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痛苦


  雖說能理解她失去了哥哥的悲痛,但是閨閣女子,就這樣對一個(gè)男人摟摟抱抱哭哭啼啼的,影響好么?   小七對陳姑娘也挺溫柔的呢,原來,他不止是對自己一個(gè)人好。   想到這里,心理有些莫名地酸意。   靈堂里,停著陳公子的棺木,陳老爺與許多家丁正在答謝前來吊唁的鄉(xiāng)親。   小七為陳公子誦經(jīng),又安撫了陳老爺幾句,兩人便離開陳府。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空慧送妙蝶回家,就急匆匆地往山上趕去。   一轉(zhuǎn)眼,數(shù)日后。   這日清晨,妙蝶正要出門,胖嬸就笑瞇瞇地走來了。   “胖嬸你怎么來了?”妙蝶笑著問道。   胖嬸笑呵呵:“妙蝶在啊,你爹還沒出診吧,找他說個(gè)事兒?!?  妙蝶把胖嬸領(lǐng)到父親屋中,剛走出去,便聽到胖嬸在和花老爹在神秘兮兮地講著什么。   一時(shí)好奇,她便頓住腳步,在房屋下偷聽。   聽著,臉卻是紅了。   原來,是鄰鎮(zhèn)的孟秀才,托付胖嬸做媒人,向妙蝶說親。   自己也是到了嫁人的年齡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嫁給什么樣的夫君,不過,若能嫁給孟秀才,也是不錯(cuò)的。   妙蝶背起藥箱,匆匆對里屋喊了一句“爹!我去出診了!”便慌張的跑了出去。   花老爹在房中笑道:“這孩子都不知道哪家,出的什么診啊,孟秀才又不是沒見過,那孩子人品也是挺好的,我看這事能成。不過,回頭還得問問妙蝶的想法?!?  胖嬸也是眉開眼笑地點(diǎn)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咱妙蝶這么乖巧,若不是個(gè)好人家,我能來說親么?花老爹,那就這么定了,改天讓孟秀才上門一趟,讓妙蝶再見見他。”   房內(nèi),兩人的交談聲漸漸小了。   妙蝶背著藥箱,慌慌張張地跑出門,路口卻遇到空慧。   看她那小臉蛋兒,紅得就像熟透的網(wǎng)站,空慧便奇問道:“蝶兒,你這是要去哪兒???怎么臉還這么紅,喝酒了?”   妙蝶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饞酒???”   空慧笑瞇瞇,“那你這是咋了?”   妙蝶上前,拉了空慧,邊走邊說:“胖嬸給我說了門親,是鄰鎮(zhèn)的孟秀才。”   空慧聽言,那深邃冷凝的眸子里,瞬間一黯。   萬張光華蘊(yùn)含期間,只不過片刻,又倏地消失了。   不理會(huì)心里那莫名的復(fù)雜情愫,他只是望著妙蝶,沉聲問她:“那你想好,要嫁嗎?”   妙蝶看著空慧,滿臉?gòu)尚?,聲如蚊吶:“孟秀才人還不錯(cuò),只要父親同意,我也,沒什么意見……”   說完,又偷偷抬頭,瞥了他一眼。   卻見他沒什么表情,心里不禁暗暗失望。   小七哥哥,聽到我要嫁人了,你就如此淡定,如此不在意嗎?   小七哥哥,你,不想娶我嗎?   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小七哥哥可是和尚,和尚不能娶親,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什么?   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自然都被空慧收入眼底。   他的黑眸里,也有情愫翻滾,只是表情,始終是淡漠的。   骨節(jié)分明的手,撫上了她額邊的亂發(fā),緩緩說:“你若是真的想嫁人,那么我……”   那么,我娶你。   話到喉嚨,卻猛地卡住了。   他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小和尚空慧,是她的小七哥哥,不是君無觴。   有什么資格開口求親?   再說……自己只是為了神珠而接近她,怎會(huì)有那種荒唐的念頭!   苦笑著,唇角上揚(yáng),勾勒出美好的弧度嗎,他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發(fā)絲,柔聲道:“也好,孟秀才人不錯(cuò)。知書達(dá)禮,蹁躚公子,溫潤如玉,想必,不會(huì)委屈了你的?!?  妙蝶望著他的笑臉,心中,卻有一股悶悶的失落感。   甚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只是這陌生又怪異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低下了頭,什么也沒說。   空慧望著她,那眸光里,有一抹不忍,卻又很快敬如止水。   兩人默默無言地在街上逛了一會(huì)兒,都有些情緒低沉,沒多久就分別了。 與千佛村的悠然靜謐截然不同,此刻的妙音谷,卻是熱鬧非凡。   抱琴一襲淡紫色的長袍,襯著他瑩潤潔白的肌膚,美得驚人。   那張總是玩世不恭的笑臉上,此刻,卻傷痕累累。   