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即將接觸到我時，他又兀的收回了手。
他神色慌張，因為沒站穩(wěn)往后踉蹌了幾步。
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這不是喬一，這個女人這么胖，肯定不是喬一?！?br>他伸手緊緊拽著房東的衣領。
“喬一呢？我問你喬一呢？”
房東一把推開他。
“我管你喬一喬二的，當時租我房子的就是這個姑娘?！?br>說著，房東翻出了和我的微信聊天框。
謝文淵只匆匆掃了一眼，就慌不擇路的沖了出去。
臨走時只嗓音沙啞的留下一句。
“我是醫(yī)院的，待會會有人幫你把尸體抬走?！?br>我冷冷的看著這場鬧劇。
不禁想笑。
如果可以，真想扒開謝文淵的眼睛好好看看。
在床上蜷縮著僵硬的人。
不是我是誰！
他一個醫(yī)生，難道不知道腎衰竭會引起全身浮腫嗎。
隨著謝文淵匆匆走出房間。
我的靈魂也被牽引著飄了出去。
看到謝文淵出來，江眠趕忙迎了上去。
牽住他的手，輕輕搖晃胳膊。
“文淵哥哥，這是怎么了，喬一姐姐不愿意和你一起出來嗎？”
“沒關系的，如果喬一姐姐不愿意原諒你，那眠眠親自去跟姐姐道歉。”
謝文淵聽得江眠這話，才稍稍安靜下來。
她牽過江眠的小手，語氣還有些顫抖。
“那個房間里，沒有喬一，只有一具尸體，我已經(jīng)打電話讓人來處理了，先放到醫(yī)院去?！?br>“喬一她又跑了，這個女人，還是在跟我鬧脾氣，為了不跟你道歉，竟然費勁心機，還找了個有尸體的地方嚇唬我。”
尸體就在眼前，他都不愿意相信。
還一心想著要我給江眠道歉。
真是可笑。
我現(xiàn)在倒是想道歉，可他的寶貝江眠，看到我會不會嚇死呢。
謝文淵回到了醫(yī)院。
繼續(xù)他兩點一線的生活。
我的尸體就這么被他扔在醫(yī)院負二樓的停尸房。
他一次都沒有去看過。
他不相信那是我。
他動用自己的所有關系，查遍全城監(jiān)控。
最后查到，我確實是進了日租房的樓。
并且再沒有出來過。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復看著清晰的監(jiān)控錄像。
明明鐵板釘釘?shù)氖拢覐膩頉]出過那棟樓，臥室里的人，除了我還能有誰。
可謝文淵還是不相信。
他甚至發(fā)瘋一樣跑到那棟樓下。
瘋狂敲開所有住戶的家門。
高喊著我的名字，不顧一切在別人家搜索著。
試圖能找到藏身在其他房子里的我。
可是沒有。
7
他坐在監(jiān)控室。
手機狠狠的朝著監(jiān)控屏幕砸去。
“喬一絕對是躲起來了，這棟樓前就一個監(jiān)控，誰知道她會不會是躲進監(jiān)控盲區(qū)逃走了?！?br>“給我找，把這棟樓翻過來，也得給我找到她。我要讓她知道，玩弄我的代價是什么?！?br>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到了身邊的江眠。
江眠驚呼一聲，上前抱住謝文淵。
“文淵哥哥，這次喬一姐姐真的做的太過分了。躲起來不說，還讓文淵哥哥你這么生氣?！?br>謝文淵聽到這話，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溫柔的對江眠道歉。
“眠眠，對不起，剛剛嚇到你了。我就是太生氣了?！?br>“喬一這次，真的太過分了?！?br>“剛到的腎源，我不會再給她留了?！?br>他撿起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秘書。
“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腎源的病人，今天就把院里剛到的腎源，給他送過去?！?br>秘書恭敬的開口。
“謝院長，剛剛隔壁市中心醫(yī)院聯(lián)系過我，他們需要?！?br>“可以，那就給他們?！?br>看著謝文淵一個電話，就能決定人的生死。
我不禁苦笑。
當初為了讓他當上副院長，我不惜懂用家里人脈。
現(xiàn)在看來，當初竟是我作繭自縛。
把自己逼到絕境的。
江眠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卻仍故作擔憂的開口。
“文淵哥哥，著不太好吧。如果喬一姐姐回來，沒法和她交代呀?！?br>謝文淵冷哼一聲。
“呵！她喬一算是個什么東西，說藏起來就藏起來，這個腎源，她就不配得到?！?br>聽到這話。
江眠終于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她得逞了。
這下，我是再也沒有活路了。
