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給皇帝,寫日記》新書正在積極地更新中,作者為“舟子衡”,主要人物有宗靜李玹,本文精彩內(nèi)容主要講述了:許是太久沒有住人,有那么些許破舊?!败囻R不耐九冬寒,殿下不如先回王府,明日再來?!薄盁o妨?!甭《瑖篮?,漫天的飛雪,不知何時,蓋了來時的車轍印...

第2章 大雪初見 試讀章節(jié)


宗靜初見李玹那日,京都下著大雪。宗府門前,白絨鋪地。

楊城在馬車外,回稟李玹,“殿下,宗家下人回話,他家小姐此刻不在府中,您看……”

“主人既不在家,不便上門,在此候著吧?!崩瞰t語氣淡漠,挑開車上錦簾,瞥了一眼宗府。許是太久沒有住人,有那么些許破舊。

“車馬不耐九冬寒,殿下不如先回王府,明日再來?!?br>
“無妨?!?br>
隆冬嚴寒,漫天的飛雪,不知何時,蓋了來時的車轍印。楊城掀了錦簾,說:“王爺,人回來了。”

李玹抬眸,只見一身著素衣,頭戴幕籬的女子,馭馬疾奔,踏雪而來。

宗靜遠遠就瞧見自家門前停了輛不同尋常的馬車,就預(yù)感不好,近了一看,果真不妙。麒麟紋飾,是皇族的車駕。不過,來人是何身份,宗靜倒是沒太瞧得出來。

“敢問姑娘可是宗家大小姐?”楊城上前開口詢問。

“我是,你們是誰?何事找我?”宗靜立于馬上,與李玹遙遙相望。

“宗小姐,我是禹王李玹,有要事與你相商,可否移步?”李玹言畢起身,已欲下車進宗府。

誰知宗靜快馬一鞭,行至李玹跟前,于咫尺之距截住李玹下馬的道,驀自開口,“您說!”

“……”

“怎么了,禹王殿下,有何不妥?”

“沒有。”李玹淡淡笑了一下。

“宗小姐,我想請姑娘你隨我去一趟詔獄。”李玹開門見山。

詔獄?宗靜就知道,遇上皇族就沒什么好事。

“怎么?收個尸也要勞煩殿下親自過問??!弊陟o話說得刻薄,面上也盡是不屑,還好幕籬遮了眉眼,不至于太過放肆。

“宗小姐想岔了,太史令如今康健無憂,只是,若再一意孤行下去,恐怕會有性命之虞。我想請你去勸勸太史令,你是他的族妹,你的話,他定會聽的?!?br>
哼~宗靜冷笑,要是宗恒肯聽她的話,不回京都,不襲承那個破太史令,不修那個破大鄴史,何至于進詔獄。如今,宗家怕是要為修這個大鄴史陪上第三條命了。

“殿下請回吧,我哥哥那人,不是個聽人勸的性子,我勸不了,也不會勸?!睉{宗靜對宗恒的了解,憑她說破口舌,宗恒也不會答應(yīng),按當今皇帝的意思修改大鄴史的。

李玹早就做好被拒絕的打算,不想宗靜竟拒絕得如此干脆。宗家清流人家,言為士則,行為世范,可沒想,教養(yǎng)出的女兒卻是這般的倨傲。

李玹只得開口威脅,“宗小姐,先不要急著拒絕,務(wù)必重新考慮。便是不顧及你哥哥的性命,也得考慮一下你七歲的幼弟不是。”

宗靜氣得要死,偏偏不能發(fā)作,只能微笑敷衍應(yīng)下,“禹王殿下,您說的是哪里話,我會好好考慮的!只是,這一時半會兒的,我也決定不了。”

李玹取下腰間的白玉麒麟玉佩,遞到宗靜眼前?!叭蘸笫桥D八節(jié),宗小姐若是考慮好了,可憑此玉佩去禹王府找我,這塊玉佩我常年佩戴在身上,見此玉如同見我,禹王府無人敢攔?!?br>
李玹給了臺階,宗靜也只好悻悻接下。

也是,要宗家能答應(yīng)皇帝,那三年前就答應(yīng)了,那她爹和二叔也不會因此接連丟了性命,她和宗恒也不會回江陵老家守了三年的孝。只是,沒想到,過了三年,宗恒又要重走她爹和她二叔的老路。