被五花大綁地捆在白玉柱上,他低著頭,奄奄一息,唇角,卻有淡淡的笑意。   一陣濃烈的香味隨風(fēng)飄過來,他知道,是那個(gè)女人來了。   妙音仙子一襲白裙,火紅長發(fā)散落耳后,雪白雙足赤腳而行,宛如月中仙子。   可抱琴清楚地知道,這絕世的容顏下,藏著的,是一顆怎樣蛇蝎的心。   妙音緩緩飄至他面前,盯著他,那表情,嫵媚至極,天真至極。   唇角的笑容,逐漸開到燦爛,聲線妖嬈勾魂:“抱琴,你可知叛徒的下場?”   抱琴抬頭,望著她,微笑,那語氣里,卻盡是蔑視:   “知道,死!靈魂抹殺,灰飛煙滅,永不輪回。”   不過是死而已,他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從前,他絕不甘心如此受死,因?yàn)椋€沒能取得那人的原諒。   可是如今,凌云已經(jīng)原諒他,并且也知道他的心意,而他的滿腔情意,原來不止是他的單相思。   在毒霧崖生,和凌云的那幾日,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時(shí)光。   心愿已了,死,又何足道哉。   仰視著他清俊的臉上,那全無一絲恐懼的蔑視,妙音仙子心中只有深深的憤恨。   面孔逐漸扭曲,那惡毒已取代了之前的嫵媚,聲音冰冷淡漠:“知道就好,可我不會(huì)那么對待你。想知道為什么嗎?”   不讓自己死?   抱琴愕然望著她。   “因?yàn)槿糇屇憔瓦@么死了,那你死的太快,也太便宜你了!”   她緩緩踏步上前,那嫩白的手指,滑上了抱琴如玉的胸膛,指尖沾起他身上的一點(diǎn)血,送入嘴里,那動(dòng)作,魅惑又妖魅。   說出的話,卻是如此的陰冷:   “你是我看的上的男寵,我要等你心甘情愿地屈服于我。所以,我至今沒有要求你侍寢??墒悄悖∧銋s背叛我……”   那雙曼妙的眼神里,有無盡的哀怨,仿佛受了極大的傷害:“你背叛了我,去愛別人,而那個(gè)女人……”   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陰毒無比,那纖美的十指,突地戳進(jìn)了抱琴的胸膛。   那完美如瓷器的肌膚,被妙音仙子的纖纖玉指,直接戳穿,十個(gè)血洞,血淋淋地流出血來。   劇痛,讓抱琴渾身都忍不住地顫抖起來,可,他卻咬緊牙關(guān),一言不發(fā)。   那望著妙音的眼神,反而充滿了憐憫與不屑。   就是這樣的眼神,就與那個(gè)女人一模一樣!   妙音突地咆哮起來,怨聲吼道:“當(dāng)年,那個(gè)賤女人,搶走了我心愛的男人!現(xiàn)在,就連她手下一個(gè)小小的宮娥,也敢搶走我的男寵哈哈哈……哈哈哈……”   那瘋狂的笑意,讓抱琴的眼神逐漸冷下來,一種莫名的恐懼,從心而發(fā)。   妙音冷聲盯著他,輕啟朱唇,緩緩道:“不過你放心,小寶貝兒……我現(xiàn)在不殺你,我在等。你該知道我在等什么的?!?  當(dāng)“等”字從妙音仙子口中說出時(shí),抱琴先生身體一震。   他恨不能立刻自盡,可是,被帶回來時(shí),就已經(jīng)被妙音封鎖了全身的神力。   而現(xiàn)在,他知道了,知道妙音為什么遲遲不動(dòng)手了,她不是不想殺自己,只是,她還要等凌云。   她要等凌云來了,一起殺死他們兩人。   那么,如若自己現(xiàn)在死了,凌云就不會(huì)白白送死了,他只希望自己的死,能夠換回凌云的活。   不能使用神力又如何?   凡人都能夠承受痛苦咬舌自盡,他一個(gè)修煉之人還怕?   唇角淡淡一笑,他泯緊了唇。   只可惜,他太小看妙音仙子。   妙音輕哼一聲,手指在他身上輕輕一拍,一個(gè)瞬間,抱琴就連動(dòng)也不能動(dòng)了。   現(xiàn)在,他就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不在意自己會(huì)不會(huì)死,反正他很早之前就該死了,是妙音救了他,讓他成了仙,可他卻不肯屈服,但,他絕不能因此連累凌云。   只是現(xiàn)在的他,還有什么能力幫助凌云嗎?   凌云,凌云,你千萬不要來,千萬,千萬別來……   從前,他多么渴望,凌云對自己的愛,就像自己對她一樣,愿意為對方而死。   可是現(xiàn)在,他又多么害怕,害怕凌云的愛,他甚至希望,凌云對自己根本毫無感情,希望毒霧崖底的那三日,只是一場夢。   如若自己從來沒去找她,恐怕她還是會(huì)好好的活著,這一切,都怪自己啊……   那清澈的眼角,緩緩地,有淚滾落。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那只是,未到傷心處……   妙音瞪著他,冷哼一聲,怒不可遏地一甩衣袖,大踏步離去。   她厭惡看到他眼底的淚,那淚光,多么像當(dāng)年,無尊上人聽到那個(gè)賤女人死去的消息時(shí),那絕望的淚……   為什么,這些男人,一個(gè)個(gè)都如此愚蠢,為了那些其貌不揚(yáng)的女人流淚,為什么為什么!   妙音一路走,一路揮著衣袖,那神力之下,路旁的玉石燈柱,亭臺樓閣,全都化作一陣廢墟…… 點(diǎn)擊進(jìn)入整本閱讀《魔族詛咒:狐貍的傻女》