可如果她再細心點。
完全可以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死了。
她實在沒必要如此枉費心機對付一個死人。
8
其實關于江眠。
謝文淵之前和我提到過幾次。
他只說江眠是他的發(fā)小。
“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很可愛的一個小姑娘?！?br>我那時還打趣到。
“你是不是暗戀人家啊?！?br>謝文淵馬上拉下臉來。
“喬一，別胡說，江眠現(xiàn)在結婚了，我怎么可能是那種人！”
“好吧好吧，我開玩笑的。”
可我知道。
謝文淵之前，是真的暗戀過江眠的。
他的童年相冊里。
有一半是和江眠的合照。
他的畢業(yè)冊中。
只有江眠的留言被他好好保管了起來。
江眠的微信朋友圈。
他一天要點進去好幾次。
還有江眠結婚那天。
從來不喝酒的謝文淵，喝了個大醉。
我也因為這件事質問過他。
他反而先生氣了，大聲朝我吼道。
“喬一，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嗎！”
“如果你這么想我，那咱倆也沒必要在一起了?！?br>我被他唬住了。
我那時愛他愛到發(fā)狂。
錢，權，名利。
只要是謝文淵想要的，我都替他去爭。
我一遍遍的給自己洗腦。
謝文淵他是愛我的，是在意我的。
我只有付出的更多，他才會更愛我。
我以為只要我肯堅持，我們就一定能幸福下去。
我以為只要做完手術，就再也沒有什么能阻礙我們。
可江眠一出現(xiàn)。
我拼命營造出的幸福泡沫還是被戳破了。
接到江眠腎病復發(fā)的消息他急了。
明知我會受病痛的折磨。
卻堅持把我好不容易等來的腎源換給江眠。
從前我不愿意細想。
現(xiàn)在我終于想通了。
我那些甘愿當鴕鳥的日子。
從我生病開始。
謝文淵對我，其實就沒那么上心了。
他仿佛變了一個人，會對我冷嘲熱諷了，也會因為生氣把我扔在病房兩三天。
直到我匹配到腎源。
爸媽的賠償款到賬后。
謝文淵這才開始哄著我，跟我求婚，還發(fā)誓手術后就娶我。
我現(xiàn)在明白了。
對謝文淵來說，他對我的愛是權衡利弊。是利益至上。
我永遠是被拋棄的那一方。
8
遍尋我無果后。
一連幾天，謝文淵都沒想起過我。
他過上了結婚后的幸福生活。
可口的飯菜和溫軟可人的江眠，
他哪里還愿意想起我這個拖油瓶。
直到裝修公司找上門來。
“謝文淵先生您好。請問您是喬一女士的另一半嗎？”
“是這樣的，喬一女士委托我們公司為她的新房裝修。”
“現(xiàn)在所有裝修已經(jīng)完成，我們聯(lián)系不上喬一女士，只能來聯(lián)系您了。”
謝文淵警惕的開口。
“你們不會是來找我結工程款的吧?！?br>“我可告訴你們，我沒錢，要錢的事，自己去聯(lián)系喬一…”
沒等謝文淵說完，來人馬上打斷他。
“不是的先生，裝修款喬一女士已經(jīng)結過了。是她囑托我們，如果裝修完工后聯(lián)系不上她，就讓我們按照這個地址，來把鑰匙交給您?！?br>“這里還有她寫過的一封信?！?br>謝文淵拿到信后，有些不屑的打開。
“這又是什么手段，喬一，我不找你，你現(xiàn)在又開始跟我鬧這些了嗎?！?br>可當他看到這封信的內容時。
他才開始真的慌了。
因為信封里沒有文字。
只有我的銀行卡和房產證。
我曾跟他說過，如果我真的死了，那賠償金和房產證，就是我送給他的最后禮物。
這是我進手術室前一天安排好的。
我怕我出不來。
更怕我走后，他會過的不好。
謝文淵雙手顫抖，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嘴里喃喃道。
“不會的，喬一不會真的死了，她那么惜命的一個人，這不可能的。”
江眠聽到動靜，從臥室里走出來。
她嬌柔的從背后環(huán)住謝文淵的身子。
“文淵哥哥，你別這樣，眠眠害怕。”
謝文淵破天荒的沒有哄她。
而是站起來，借口有事出了家門。
他驅車直接來到醫(yī)院的負二樓。
我被迫跟在謝文淵身旁，心里想。
“他終于肯面對現(xiàn)實了嗎?！?br>9
在一起7年。
我從未見過謝文淵如此失態(tài)。
幾十節(jié)的臺階，他硬是跌跌撞撞摔倒好幾次才走完。
站在停尸床邊。
他雙手顫抖著停在我額頭上方，遲遲沒有掀開我身上的白布。
“喬一，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躺著的人不是你，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嗓音中暗藏一絲僥幸，強裝著鎮(zhèn)定。
