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晌午,陽光斜斜的透過窗照在床邊,易不安還在沉睡,壓根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莫離倒是不以為意,大手拿著酒葫蘆,胖臉紅撲,想是又喝了幾口,床榻上的易不安雖然睡的時間長了些,但是氣息勻稱,所以他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
他一直站在床邊,及至易不安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微醺的胖臉,嚇得少年一骨碌就翻身起來,剛想開口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腦中回想起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覺得很亂很亂,理不出什么頭緒來,只能愣在一邊。
莫離將手中的酒葫蘆重新掛回腰間,擺正身姿后,語氣溫和地問道:
易不安遲疑了片刻,在確定自己真不是還在做夢后,有些底氣不足的回答道:
莫離笑了起來:
一問到這兒,易不安眼前浮現(xiàn)起爺爺陸知文熟悉的臉龐,停頓片刻,說道:
…………
一問一答之間,倆人的關(guān)系不由得親近的幾分,增溫如此迅速,當(dāng)然跟莫離有著極大的關(guān)系。
莫離雖身居云霧宗十三門門主,可常年游歷在外,在南境府的這片地界上,上至廟堂之高,下至江湖之遠(yuǎn),達(dá)官貴人或凡夫俗子,他都能應(yīng)付得來,既不用呈高高在上之姿,也不必做諂媚低下之態(tài)。
他可以品名貴佳釀,也不拒絕鄉(xiāng)野雜陳,怡然自得間,做到了雅俗共賞。
少了最初的那份抗拒之意,易不安大著膽子,聲若蚊蠅小聲問道:
留下來,當(dāng)然是指留在云霧宗,其實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因為莫離早就在心中下了決斷,他打趣道:
幸福來的如此之快,讓少年都覺得有些眩暈——這里可是云霧宗,那個如神明一般的古老宗派,他以前是做過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比如成為云霧宗的一員,可沒想到如今美夢成真。
不過說到做夢,易不安又想起了昨夜那個荒誕不經(jīng)的夢境。
那個夢境揮之不去,如烙鐵一般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中,心中有些莫名的沖動,而且念頭還很強烈,像是有人在暗中指引,他望著眼前的莫離,心中不由得默念道:
如法門開啟,在念完這句話后,他的左眼,那只漆黑如墨的眼瞳,旋轉(zhuǎn)起不易察覺地極細(xì)極小的波紋,連帶著空氣也蕩起了不規(guī)則的紋路。
玄奧無比的事情就這樣發(fā)生了,時間仿佛就在這一瞬停滯不前,左眼所視,世界失了顏色,可見之物非灰即白,二色交織更顯得扭曲壓抑。
右眼所及,還是原本無二的那個真實世界,雙目所見同時卻不同景,唯一相同的,就只剩下像被定住石化一般的莫離。
在黑瞳的世界里,易不安能很清楚的看到,莫離周身有薄如蟬翼的無形屏障在頃刻間崩潰,支離玻碎之后再次轉(zhuǎn)瞬形成之前的無形護(hù)盾將他保護(hù)起來,而后灰白世界消散,左眼也恢復(fù)了清明。
明朗之后,少年突感力竭,全身力氣似被抽凈,氣息混亂不堪,重重的癱坐在床。
這過程看起來很慢,但在莫離這邊,也就是過去一眨眼的功夫,他望著突然間神色萎靡的易不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涌上心頭,說出來有些可笑,因為他竟然感到了心驚。
這真會是一個笑話,只有極少的人知曉,莫離已經(jīng)達(dá)到了凝法中品身位,不謙虛的講,他是一個真正的高手,放眼整個南境府內(nèi),能讓他這種實力而感到心驚的人,真真屈指可數(shù)。
可這才是最詭異的,因為眼前只有一個少年,一個不懂修煉之法,空有一身蠻力的少年。
在那眨眼即過的瞬間,他分明感覺到自己失去了所有行動意志,而在一眨眼過后,卻又恢復(fù)如初,這感覺很真實但又很虛幻,他情愿相信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只是心中的驚懼怕久久不散。
這是作為一個高手應(yīng)該有的覺悟,千萬別小看那一眨眼的功夫,同等實力間的真正搏殺,毫厘之差,意味著萬劫不復(fù)。
如若不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那么他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小子了。
相比起莫離,易不安這邊的驚詫之意也不比其少,只不過他想的沒那么多,唯一的念頭,是確定了昨夜那個荒誕的怪夢,的確是真的!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倆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開口講話,沉靜片刻后,莫離突然以迅雷之勢伸出兩指,搭在了易不安的手腕之上,氤氳的能量彩光在指尖閃過,他想再次確認(rèn),這少年是不是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照舊如常,跟那日在山野間初次相遇一樣,后者體內(nèi),并無一絲修煉過的痕跡。
應(yīng)該是自己多疑了,莫離安慰著自己。
望著有些反常的莫離,易不安謹(jǐn)慎的問道,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舉動,前者可是云霧宗的大神通人物,莫不是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被對方看清?
看到他緊張難安的樣子,莫離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眼前這少年可是他親口認(rèn)定的,為了這個,還正面硬嗆了如日中天的名絕,雖然當(dāng)時說的時候有一大半是氣話。
再轉(zhuǎn)念一想,就算有些古怪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能在無修煉根基的情況下吃下圣桃果還安然無恙,這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笑容重新回到莫離的臉上,他說道:
那個氣質(zhì)不凡如白玉一般的男子,易不安當(dāng)然記得,他說道:
易不安聽得有點似懂非懂,他記得當(dāng)時那個叫名絕的白衣男子說過這些話,他也沒忘記當(dāng)時的莫離強行稱贊他為天縱之資,這頭銜過大了,可莫離說這句話是為了維護(hù)于他,就為了這個,受些皮肉之苦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而且最為關(guān)鍵的是,他能留在云霧宗了!
他點點頭,而后有些平靜,又有些遲疑地問道,
莫離一下子愣住了,沒成想會突然問出這么一句話,這么多年了,他還從未真正當(dāng)過誰的師傅,換句話說,易不安將會是他的第一名弟子,這種結(jié)果來的有些快,再看一眼少年的模樣,卻又不覺得令他反感,反而讓他心里生出些說不清又道不明的小歡喜。
他看著易不安期待的小眼神,頗認(rèn)真地回答道:
易不安回望著他的眼睛,同樣很認(rèn)真的說道:
沒有行跪拜大禮,也沒什么繁文縟節(jié),暖暖的,屋外陽光正好,屋內(nèi)的一大一小,突然就這么建立起了語言間的默契。
莫離開口說道,
易不安有些疑惑:
莫離語氣沉緩,
這可不是在嚇唬他,一旦有其他人知曉這件事,尤其是一門的名絕大人,不管出于何種目的,易不安都難以再留在十三門。
少年知道這時候不能再問什么了,他鄭重的抱拳,恭聲回答道:
日漸西沉,屋里的對話聲愈加的小了些,有風(fēng)吹過,帶著余音,越飄越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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