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叫做《世界第一愛戀》的小說,是一本新鮮出爐的現(xiàn)代言情,作者“廢舊子彈”精心打造的靈魂人物是林滴答商神明,劇情主要講述的是:在燈光與自己之間,站著很多很多人。即便還不能適應(yīng)光亮,也迫使自己去看清楚。面前的人們或打量或好奇,或等待的目光,告訴了自己,自己現(xiàn)在在一個舞臺上。這是一個戶外搭建的舞臺,辨別周圍景物,自己竟然來到了離家不遠的人民廣場中央,站在春末的夜空下與一百多名觀眾的面前...

第2章 第一歌 試讀章節(jié)


睜開眼。

雪白強光“啪”一聲打亮。

林滴答連忙用手臂遮住眼睛,從指縫望去,那光來自很遠的一個舞臺追光燈。

燈架立在對面的平地上。在燈光與自己之間,站著很多很多人。

即便還不能適應(yīng)光亮,也迫使自己去看清楚。面前的人們或打量或好奇,或等待的目光,告訴了自己,自己現(xiàn)在在一個舞臺上。

這是一個戶外搭建的舞臺,辨別周圍景物,自己竟然來到了離家不遠的人民廣場中央,站在春末的夜空下與一百多名觀眾的面前。

再低頭看,自己身穿一件紅色小裙子,一雙略大的紅色細高跟鞋,一個人站在臺上。

“這位選手?”

左邊有人悄悄說話。

聽到這個聲音,林滴答茫然回頭。只見穿一身銀色西裝的主持人站在舞臺邊緣伴奏老師的身邊,對自己露出疑惑神色。

“可以開始了嗎?”

林滴答看看自己手里的麥克風(fēng),木然的向他點點頭。

她明白了自己在哪里。她記得這個舞臺。這是自己人生里的第一個舞臺。

這是十年前,和幾個朋友一起參加的一期唱歌比賽《青春之音》,在戶外舉辦的第一輪海選。

做為她人生的第一個歌唱舞臺,其實很有意義,但是那一天,她卻搞砸了。

四月傍晚的風(fēng)拂過她的裙擺,裸露的雙腿感受到絲絲涼意。一切都非常真實,簡直不像在夢里。

林滴答清楚的記得自己身上的連衣裙,它緊得讓自己透不過氣。當時參加這場比賽,她本是穿了一件白色衛(wèi)衣與白色運動褲??墒桥笥褌冋J為這太不適合上臺表演了。極力的叫她換上了杜月的紅色連衣裙,費萌萌的紅色高跟鞋。

可是裙子非常小,鞋子又特別大,一切都不對勁。女孩們不讓她換下來,夸她好看,就這樣將她推上了臺。

她以為朋友們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真心為自己好的,她竭力忽視不適,努力鼓足勇氣。

可是當音樂響起,她開口唱第一句。

臺下卻傳來笑聲。

幾個女孩的笑聲。

杜月和萌萌笑得尤其肆無忌憚,尖銳和快活。明明被音樂聲掩蓋著,卻像鋼針一般插進林滴答的耳膜,刺得她雙手發(fā)抖。

她們嘲笑她的裙邊只蓋在大腿根部,嘲笑她不安的雙腿緊張的并攏。拖沓的鞋子讓她難以移動,腰側(cè)的拉鏈像是快要被撐開。

她們鼓勵她上臺,只是為了讓她下不來臺。她們知道林滴答唱歌好聽,一起參賽,同臺競爭,她們同心協(xié)力的只想把她先淘汰掉。

林滴答感覺自己像掉進了海里一般無助,她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回到表演上,回到自己的演唱上,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們便越是刺目。

她唱的每一句歌,都像冒出水面的奮力掙扎。

她努力的大聲唱,如此的用力,一次比一次拼命??墒怯^眾們疑惑,擔(dān)憂的目光潮水般擴散。將她吞沒在自我質(zhì)疑的深海。

“林滴答,你怎么回事啊?”

“你唱得也太難聽了吧,比你的打扮還要好笑?!?br>
“林滴答你快下來吧,別站在那里太丟人了。”

女孩們一句爭著一句的擠兌和嘲諷,終于讓她潰敗下來,倉促的結(jié)束了一首歌的最后幾句,她胡亂的鞠了一躬,跑下臺,憤惱羞愧的逃離了現(xiàn)場,逃離令她害怕的一切。

一場自己都不清楚在干什么的表演,后來沒有懸念的被淘汰了,以至于這件事讓她遺憾了很久很久。

因為那首歌原本是想唱給媽媽的。

為了感謝媽媽多年以來獨自一人艱難的照顧她,將她撫養(yǎng)長大。

......