可渾身的止不住的顫抖卻暴露了他此刻的緊張。
不知怎的，我特別想看到他掀開之后的樣子。
“喬一，我不相信你就這么輕易死了?！?br>我在天上急的轉圈圈。
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的！
直接掀開不就行了嗎。
他現(xiàn)在床邊，猶豫了很久很久，突然鼓起勇氣，一把掀開。
不得不說，醫(yī)院把我身體處理的很好。
現(xiàn)在看上去，已經(jīng)沒有在日租房里那樣駭人了。
只是可惜，也嚇不到謝文淵了。
我轉過頭去，看在原地死死定住不動了的謝文淵。
只見他整個人都呆愣住了，眼睛瞪著，直直的看著我的尸體。
“喬一，這是你找人假裝的對不對，你在騙我對不對！”
我不屑的撇撇嘴。
連自己的腎源都爭取不到。
我哪來的本事演這么一場大戲，真的服了…
謝文淵目光呆滯，伸手想撫摸我的臉。
卻又因為害怕收了回去。
他仔細的盯了我很久，終于忍不住痛苦出聲。
“喬一，是你自己想死的，不是我害的你對不對，跟我沒關系，我想給你換腎，是你自己跑出去的，你千萬不要怪我?！?br>媽的，高估他了。
我還以為他會為我難過。
原來是怕我變成厲鬼纏上他。
“一一，我一定會去查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別想用你的死來讓我愧疚！我知道，這都是你的手段！”
我被他氣的快要發(fā)瘋。
恨不得沖上前去踹他兩腳，再給他幾巴掌。
可是我只是個靈魂，無論怎么用力，他都沒有察覺。
我上躥下跳累了。
靜靜的飄在他頭頂上空。
查吧，趕緊去查吧。
去查查我到底是自殺，還是因為腎衰竭死亡的。
反正我又沒做過什么虧心事，我不怕。
這一查。
可是掀開了不知多少遮羞布。
所有的調查結果，都讓謝文淵發(fā)瘋。
他終于仔細翻看了我所有的病例單。
眼睜睜看著我的病，一天比一天嚴重。
手術換腎那天，我的身體就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
只不過每次頭痛欲裂時，只要謝文淵在身邊，我怕他擔心，都是強忍著的。
他找到了我藏在他辦公室書桌里的日記本。
那是我害怕下不了手術臺。
在手術前一天晚上偷偷放進去的。
里面寫滿了我這些年對他的感謝。
和我對他的叮囑。
“淵淵說要為了我去學臨床，可是我舍不得他吃那么多苦，我真的好愛他呀，要戰(zhàn)勝病魔，早點好起來，我是一定要做他的新娘的！”
…
“淵淵今天哭了，他說都是因為他我才生病的。才不是，如果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日記翻到最后一頁。
是我在手術前給他留下的。
“淵淵，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手術失敗了吧。為什么我會知道呢，因為如果手術成功，這本日記，我會再偷偷拿回來的嘿嘿。”
“不要為我難過淵淵，這輩子愛上你，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
“我用剩下的錢，偷偷裝修了房子，是我們之前想象過的風格。我爸媽賠償金，也已經(jīng)托人給你留著了?！?br>“我離開之后，不要想我淵淵，生病真的好痛苦，這樣的結果，對我來說，也算解脫?！?br>“我愛你”。
厚厚一本日記，全是我這幾年來躺在病床上無事寫下的碎碎念。
謝文淵翻看完這本日記，一個人在辦公桌呆呆坐了很久。
與此同時，他請的私家偵探，查出了我的死因。
我的死，竟然是江眠一手促成的。
是她故意把關我的病房門打開。
故意給我留下幾百現(xiàn)金。
還把謝文淵給我藏起的身份證手機偷偷放到門口。
從醫(yī)院出來的這半個月里。
我不是沒有去過其他家醫(yī)院。
可門口的保安，都被江眠提前打好招呼了。
都攔著我，不讓進。
沒辦法，我想去求謝文淵，求他給我一條生路。
跟他說我知道錯了，我可以給江眠道歉。
可是都不行。
江眠用謝文淵手機把我拉黑。
并且以謝文淵的口氣給我發(fā)短信。
希望我從他的眼前趕緊消失，希望我去死。
他還說，腎源不會再有了。
謝文淵說兩個月會有新的腎源，那都是騙我的。
甚至在我蜷縮在日租房里等待死亡的前一刻。
江眠還發(fā)來了她和謝文淵在床上纏綿的視頻。
聽到這，謝文淵趕忙打斷私家偵探。
他不相信。
在他眼里潔白無瑕的江眠。
竟然能對我干出這種事來。
還沒等他去找江眠問清楚。
江眠就自己來了，她還是像平時一樣攀在謝文淵的身上撒嬌。
謝文淵冷著臉，拿出證據(jù)，語氣冷淡的質問她。
“這就是你所說的對不起喬一嗎？”
江眠故作鎮(zhèn)定，嘴角卻難堪的顫抖了幾下，她干澀的開口。
