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站在門前望去,蘇府的大門猶如他的主人一樣,威風凜凜,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算起來,自從嫁到太子府,還沒有回來過。

“小姐?”有眼尖的下人看見蘇御的身影,連忙跑進府內報信“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正被二夫人看在府中讀書的蘇瓊,一聽到下人們奔走相告,連忙扔掉手中的筆“長姐回來了!”

“你這孩子!”二夫人放下手中的刺繡,嗔怪道,但是內心也是擔憂蘇御的,所以也連忙走出去。

“泱泱!”蘇夫人呂氏一聽到女兒回來了,帶著嬤嬤就趕了過來,看在站在剛邁進庭院中的女兒眼睛一酸。

“母親!”蘇御看到呂氏扶著柱子眼眶通紅的看著自己,連忙迎了上去。

“你還知道回來!連三天回門都不知道回來看看!”呂氏看到蘇御又喜又怒,眼睛雖然瞪了蘇御一眼,卻依舊難掩慈愛。

“女兒錯了,這不就回來給娘親賠罪嘛!”蘇御挽上呂氏的胳膊,難得有些撒嬌的意思。

“哼!”呂氏雖然面上還生氣,可是手還是搭上了女兒挎著她的手,母女二人一起向里走去。

“長姐!”一道鵝黃色的身影嗖的出現(xiàn)在蘇御面前,“長姐你可回來了!”蘇鳶撅著嘴挽住蘇御的另一只手臂,聲音不滿道。

“鳶兒!”身后二夫人曲氏瞪了蘇鳶一眼,“你長姐才回來,別纏著你長姐!”

蘇鳶有些委屈的松開手,最近她被娘關在府里,請了好幾個師傅教她琴棋書畫,她真是要悶死了!

“鳶兒這是被娘關的郁悶了!”蘇瓊跟在曲氏身后打趣道,“二哥!二哥不也是整日里被娘關著讀書嘛娘!干嘛笑我!”蘇鳶掐著腰,一副不饒人的模樣。

“泱泱,你身體怎么樣?聽外頭人傳言說你自從嫁到太子府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如今可好些了?”曲氏擔憂的走過來握住蘇御的手,仔細打量著她。

“二嬸,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蘇御張開雙臂靈巧的轉了一圈給他們看。

“你身子沒事就好!你自己自小身子骨就弱,可把我們擔心壞了!”呂氏緊緊的握住女兒的手。

蘇御拍了拍呂氏的手以示安慰,隨即抬起頭看了眼“父親不在家嗎?”

聽到蘇御的話,呂氏又隱隱有些擔憂,“泱泱,你可是?還怪你父親?”

“之前是我不懂事,讓你們擔憂了,我知道,父親是為了我好!”蘇御垂著眸子低聲說道。

“唉!”呂氏深深的嘆著氣,關于女兒和丈夫之間的矛盾,她雖痛心,卻也不能多言,畢竟事關皇家?!澳愀赣H在書房,這些日子他身體不好,但是還是一下朝就往書房里鉆!你去看看吧!”呂氏放開蘇御的手拍了拍。

“好!”蘇御點了點頭,然后走到蘇瓊面前問道,“你大哥呢?”

“大哥,此時應該在軍營,不過也快過來了!”蘇瓊想了想回道。

“好,那你一會叫你大哥到牡丹臺等我!”蘇御交代完,才朝著書房走去。

“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泱泱變了!”呂氏看著女兒的背影,不知是該欣喜還是該悲傷。

“大嫂,泱泱已經(jīng)嫁人了,已經(jīng)是大人了,遇到事情她會有自己的判斷的!”曲氏安慰的拍了拍呂氏的背,輕聲開導。

“對了,宛兒最近可有來信?”呂氏好像突然想到,轉過頭看著曲氏問道。

提到遠嫁的女兒,曲氏的眼眶也紅了,用手中的帕子輕輕沾了沾眼角,“來了兩封,都是報平安的,其余的一字不提!”

這回換成呂氏安慰曲氏了,“宛兒從小就要強,和她長姐一樣,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骨子里都是有主意的,你放心吧!”

曲氏嘆息著點點頭,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否則還能做什么呢。

走到書房,蘇御的步子卻慢了下來,昔日她質問父親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

“憑什么?憑什么要我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就憑他是太子嗎!你就是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要犧牲你自己的女兒!”蘇御雙眼通紅,啞著嗓子大聲質問。

“你!你閉嘴!”蘇平青不敢置信,從小心軟善良的女兒今日會如此對他說話。

“你就是心虛了!你不僅要犧牲我,還要犧牲宛兒,她才十七歲!就要離開父母親人遠嫁南楚!和親?皇帝有那么多女兒憑什么要宛兒去和親!”蘇御氣的聲音開始顫抖,卻依舊倔強的忍著眼淚。

“今日由不得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蘇平青的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多年習武的力道竟讓桌子裂開縫隙。

回過神,蘇御走上前輕輕敲著門,“不是說了么,午飯我不吃了,別來打攪我!”里面?zhèn)鞒龈赣H的聲音,蒼老而低沉。

“父親,是我!”蘇御垂著眸輕聲說道。

里面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吱呀一聲,門被打開,蘇御抬起眼看向父親,數(shù)月不見,父親仿佛蒼老了許多,鬢邊也生了白發(fā)。

“泱…泱泱…”蘇平青看著眼前的女兒,心里一酸,自從蘇御出嫁那日起,便再沒回過蘇府,甚至三天回門時,也只是讓下人送了些禮過來。

蘇御抬起步走進書房,又回身把門關上,撩起衣擺直直跪了下去,雙手伏地,沖著蘇平青磕了個頭。

“你…你這是…”蘇平青見狀連忙想把女兒拉起來,“蘇御攔住蘇平青要扶她的手,“女兒不孝,出嫁那日不曾給父親磕頭,今日算是補上,從前女兒心性不定,不曾為父親、為蘇家考慮,希望父親可以原諒女兒!”蘇御的眼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看著父親逐漸發(fā)紅的眼圈,蘇御這才起身。

蘇御扶著蘇平青的手臂走到椅子前,將蘇平青扶到椅子上,隨即在他的對面坐下。

“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恨透父親了!”蘇平青嘆了口氣,將情緒穩(wěn)定。

“從前不理解父親,直到嫁到太子府這數(shù)日,我才慢慢理解父親的苦衷!”蘇御倒了一杯熱茶放到蘇平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