?，深慰我懷。我所擔心的是虎視眈眈的草原十八部和楚國后人。這些年邊境未有大戰(zhàn)，內(nèi)靠朝局穩(wěn)當，外靠大將譚德率兵二十余萬穩(wěn)固邊防。我死之后，朝局未免震蕩，而且聽說新上位的古羅單于很有手段，正逐漸收服大小諸多部落，文武并舉，草原人稱之為天驕雄鷹，若是舉兵南下，我怕太子不是對手。有句話叫楚雖三戶，亡秦必楚。若是內(nèi)憂外患一并爆發(fā)，局面不可收拾?！?br>張燦搖搖頭，“朝局的事我一點忙幫不上?！?br>“也罷，不為難你，但從太子的角度去想，你一個作長輩的，多多少少表示一下。”
張燦想了想，從懷里摸出一個小葫蘆，放在桌上。
“這是什么？”宋建業(yè)好奇地拿起來嗅了嗅。
“還魂丹，最后一顆。”
“這還魂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啊，聽說弘文館的有個叫李季安的人，受了重傷，全靠此丹救命?！?br>“不一定能活，”張燦瞇起眼睛，“看天意吧。我再給你寫張符，破境之后的第一張符意境最為飽滿?！?br>“嗯，你我還是要出去露個面，”宋建業(yè)一邊起身幫張燦研磨朱砂，一邊說，“今天的事先不要透露風聲，頭疼?！?br>“好?！?br>兩人沒有坐步輦，慢慢走出來。
太子看見兩人并肩走來，趕緊上前行禮。
眾人黑壓壓跪倒一片。
“先起來?！彼谓I(yè)對太子說，“搬把椅子來，你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對張先生行師禮?！?br>宋澤浩沒有絲毫猶豫，馬上親手搬了一張?zhí)珟熞?，待張燦坐定后，叩頭、敬茶，奉上束脩。
張燦答禮，遞給太子一個盒子。
宋澤浩接過一看，里面是一個瓷瓶和一個錦袋。
“先生賜你神符和仙丹，”皇帝宋建業(yè)道，“自朕始，日后宮中、百官，對張燦皆以帝師尊之，行師禮，稱先生，可自由出入宮禁?！闭f完對張燦躬身行禮。
張燦內(nèi)心訝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旁邊和藹答禮。
宋澤霸和宋澤光對視一眼，隨即跟在太子身后行禮。
目光從這兩兄弟后腦掃過，張燦重瞳的顏色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