“文淵哥哥，這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br>“對不起，文淵哥哥，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嫉妒你和喬一有過七年的感情，我只是想氣氣她?！?br>謝文淵憤怒的抬起手，卻始終沒有扇下去。
即便他知道，是江眠害了我。
可是他仍舊舍不得下手傷她一分。
可我呢…
因為江眠一句話，就能不顧我的死活。
甚至為了讓我道歉，
拿腎源生生耗死了我。
原來江眠做錯了事，是可以頂嘴的。
是可以不用道歉的。
我自嘲的搖搖頭。
算了，我都已經(jīng)死了，還想這些做什么呢。
“氣氣她？所以你讓醫(yī)院都不收她，不給她治療？”
“你知不知道，她是活活疼死的，是被你活活拖死的！”
江眠哭著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文淵哥哥。”
過了一會，她試探開口。
“事已至此，文淵哥哥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們到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去，開始新的生活，好不好?！?br>謝文淵癱坐在沙發(fā)上，良久的沉默著。
他這是答應了。
如果私家偵探?jīng)]查到江眠的話。
10
“謝先生，資料顯示江眠小姐并沒有和她的前夫離婚?！?br>“還有她的腎病，也沒有自己說的那樣嚴重?！?br>聽得這話，謝文淵拳頭慢慢攥緊。
電話那頭繼續(xù)說道。
“在這一個多月里，江眠小姐和前夫一直有聯(lián)系，雙方還有很多露骨的聊天內容，我已經(jīng)發(fā)到您郵箱里了?！?br>“并且，里面還有他倆商量如何騙取您錢財?shù)姆椒?。第…第一步，就是解決掉喬一女士?！?br>真相徹底浮出水面，這對謝文淵來說，是巨大的沖擊。
尤其是江眠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在騙他。
謝文淵雙眼猩紅，喘著粗氣打開郵箱。
看到郵件內容后，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殺了喬一，我再裝裝可憐，謝文淵這個腦殘就會把財產拱手給我了?！?br>“老公，我好想你，跟謝文淵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惡心的想吐?！?br>“喬一死了。她倒是深情，只可惜謝文淵這個傻逼不珍惜…”
每看一句，謝文淵的臉色就沉一分。
我飄在半空中冷冷的看著。
原來不光我自己是笑話，謝文淵也是個笑話。
可笑吧，謝文淵。
你以為江眠愛你。
其實他只是把你當作一條聽話的狗。
他控制不住怒火，驅車到家，進門狠狠拎起江眠的衣領，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花來。
“江眠，你就是這么騙我的嗎？”
“你不是說你離婚了？你不是說你的前夫家暴你？你不是不換腎就要死了？那這些是什么！你在玩我！”
江眠故作可憐的臉都快繃不住了，她尷尬的開口。
“文淵哥哥，你聽我解釋。這是他威脅我，我才做的?！?br>謝文淵難得的不相信江眠的話。
他拿出打印的開房記錄甩在江眠臉上。
那這些呢？別告訴我是他逼你主動開房的！
看著這些證據(jù)，江眠再也編不出借口了，只能倒打一耙，尖著嗓子控訴謝文淵。
“你調查我。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竟然調查我！”
“賤人！不知悔改的婊子?！?br>謝文淵被這話激怒，高高抬起手，終于扇在了江眠臉上。
他抿著嘴唇，雙目充血變得異常狠戾嚇人。
他把江眠摁在身下，揮舞著拳頭一下一下錘在她臉上，頭上，背上。
剛開始還能聽到江眠凄厲的慘叫聲。
“謝文淵，你敢打我，快給我住手！”
“救命…救命啊，殺人了?！?br>“謝文淵，我錯了。求你，別打了，我有錢…我有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br>滿地的血漿，映的謝文淵像是從地獄里爬出的魔鬼。
等他冷靜后緩過神來，江眠已經(jīng)像灘肉泥一樣趴在地下，早就沒了生機。
他看著滿地的血腥，蹲下抱著頭開始大喊大叫。
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jīng)沖破了他的心里防線。
