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試讀章節(jié)



“殿下,臣怎會謀害大行皇帝啊,臣是大明的忠臣啊,您不能這般對待臣啊。”

“殿下,您不能行此等違背我大明禮制之事啊,臣乃鴻臚寺丞,怎能叫內(nèi)廷的宦官,這般被當(dāng)眾折辱?。 ?br>
“臣向大行皇帝敬獻仙丹,是得了旨意,且仙丹這等仙界之物,本就煉制艱難,敬獻的那兩顆仙丹,還是臣費盡心血所煉,臣府邸根本就……”

被魏忠賢抓住的李可灼,聽聞朱由校所講之言,全然沒了早先的淡定,奮力的掙扎著,想要擺脫魏忠賢的束縛。

可是他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又怎會是魏忠賢的對手呢?

在這仁智殿內(nèi),所站的那些勛戚、廷臣、朝臣,皆露出詫異、驚愕、錯愕的神情,根本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來這李可灼于朝野間的名望,還是挺高的,在大行皇帝梓宮停靈之際,朱由校當(dāng)眾懷疑李可灼,可能謀害大行皇帝。

這對現(xiàn)有復(fù)雜的朝局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般的存在。

“殿下,當(dāng)前并沒有直接的證據(jù),能夠佐證李可灼謀害大行皇帝,眼下正值國喪,縱使想查明此事,也不可在大行皇帝梓宮前,鬧出這等事情啊?!?br>
“殿下,您至孝的心情,臣能理解,可是這李可灼畢竟朝中的大臣,就這般被內(nèi)廷宦官扣押,若是傳揚出去,恐有損我國朝威儀啊。”

“殿下……”

沉默的剎那間,十余名致奠的朝中大臣,紛紛走上前,向朱由校拱手作揖,替李可灼求起情來。

瞧見此幕的朱由校,心里是不由得冷笑起來。

威儀?

體面?

能夠講出這樣的話,那也唯有大明文官能做出來了!

李可灼是朝中的大臣不假,是在朝野間擁有較高的威望。

然現(xiàn)在躺在梓宮里的大行皇帝,他朱由校的父皇,是服用了李可灼敬獻的所謂仙丹,才導(dǎo)致駕崩的。

不管從哪個角度分析,這李可灼都擺脫不了干系。

看著欲言又止的張維賢、左光斗等人,看著沉默的方從哲、劉一燝等人,朱由校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所謂的紅丸案,必然藏著諸多的陰謀和權(quán)謀算計。

發(fā)起謀害泰昌皇帝的元兇,就是瞅準(zhǔn)外朝暗潮洶涌的黨爭,清楚就算是得逞了,出于種種緣由下,必然不會付出太大的代價,所以才敢折騰出這樣的鬧劇。

而朝中的袞袞諸公,受日益激烈的黨爭影響,加之內(nèi)廷較為復(fù)雜的環(huán)境,也并非是真的一心為了大明。

大明政局的嚴(yán)峻性、緊迫性,已到了極為嚴(yán)重的程度,這背后所最直觀的體現(xiàn),就是皇權(quán)不振!

“夠了!!”

朱由校神情冷厲,掃視著殿內(nèi)眾人,沉聲道:“為了威儀?為了體面?這是本宮聽過的最大笑話!

本宮的父皇,駕崩了!

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

區(qū)區(qū)月余之內(nèi),本宮的皇祖父,本宮的父皇,先后駕崩,你們誰敢當(dāng)著本宮的面,說這里面沒有陰謀???

誰敢??!

英國公他們,奉父皇之遺詔,明本宮新君之尊,擇吉日,舉行登基大典,現(xiàn)在本宮連替父皇追查真兇的權(quán)力,都沒有了?

倘若父皇泉下有知,知曉本宮這般懦弱,這般不孝,叫本宮日后,有何顏面去面對他老人家!”

沒有繼承大統(tǒng)之前,這至孝的形象,必須要立足,叫任何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紅丸案一事,背后究竟?fàn)砍抖嗌伲v使是朱由校也不清楚。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要掌握主動權(quán)。

李可灼要抓。

被逐的崔文升,也要抓回來。

乃至是鄭貴妃!

朱由校的這般激亢之言,叫跳出來勸諫的大臣,一個個都低下腦袋,不敢多言,乃至是其他人,都沉默了。

朱由校下令逮捕李可灼的初衷,太純粹了。

就是想替駕崩的大行皇帝,查明真相。

單單是這至孝的表現(xiàn),對以孝治天下的大明而言,任何人都不敢在這件事情上,找任何的毛病。

“鄭太妃,你對此事又如何看待?”

掌握主動權(quán)的朱由校,垂著雙手,眼神冰冷,朝鄭貴妃處走去,冷冷道:“本宮的父皇,先前患染上重疾。

據(jù)本宮所知曉的情況,就是服用了原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掌御藥房的崔文升,所獻上的通利藥。

在本宮沒離開乾清宮前,父皇勤政克己,想解決大明所遇困境,那時父皇的龍體還很康碩?!?br>
“校哥兒,你說此話何意呢?”

鄭貴妃強壓著驚駭,眼神有些渙散,感受到無數(shù)道目光投來,娥眉微皺道:“本宮不清楚此事,自大行皇帝御極登基以來,本宮就待在……”

“不清楚?”