她能夠理解宗家人世代的恪守的信條,但她絕不贊同這種毫無意義的犧牲。

只是,她阻止不了他們。

禹王府的馬車影子,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漸消于街尾,空留雪上馬蹄,兩行車軌。

“殿下為宗太史四處奔波,今日在外面凍了半日,這宗家小姐怎的這般無禮,也不請殿下進屋暖暖身子。”楊城替李玹攏了攏狐皮大氅。

出來半日,帶的炭火早就燒盡了,馬車擋得了風雪,卻避不了嚴寒。剛剛李玹被宗靜堵在馬車上,進退兩難時,他還真是愣住了片刻。

“殿下,你還笑得出來,那宗家小姐這么對你,你就不生氣。”楊城是真氣不過。別說李玹,就是跟在李玹身邊的他,這種氣,哪里會受過。

“我倒是覺得這宗家小姐有趣的很,她表面恭順,實則句句帶刺,若非她戴著幕籬,我真想看看幕籬下她是怎樣的一番表情。想必,會更有意思。”

“等等,殿下,您好像還有東西沒給宗小姐。”楊城瞅著李玹手邊的錦盒,顫巍巍地開口。

李玹低頭,還真是忘了,宗恒請他幫忙帶給宗靜的信,他竟給忘了。剛才光顧著和那個小丫頭斗法,差點誤事了。

“掉頭,去宗府?!?br>
宗靜不會想到,李玹他們會去而復(fù)返。

此刻,她正忙著往宗府抬棺材呢。她今天出去半日,就是忙著弄兩幅棺材。這俗話說得好,不餓也得帶干糧,有備無患嘛?!鞍ΠΠ?,別磕著。輕點,哎,對對……對?!?br>
“小姐,為何會有兩副棺材?你是不是,是不是……”煙兒滿是擔憂。

“煙兒,想什么呢,我就是順便買的,先備著,總會用上的。”

“嚇死我了,小姐,我還以為你想不開,要隨表少爺一起呢?!?br>
“瞎說?!?br>
“小姐,你手上這是誰的玉佩?”

宗靜顛了顛玉佩,“哦,你說這個啊,這是禹王的。你別說,還好先他走了,要不然,撞見我往家里抬棺材,指不定要怎么樣呢?!?br>
這人就不禁念叨,越怕啥越來啥。

“不知宗小姐覺得,我會怎樣?”宗靜身后,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響起。

宗靜轉(zhuǎn)身,有些錯顎,“你……你怎么在這,你不是走了嗎?”

李玹聲音沉冷,“宗靜,你說,要是太史令知道,他的好妹妹這么早就為他安排好后事,他會不會很感動?!?br>
切,宗恒比你早知道,又在威脅誰呢!宗恒一心求死,她也攔不住啊,她能怎么辦。

“禹王殿下,想必你是誤會了,我今日出門,見棺材鋪有活動,買一送一,我覺著劃算,就買了回來,總歸能用得上?!?br>
啊啊啊啊啊……這鬼話,宗靜,你是怎么說出口的,棺材鋪做活動?還買一送一?

“是嗎?宗小姐。”李玹逼近。

宗靜氣勢不足,向后退了兩步,“是……是啊。可不就是巧了嘛?!眲偳杀荒憬o撞見了。

李玹揶揄道,“不嫌晦氣?”

嫌啊,那你倒是讓你皇帝老子不要殺宗恒啊。

“怎么會,這多吉利,棺材,升官發(fā)財,多好的寓意呀?!?br>
……

入夜后,風消雪停,桐油燈下,宗靜執(zhí)筆,記日間所聞。

“景武二十七年,乙亥,臘月初五。棺木已備,事成則已,不成,吾與吾兄俱赴黃泉。今日酉時,歸家,于門前遇一瘋?cè)?。犬嬌,似無力,天寒,更添凄。不想,其非嬌犬,而為惡狗,患己所忽,被咬不放……”

煙兒進屋,添了些燈油,“小姐,天涼,早些歇息吧?!?br>
“馬上,對了,讓福伯賣的莊子田產(chǎn),可都賣完了?”宗靜筆下不停,洋洋灑灑,記了個滿滿當當。

宗家作為寫史世家,世代記載史事,編寫史書,而今,已百余年。宗氏編纂的史書,以文直事核著稱,不虛美,不隱善,不掩惡 。可謂是寧為蘭摧玉折,不為蕭敷艾榮。宗氏雖不是什么豪門大戶,但百年來,在京都也積攢了不少家業(yè)。

“還沒?!睙焹簱u頭。

“小姐,宗家的產(chǎn)業(yè),真就這么賣了?”要是大少爺知道,怕是不會同意。這后半句,煙兒沒敢說出來。

“不然呢?不賣,留在京都落灰嗎?你給福伯說,讓他緊著些。”

宗恒已然是這樣了,但宗靜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弟弟也走上這條路。趁著宗闋還小,萬事還都來得及,賣了田地,讓他離京都遠遠的,往后也不要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