“喬一，一一，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原來江眠這賤人只是在利用我，哈哈哈！我這個傻逼，竟然聽信了她的鬼話，我被她騙了！”
“一一，這世上，只有你是真的愛我，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弄丟了?！?br>我飄在半空中，冷眼看著這場糟糕的鬧劇。
狗咬狗的戲碼而已。
什么后悔，什么想我。
不過是發(fā)現(xiàn)沒人愛了，這才想起我這個大冤種。
只是我沒想道。
謝文淵能如此狠心，竟把江眠活生生打死。
看來他口口聲聲的愛。
只是為他的利益服務的。
一旦觸碰到他的利益邊界。
是愛也沒了，心軟也沒了。
11
殺死江眠后。
謝文淵瘋癲了。
他在諾大的房間里抱著我的照片又哭又笑。
時而無神的蹲在江眠的尸體旁，破口大罵。
而且。
謝文淵好像能感應到我了。
他經(jīng)常抬起頭，對著空中我在的地方喃喃。
“一一，是不是你，你是不是舍不得我?！?br>“我能感覺到一一，你還沒走，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br>聽到謝文淵這不要臉的話。
氣得我破口大罵。
可惜他聽不到。
不要臉的東西！如果可以，老娘才不愿意被禁錮在你身邊。
他走上前來，想要抱住我。
卻一下?lián)淞藗€空。
謝文淵更加無助和瘋狂，竟然開始自殘起來。
他一直是一個偏激缺愛的人。
在我剛認識他時就是了。
這七年，我在他身邊，給他所有安全感。
沒有人比我更懂他，也沒有人比我更愛他了。
只可惜，我不是他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工具。
是他的放任要走了我的命。
12
十幾天后。
江眠尸體的味道實在藏不住了。
警察找上了門。
卻發(fā)現(xiàn)知名的醫(yī)院副院長謝文淵正失神的蹲在墻角，目光呆滯。
這件事，屬于重大刑事案件。
警察立馬展開調查。
順便牽連出了一個月前我的尸體案。
謝文淵被依法逮捕。
這件事在網(wǎng)上也鬧起軒然大波，就連江眠的老公也被義憤填膺的網(wǎng)友們扒了出來。
謝文淵被拖上警車的那一刻。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有著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可以脫離他了。
謝文淵像是也感受到這一點。
“喬一！喬一你別走，別離開我！”
他不停的掙扎反抗，用盡全力嘶吼著。
直到上了法庭。
法官一條一條陳述著他的罪狀。
每念出一條，謝文淵的身體就佝僂一分。
他痛哭出聲，用盡全力對我懺悔。
我想他現(xiàn)在，應該是徹底后悔了吧，
為我，也為他自己。
為他的利益，他的前程，他的性命，還有他再也不會有人愛了。
13
最終。
謝文淵因犯故意殺人罪情節(jié)惡劣，醫(yī)療事故罪。
數(shù)罪并罰，被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
同樣被判的，還有江眠老公。
因為教唆江眠殺人。
被判處十五年有期徒刑。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他們被宣判關押后。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輕，身體也逐漸變得虛幻起來。
原來飄蕩的這些日子。
都只是因為我的執(zhí)念。
現(xiàn)在壞人被懲罰，我也是時候該消散了。
消散的最后一刻。
我回到了父母墳前。
早在爸媽下葬的時候，我就在他們的墳墓中間，也給自己買了一塊墓地。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嘛。
我的靈魂躺在早已準備好的墓地里。
覺得異常溫暖。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下輩子，我不要再做人了，做人好辛苦的?！?br>“爸爸媽媽，我變成靈魂了，怎么還是看不到你們呢?！?br>在墓地里躺了不知道多久。
眼前突然傳來一道刺眼的光芒。
“一一！”
“哎呦，我的寶貝女兒！”
我猛地坐起身，是爸爸媽媽的聲音！
光芒漸弱，我看到爸爸媽媽正一臉慈祥的看著我。
我起身迅速飄了過去。
“一一，你受苦了?！?br>我高興地抱住爸媽，把頭埋在他們懷里，長久以來千瘡百孔的心，在這一刻終于變得豐盈鮮活起來。
我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