朱由校冷厲的眼神,死死盯著鄭貴妃,開口打斷道:“好一個不清楚,那崔文升據(jù)本宮所知,先前就是鄭太妃身邊的太監(jiān)吧。

還有父皇病重之際,本宮的母妃一改先前性情,多次拜見父皇,想索要皇后之尊,擾的父皇無法靜養(yǎng)。

鄭太妃,你敢說你沒有暗中挑唆本宮的母妃?

還有!!

父皇御極登基之初,你向父皇敬獻美人,致使父皇癡迷房中術(shù),而本宮跟父皇相處最長,父皇性情沉穩(wěn),心憂社稷,在國朝內(nèi)憂外困之際,又怎會那般不克己?

這一樁樁一件件,鄭太妃難道不想當(dāng)著袞袞諸公,好好的解釋一番嗎?!

本宮絕對不會允許,父皇背負(fù)他不該承受的詬病,被史官記載進史書之中,叫后人質(zhì)疑父皇的仁德之名!”

朱由校的這番質(zhì)問,無疑就像是一瓢冷水,潑灑進滾燙的油鍋中,瞬間就炸了鍋了。

張維賢、方從哲、劉一燝、左光斗、楊漣這些輔政大臣,一個個神情微變,略顯吃驚的看向朱由校。

其實對鄭貴妃的懷疑,他們的心中都生出過,但顧及到朝中復(fù)雜的局勢,并沒有深究起這件事情。

可朱由校卻不管這些。

看似他所講的這些,都是不該當(dāng)眾講明的,這多少有違背禮制的味道。

但若這些事情真要查明,那先前背負(fù)在泰昌皇帝身上的詬病,就能徹底消散了。

“校哥兒,本宮與你何愁何怨,你要這般栽贓誣陷本宮?”臉色微變的鄭貴妃,強露悲切之情,對朱由校說道。

“當(dāng)前是大行皇帝梓宮,在仁智殿停靈所在,你卻這般不尊祖宗禮制,當(dāng)著朝中一眾大臣的面,這般誣陷本宮。

可是西李暗中授意你這般做的?

若是你和西李,果真容不下本宮的話,那本宮現(xiàn)在就當(dāng)著大行皇帝的面,撞死在這仁智殿內(nèi)。

但求校哥兒繼承大統(tǒng)后,萬莫容不下你的皇叔啊??!”

說著,在不少人的驚呼下,那鄭貴妃神情悲切,竟打算朝大行皇帝梓宮,伸著腦袋,欲狠狠的撞上去。

“娘娘不可啊!”

“快攔住?。?!”

仁智殿內(nèi),響起無數(shù)道驚呼的聲音,誰都沒料想到鄭貴妃竟要撞死在仁智殿內(nèi),還朝著大行皇帝梓宮撞去。

這要是傳出去的話,那國朝臉面何在?國朝威儀何在?

“停下來!”

防備著鄭貴妃的朱由校,見到此幕,在無數(shù)震驚的目光下,快步朝鄭貴妃跑去,咬牙先于鄭貴妃數(shù)步,跑到大行皇帝梓宮前。

“砰~”

沒有防備的鄭貴妃,狠狠撞在朱由校的胸口處,失控下,整個人朝后摔去,而體格瘦弱的朱由校,遭受這等沖擊,更是直接被撞翻在地。

“砰!”

“……”

偌大的仁智殿內(nèi),此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下,所有人都震驚的站在原地,看著撞翻在地的朱由校。

“殿下??!”

魏忠賢見到此幕,一把甩開李可灼,嚎一嗓子,就朝朱由校跑去,王安、張維賢、楊漣這些人,緊隨其后跑上前去。

作為大明即將繼承大統(tǒng)的新君,若是朱由校敢有任何意外,那大明豈不徹底亂套了?

“血!殿下你怎么了!”

抱住朱由校的魏忠賢,瞧見朱由校嘴角的血跡,整個人都嚇傻了,當(dāng)即嚎叫起來,殊不知這引起更大的震動。

“殿下……”

王安、張維賢、劉一燝、楊漣、左光斗這些人,包括其他的勛戚、廷臣、朝臣,都紛紛朝朱由校涌了過來。

“魏忠賢,父皇的梓宮,無礙吧~”故作虛弱的朱由校,忍著舌尖被自己咬破的疼痛,伸出的右手,顫抖著,說道。

“無礙!大行皇帝梓宮無礙!”

不知情的魏忠賢,痛哭流涕起來。

此幕,讓王安、張維賢、劉一燝這些人,包括圍上來的不少勛戚大臣,在聽到朱由校所講之言后,一個個神情復(fù)雜起來。

大明皇長子至孝啊!

“父皇,兒無能,兒無用!”

在一道道關(guān)切的注視下,朱由校的左手,藏得很隱秘,狠掐自己大腿,眼眶微紅的動容道:“兒想當(dāng)著袞袞諸公的面,替您正名,可鄭太妃卻想沖撞您的梓宮,欲陷兒于不孝的境遇下。

今天就算兒被人罵不尊祖宗禮制,也定要還父皇一個公道。

王大伴,將鄭太妃給本宮拿下,移交御馬監(jiān)督辦,本宮懷疑父皇駕崩,是內(nèi)外勾結(jié)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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