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靈醒來時,床邊坐著一個身著制服的女警。
她微微一笑,讓人覺得十分安心。
“你醒了?要喝水嗎?”女警起身,貼心地給她倒了一杯水,“你身上都是皮外傷,不礙事?!?br>“謝謝?!?br>阮清靈撐起身體接過了杯子。
直到現(xiàn)在,她都心有余悸地顫抖著。
女警望著她,并沒有立即詢問,直到她漸漸平復下來才開始問詢。
“趙城也沒事,但你們現(xiàn)在各執(zhí)一詞,所以我需要你的口供。”
阮清靈喝水的動作一頓:“各執(zhí)一詞?什么意思?”
都這么明顯了,怎么就各執(zhí)一詞了?
女警如實道:“趙城說他喝多了才會突然暴躁,他還拿出了國外的精神鑒定報告,還說......你是自愿跟他吃飯看電影,所以他以為你愿意和他發(fā)生關系?!?br>阮清靈呼吸一窒,感覺胸口堵著一口氣,脹疼不已。
“和對方吃飯看電影,就是默認想發(fā)生關系?哪條規(guī)定的?我拒絕他了!”
“林小姐,趙城說你母親也同意了?!迸療o奈地看著她。
“......”
阮清靈一哽,什么也說不出來。
女警安靜了幾秒,寬慰道:“現(xiàn)在你的證詞很重要,我們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的?!?br>聞言,阮清靈微微松了一口氣,至少還有人愿意幫助她。
她將事情的經(jīng)過全盤托出,也指出了趙城車子經(jīng)過了改裝,絕非第一次這么這么做。
女警一一做了筆錄,最后詢問道:“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阮清靈思忖了片刻了,緩緩吐出一句話。
“三爺,宋宛秋,他們看到了。”
女警愣了愣,臉色有些難看。
阮清靈追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女警合上筆錄,眉心蹙了蹙:“問過了,宋宛秋說沒看到,三爺說......也沒看到。”
話落,阮清靈手里的杯子掉落在了被子上。
一片濕意。
她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fā)。
她揪著被子,心里發(fā)苦,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宋宛秋巴不得她出事,秦銘也要給她不順從的教訓。
他們都做到了。
還真是般配的一對。
女警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好好休息,我先回局里調(diào)查,有情況再聯(lián)系你。”
伴隨關門聲,房間一片死寂。
阮清靈臉色蒼白的看著對面的白墻,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抽干。
渺小的她到底該怎么扭轉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訓斥聲。
阮清靈撐起身體走到了門口,還未開門就聽到宮老爺子威嚴不可動搖的聲音。
“混賬東西!就交給你這么一項合作而已,你就給我辦成這樣?”
透過玻璃,阮清靈看到了宮老爺子對面臉色發(fā)青的宮石巖和柳禾。
柳禾抖著雙肩,顫顫道:“爸,我,我真的不知道趙少爺會做這種事情,知意她也是正當防衛(wèi)......”
“閉嘴!現(xiàn)在裝什么清高?她做過什么你不知道嗎?要合作又上桿子把女兒送出去,他一個男人能不亂想嗎?她要是好人,為什么答應人家吃飯看電影?”
宮老爺子負手而立,怒視著柳禾。
柳禾脖子一縮,含著眼淚不敢說話。
宮石巖護著道:“爸,小禾她只是覺得趙家家世不錯,想要給知意介紹認識一下,她不知道這些?!?br>宮老爺子本就氣,一看兒子不爭氣,更氣。
他抬起手恨不得戳進宮石巖的腦子里,怒斥道:“我怎么會有你這么沒用的兒子?沒腦子!沒心沒肺被個女人牽著走!你要是有秦銘半分聰明,今天都不至于弄成這樣!”
宮石巖臉色愈發(fā)難看。
阮清靈握著門把的手還是放了下來,她這么出去只會讓宮石巖更沒面子。
叔叔對她一直很好。
她不忍心。
這時,一道沉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冷肅沉黑的身影緩步而來,從容內(nèi)斂。
俊美的臉上毫無波瀾,眼底沁著幾分冷意。
“爸,趙城沒事了。你罵二哥沒意思?!?br>“我何止想罵他?如今趙家要個說法,這種污穢事傳出去,我宮家的臉往哪兒放?說來說去就是不該胡亂讓人進門,還帶個禍水,滿腦子和男人糾纏的事情!”
宮老爺子繃著臉撇了柳禾一眼,意思明確。
禍水就是阮清靈。
柳禾死死咬著唇,她想反駁又不敢。
秦銘神色冷淡,沉靜道:“這事也不是不能談,阮清靈和解就行了,否則真要查下去,趙城起碼要扒了幾層皮,到時候也不是我們和他們談合作,是他們求著合作?!?br>這事,聰明人一聽就知道趙城是個老手。
往里查,趙城就不是被打破腦袋這么簡單了,趙家上下都得跟著遭殃。
趙家仗著趙城被打叫囂,也就是想在合作上多點好處。
生意上的事情,好談。
宮老爺子滿意的看著秦銘:“嗯,照你說的去辦?!?br>宮石巖握著拳反駁道:“不行!知意差點被那畜生......叫她和解?豈不是等于讓她承認自己默認了趙城的行為?”
宮老爺子正欲發(fā)作。
秦銘搶先道:“阮清靈會同意的?!?br>宮老爺子輕應:“交給你去辦了?!?br>聽完,阮清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她將頭埋在臂彎里,唇瓣顫抖著。
原來現(xiàn)在她就是秦銘談生意的一個籌碼!
所以他才會對警察撒謊,說沒看到趙城對她亂來!
幾分鐘后,響起了開門聲,她露出了半張臉,無神的看著進門的秦銘。
秦銘走到床邊,看著她憔悴的模樣,伸手去摸她。
卻被她躲開了。
他無所謂地轉了轉扳指,語氣平淡如水:“聽到了?”
阮清靈沒說話。
秦銘涼薄道:“警察后續(xù)還會找你,簽了和解書,對你媽和二哥都好?!?br>聽到他親口說出這番話,阮清靈聽到了自己急促狼狽的呼吸聲,她咬著唇,盡量讓自己不發(fā)出聲音。
直到她咽下嘴里的血腥味,還有所有的委屈。
她沒得選。
不為自己,也要為柳禾和宮石巖想想。
她抬眸迎著秦銘的目光,笑了笑:“嗯,小叔,滿意了嗎?”
秦銘轉動扳指的手頓了下,嗯了一聲,依舊是生意場上那個冷酷無情的商人。
“我累了,不送了?!?br>說完,她躺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秦銘。
秦銘走出了病房,臉色不太好看。
陳瑾跟上,小聲道:“三爺,需要我去二爺那解釋一下嗎?”
“沒什么好說的?!?br>“是。宋小姐在樓下等很久了?!?br>“走吧。”
秦銘余光掃了一眼病房內(nèi)的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