如果此時是夢。

如果此時又一次站在這個舞臺,是她永遠離開世界之前,做的最后一個夢。她希望不留遺憾的,用盡全部力氣給媽媽唱一首歌。

一首《給媽媽》,林滴答輕輕閉上眼睛。

“屋一間,窗半掩。

愛和恨,

穿針,引線。

燈一盞,

熱湯一碗,

歲月平淡,

轉(zhuǎn)眼又過去一年。”

當她隨著前奏的結(jié)束睜開雙眸,望著遙遠夜空在瞳孔里映出星子的時候,幾個準備好嘲諷的小姐妹們,突然啞口無言。好像忘記了該如何發(fā)出聲音。

舞臺上的少女,沒有為不合身的服裝,遲遲不開始的尷尬,和初登舞臺的全無經(jīng)驗露出一點窘迫。她站在那里自然而放松,指尖輕輕捏住麥克,站立得筆挺而孤傲,目光卻無比虔誠。

輕靈柔軟的歌聲一出,四野寂靜。

如果臺下的觀眾是汪洋,評判的目光如驟風(fēng),那就讓風(fēng)息浪止,所有喧囂的水花全部為自己落下。

所有狹隘的觀感都消失吧。

“你的肩膀是屋檐,

雙手圈出世界邊緣。

春雨秋霜夏蟬,

掌心摩挲成繭,

捧出一汪甘泉。

神,摧毀通天塔。

只留下一個密碼。

名字——叫做媽媽。

這個音節(jié)統(tǒng)領(lǐng)了所有動情的回答。

孤單時念出它。”

媽媽是這個世上最偉大的稱謂,可是直到滴答離開這個世界都在辜負她。

這一生她膽怯懦弱,遇事畏縮,渾渾噩噩,一直都在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的自己的媽媽。

這樣的性格做藝人非常難。每次她動了別人的奶酪,搶了一點別人的風(fēng)光。各種奇怪的污蔑和指控便被散布到網(wǎng)上。

讓母親看到那些攻擊自己、詛咒自己,極盡惡毒的言論,看著自己的女兒蒙受冤屈,沒法辯解,心碎落淚,是滴答做的最不孝的事情。

母親也不敢為女兒爭辯,怕自己說錯了什么給女兒造成更大的傷害,她也不敢向女兒訴說自己的不解和憂心,怕給女兒造成更多負累。

母親甚至沒有女兒堅強。

林滴答能學(xué)會麻木,可是對于站在圈外的長輩,那些無法理解的厭煩和怨恨,永遠都無法被理解。像尖銳的長釘將母親按在絞刑架上,不分晝夜的鞭撻和焚燒。

韓芳慧給予了女兒夢想全部的支持,她將全部精力放在女兒身上。將自己的孩子捧在手心視若珍寶??墒撬@些年回報她的,都是些什么啊......

林滴答仔細的回憶,這一生好像從未對母親說過愛她,在這場爆炸之后也沒有機會再說對不起了。

“希望過,

失望過,

潮起潮落,

嘗盡苦澀。

哭喊過,

掙扎過,

心有燈火,

微弱閃爍。

不知我者,

一笑而過。

但知你如我,

輾轉(zhuǎn)反側(cè),心難割舍。

好多話開口變沙啞。

神——

摧毀通天塔,

只留下一個密碼。

名字叫做——媽媽。

這個音節(jié)統(tǒng)領(lǐng)了,

所有動情的回答。

孤單時念出它。”

一首歌落幕后。

當?shù)未鸨犻_眼睛,淚水像斷線珍珠無法挽救的劃過面頰,墜落而下。她好像將虛妄的靈魂化作了聲音,伴隨種種回憶,唱完了這首歌。

歌唱完了,她也感覺死而無憾了。

搖曳的燈光,彌留的音樂,人們凝固般凝視的目光。晚風(fēng)的清涼,樹葉的婆娑,月光的籠照......

在滴答睜開眼睛之后,一切仍然沒有結(jié)束。

這個夢怎么沒有醒過來?

自己應(yīng)該死去了吧。

林滴答醒悟,這個夢是要自己再看媽媽一眼再離開這個人世嗎?

主持人剛抬起腳,打算走過來。滴答提著裙子沖下舞臺,撥開層層人群,不知將話筒塞在了哪個陌生的觀眾手里。

踢掉高跟鞋,赤著腳向她心里呼喊的方向飛奔。

此時她是那么那么的想念媽媽。

她必須見到她,給她最后一個擁抱,然后再也不松開。

黃沙迎朝霞,百里荒漠,怒放出鮮花。

所有尖銳都變鎧甲。

風(fēng)很大雨很急,路很滑。請你保護她。

等我長大。

等我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