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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就宋柔這么一個嫡女,她娘親葉氏去世得早。

葉家為她準備的一大堆嫁妝都鎖在二房私庫里。

二夫人的娘家葉家才是真正的百年大族,那私庫里珍珠翡翠,金銀玉器,古玩字畫,不計其數(shù)。

她正愁沒法子從里頭騙點兒東西出來,機會就這么送上門來了!

真是天助她也!

“那行吧,今天的事,我就先寬宏大量的原諒你了,你若對我好點兒,這事我自然不會往上頭說去?!?br>
宋柔委屈的抿了抿唇,低聲下氣道,“我明白了,好姐姐?!?br>
“我先走了,你自去看你那個殘廢弟弟吧?!?br>
翠靈嫌棄的擠了擠眼睛,輕蔑的呸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院子。

“姑娘,你這也太委屈了!”

胭脂氣得牙癢癢,跺了跺腳,委屈得恨不能吃了翠靈那張惡臭的嘴臉!

宋柔唇邊笑意彌漫,深不見底的漂亮眸子里,皆是陰沉冷酷的幽光。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胭脂,你等著,我會讓她知道傷害阿寧的下場是什么?!?br>
胭脂眨了眨眼,一時摸不著頭腦,怎么地,姑娘還會殺人了?

她倒不怕殺不殺人的,顧家欺人太甚,她早就期待著姑娘支棱起來大殺四方來的。

姑娘若真要殺人,她屁顛兒屁顛兒的得遞刀去呢!

可——

“姑娘,你到底說什么呢,奴婢是真心沒聽懂。”胭脂越想越不得勁,“咱們就這么驕縱著她一個賤丫頭騎在頭上?”

宋柔神色平靜,眼里閃過一道溫柔笑意,“你且等著就好,日后若翠靈來找你麻煩,你也只管先忍著,她要什么首飾,你就從我私庫里取?!?br>
驕縱是殺死一個人最快的法子。

上輩子,劉氏和顧嘉也這般對她,把她縱得愚蠢又沒有腦子。

竟讓她在一場宮宴上,不知死活的得罪了一個她想都不敢想的神秘大人物——鎮(zhèn)國公府世子蕭沉硯。

雖然那世子爺……到最后也沒讓她看清容貌。

可能她清楚的記得,那男人低沉的喘息聲,灼熱的灑在她耳側,他咬牙切齒的怒意,霸道強勢,幾乎將她的臉燒得滾燙起來。

他說,“沒人敢這么對本世子,你是頭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她嚇得渾身發(fā)抖,可又掙扎不得,最終只能咬牙忍受著他的無情摧殘。

他中了藥,纏了她好幾個時辰。

最后,她面紅耳赤的攏好衣裙,把他一個人留在那冷宮別苑的露天山林里,不敢久留,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江家,她整個人不知所措,痛心又難受,羞愧難當,絕望無助,恨自己沒能阻止蕭沉硯的獸性,本想跟江隱道歉請罪……望他能替自己做主。

可她沒想到,江隱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一言不發(fā)的摟著懷里的美人,進了屋子。

緊接著,屋子里傳來女子浪蕩無邊的叫聲,叫得她心尖發(fā)顫。

宋柔不忍再回想,五臟六腑揪成一團,說不出什么滋味和感受,心口如同撕裂一般疼痛起來。

“姑娘,你怎么了?”胭脂察覺到不對勁兒,“要是姑娘不舒服的話,我們明兒再來看小公子也可以?!?br>
宋柔自嘲一笑,扶著胭脂的手臂,深吸一口氣,“不用,我們現(xiàn)在就進去?!?br>
她說了今天會來看望弟弟,就一定會來,這輩子,她不會再對顧寧失約。

偌大一個沐風齋,同樣沒有多少人伺候。

外間灑掃的婆子不是聾子,就是啞巴,幾個丫鬟現(xiàn)在也不知道在哪兒偷懶,除了翠靈,竟沒有一個在顧寧身前伺候。

宋柔面色微冷,走到顧寧房內(nèi),隱約聞到一股苦澀濃厚的藥味兒夾雜著一股不知名的臭味兒。

地上藥碗打翻,烏黑的藥汁撒了一地,床上一片狼藉,一件女子的青綠色褙子還散亂的扔在大床角落里。

“阿寧?!?br>
宋柔焦急的看過去,就見顧寧躺在厚厚的被子里,后背對著她們的方向,身體瑟瑟發(fā)抖,她抿了抿唇,半晌才發(fā)出聲音,“你怎么了?”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少年壓抑著嗓音怒吼。

她快步走過去,一點兒也不嫌棄的撫著他的后背,柔聲道,“阿寧別怕,姐姐在這兒,姐姐會保護你的,以后,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了?!?br>
顧寧渾身一顫,牙齒上下顫抖,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但他仍舊一個字也沒說。

“姑娘,小公子怎么這么——”

那個“慘”字,胭脂沒說出口。

她心情復雜,吞了吞口水,視線掃過那錦床上的穢物和那件明顯是翠靈留下來的褙子上,不禁皺了皺眉,“姑娘——”

宋柔冷冷的捏著拳頭,指尖嵌入肉里,“胭脂,去打水來?!?br>
胭脂“嗯”了一聲,出去讓人準備熱水干凈的帕子等物。

宋柔安靜的坐在床邊,慢慢掀開弟弟身上的被子,被子里污穢難當……弟弟一雙腿就這么放在那讓人惡心的穢物中間,瘦得不成人形。

堂堂武將唯一的兒子,竟然落到這步田地……宋柔怎能不心酸,不難受!

她細細檢查他身上,不但有一些常年被人掐捏的傷痕,臉上還有一道女子留下的胭脂痕跡,他手指間有血痕,一看就是他在抵抗中不小心將翠靈撓傷的。

難怪剛剛翠靈一臉火氣的走了出去。

聯(lián)想后面即將發(fā)生的事……翠靈身為劉媽媽的心頭肉,怎么可能愿意來伺候一個不受寵的殘廢?

不難猜出,從一開始,翠靈就是帶著目的被人派到沐風齋來的。

她就是為讓弟弟碰她,讓她懷上顧家血脈,最后一步登天,母憑子貴,成為伯府的女主子。

可她也沒想到,弟弟的腿,一年比一年差……

“阿寧……”宋柔鼻尖發(fā)酸,不禁放低了聲音,“你是為了不讓那個壞女人碰你才故意這樣的對么?”

將穢物故意拉在床上,讓翠靈嫌棄,不忍下手。

顧寧終于轉過身,眼眶猩紅的朝宋柔看來。

那眼神,是最深的寂滅,最無助的絕望。

宋柔含淚笑了笑,小手撫摸著他清瘦的臉頰,“別一個人咬牙對付壞人了,從現(xiàn)在開始,姐姐護著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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