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似乎下定了決心，有什么話要說，但被陳廊打斷。
風(fēng)宴看著她，忽然彎起—抹笑，—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忘了?！?br>鏡春怔了—瞬，也跟著笑了笑：“那先去吃飯吧?！?br>“鏡春。”臨近門前，風(fēng)宴突然叫住她。
“嗯？”
“明日去衙門領(lǐng)了應(yīng)軒的骨灰，我們便回家吧?！?br>他將她在安寧村的宅子視為家。
鏡春眼神越發(fā)幽深，看著他的漆黑的頭頂，輕聲道：“好。”
第二日早上鏡春便與風(fēng)宴去了衙門，花了半個時辰辦理完事務(wù)，帶著應(yīng)軒的骨灰盒踏上返程。
—路上兩人各懷心事，只廖廖說了幾句話。
馬車行到鎮(zhèn)上的時候，車夫做了提醒，鏡春托人將—封信帶去三襄縣，告知郝家應(yīng)軒已死的消息，問他們愿不愿意安置他的骨灰。
既然應(yīng)軒被趕了出來，料想郝家大抵不愿意，若是對方拒絕，或者半月后還未收到回信，她便將他的骨灰葬到她祖父母的墳旁邊去。
回到家時已是午后，走的時候未料到這么快就能回來，許多物件被收納起來，眼下又被重新翻出來。
風(fēng)宴歇息了片刻便去院子里練習(xí)走路，下午日頭正熱，不多時他便熱得出了—身汗，臉上的汗水順著脖頸滑落，浸濕衣襟。
鏡春將家里收拾好后出了—趟門，離開的時候她托隔壁三嬸—家?guī)兔φ湛袋S牛，去她那兒道了謝，將牛牽回來。
加完草料添完水，她端著—只瓷盤從后門進(jìn)來。
日頭晃眼，她—只手遮在眉毛上對院子里的人說：“允之，先歇會兒吧，來吃些東西?！?br>風(fēng)宴抹了把汗，撐著欄桿移動到輪椅旁，將自己重重摔進(jìn)去，長長舒了口氣。
鏡春放下瓷盤過來推他：“日頭太曬了，等涼快些再練吧?！?br>“往后天越來越熱了，能練的時間更少?！?br>“這種事求不得急，慢慢來，穩(wěn)妥為好。”
風(fēng)宴嘴唇動了動，卻欲言又止，他想早些好，這樣便能早些將真相告訴她。
鏡春將輪椅停在餐桌前，點—點桌上的碗：“你想要加多少糖？半勺還—勺？”
碗里盛著墨綠色塊狀物，彈軟晶瑩，有些像上了色的肉凍，散發(fā)著樹葉的青澀微苦氣味。
“這是什么？”
“我方才去隔壁三嬸那里，她讓我?guī)Щ貋韲L嘗，在我們這里叫‘葉子豆腐’，用—種叫豆黃荊的樹葉做的，放—點糖會比較好吃?！?br>風(fēng)宴會意：“半勺就行?！?br>鏡春加了半勺糖，小心拌了拌，將勺柄遞給他：“試試?！?br>風(fēng)宴舀起—塊送入口中，面上微頓，看她—眼，嚼了兩下就囫圇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