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肅仿佛是聽錯了般,反問道:
“你說什么?”
“我說,”我扭頭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不、要?!?br>祁肅擰緊眉,雙眸冷如寒潭。
程雪茗見情況不對,笑著拉住祁肅的胳膊。
“阿肅,姐姐也累了,你就讓她去休息吧,你看她身上臟得,也不好見人?!?br>“這里有我陪著你們父子兩也是一樣的?!?br>“姐姐,你先走吧,這五年來謝謝你照顧子祿,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祁子祿在她懷里高興歡呼。
“太好了!以后都是媽媽陪我過生日了。”
他這么一歡呼,我更為過去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
我氣笑了。
“這么高興啊?那希望你能一直笑到最后?!?br>“也麻煩你記住,從今日起,我就當(dāng)沒認(rèn)識過你祁子祿這個人。”
我說完毫無留戀,轉(zhuǎn)身就走。
祁肅從身后拉住我,厲聲道:
“他是你兒子,你在說什么胡話?”
我奮力甩開他。
“他是你兒子,不是我兒子。祁子祿和我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祁肅眼里閃過震驚和慌張。
他再要追過來時,程雪茗及時拉住了他,柔聲下氣道:
“阿肅,今天是子祿的生日,你現(xiàn)在走開了,大家都會笑話我們母子的。”
“看在我剛回國的份上,你留下吧,先陪子祿把生日過完。”
“姐姐她就是脾氣大點(diǎn),等她發(fā)泄完就好了,她去不了哪的?!?br>祁肅大概也是這么想。
猶豫了一番最終沒再追上來。
我獨(dú)自回到房間后開始收拾行李。
收拾完把沾了血的臟衣服換下。
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
從嫁給祁肅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走的。
因為替嫁這件事不過是我和程家的交易。
我替程雪茗嫁給祁肅,拿到祁家的注資。
等到程雪茗回來,我就得讓位。
而作為補(bǔ)償。
程家會給我一大筆遣散費(fèi)。
從一開始他們就嫌我流浪在外多年粗鄙不堪,不想認(rèn)我這個親生女兒。
在他們心里,愛程雪茗比愛我這個親生女兒要多得多。
不過沒事。
我從小和他們就沒什么感情,也不奢望他們會愛我。
我把離婚協(xié)議書的照片,還有祁肅朋友圈里的合照發(fā)給程家人。
要求他們支付當(dāng)初說好的遣散費(fèi)。
巨款到手后,我拖著行李毫不留情地走了。
原本因為祁子祿,我多多少少還是有點(diǎn)不舍得。
畢竟是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
但他今天的行為讓我大開眼界。
正好能讓我徹底死心,毫無牽掛地一走了之。
從祁家出來后,我連夜買了高鐵票離開了這座繁華的城市。
程家不歡迎我,祁家也不能回。
但好在,在千里之外的遠(yuǎn)方我還有一個家。
一個真正屬于我的家。
清晨,我風(fēng)塵仆仆地回到了曾經(jīng)生活過的出租屋。
內(nèi)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忐忑和激動。
我抬手正要敲門。
里邊就傳來了一道渾厚響亮的男聲。
“你再不穿鞋子到處亂跑,老子就不管你了?!?br>“還跑?女孩子家家那么頑皮,難怪你媽媽不要你?!?br>小女孩原本嘻嘻哈哈的笑聲一下間變成了驚天動地的哭聲。
男人驚到了,安慰來得猝不及防。
“別哭了,爸爸這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哭哭哭,家都讓你哭散了,老子這就帶你出門找你媽,別哭了?!?br>“得了得了我的小祖宗,你媽媽是不要我,不是不要你,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我喉頭一哽,心底泛起濃濃的澀意。
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出租屋里小女孩的哭聲未停。
“你騙人,之前你每次都騙我說要帶我去找媽媽?!?br>男人很是無奈:
“這次真不騙你,快點(diǎn)把鞋穿好,等會晚了就見不到了?!?br>小女孩的哭聲半信半疑止住,聽她爸爸的話乖乖穿上了鞋。
過了一會,出租屋里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我還沒來得及擦干眼淚。
出租屋的鐵門就這么明晃晃地在我面前打開了。
沉澤看見我的一瞬間明顯一愣,久久僵在了原地。
五年未見,他五官比過去硬朗凌厲,人也更糙了。
身上褪去了桀驁不馴的少年氣,多了一份沉穩(wěn)的氣質(zhì)。
我們兩相顧無言。
似乎都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直到小女孩懵懵懂懂地出聲,打破了這場沉默。
“爸爸,這是誰啊?”
沉澤牽著女兒,紅著眼死死瞪我。
“五年了,你拋夫棄女,竟然還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